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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偙霖翰的話說明了一切。看守者們曾幾何時討論過這個問題,現在卻被現實和人性給擊的粉碎。


    薇諾娜明白了,先驅者是一隻孤狼,他們離開狼群去更遠的地方,目的不是替狼群找到另一個狼群,而是直接投奔它們。


    可又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對人類絕望?甚至攻擊同類的探索船呢?


    薇諾娜想不出來理由,隻有羅茗和蘭士頓號的船員心知肚明。


    現在,她心中隻有一件事:絕對不能讓拯救者繼續去執行擱淺任務。


    她來到衝擊號艦橋,在自己是探索者的身份下,繞過了它的安全檢查。而會議中的小個子就在這裏,他的聲音對她無效,或者是被過濾了。


    編輯好信息,在查看拯救者號飛輪的信號源後,薇諾娜毫不猶豫地發送出去了。她之前把自己封閉起來了,然後現在才打開感官。她聽到的第一句話是,“探索者薇諾娜,你還好嗎?”


    “我很好,最緊急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她說,又毫無知覺地坐在椅子上。


    目前也就這一件事情了?關於今天的會議,薇諾娜想到了真正的主題。當她開始發布開會信息時,小個子在一旁問:“你發現了什麽?”,他停頓又說:“探索者薇諾娜。”


    “待會你就明白了。”她簡短迴答,又忽然在意起他的名字,便問:“你叫什麽?”


    “王閔行。”小個子訕笑道,他可沒想過探索者還會有問別人名字的時候。


    薇諾娜伸出手指,輕輕點擊了ar雲顯上的發送鍵。


    她突然又想到非常重要的事。


    在這個月初,看守者們就陸續發送了各星艦的數據,到距離探索者艦隊有3光年的太陽係。這段距離說明了兩者之間並不是實時同步的,看到和聽到的都是3年的彼此。


    薇諾娜速度要快。她明白什麽是未知性,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是在3年後才能聽聞,那麽地球的人類到也不必要為探索者擔心。


    他們大可禱告先驅者永遠被困在未知星係,又或者是聽聞啟程者的全軍覆滅之後,悲哀地開一場哀悼會,用來對94位啟程者家屬的安慰。


    雖然在那時,他們已經死了3年。


    薇諾娜點擊發送鍵,她不知道的是,也是在這一刻,周武軍將alc解散的消息發送給了他們。


    這個世界是有多麽巧妙才能造成這種情況?他們將在3年後才能聽到彼此的消息,探索者將不再屬於alc管理,但是他們不可能被地球遺棄,然後成為下一個先驅者。


    薇諾娜讓王閔行在艦橋看守,因為在20分鍾後,拯救者是否返迴反饋是很重要的。她的任務則是趕去衝擊號的會議室,公布先驅者的陰謀。


    另外,偙霖翰本人也要參加這次會議,他知道一切關於自己的經曆和先驅者的所作所為,沒有誰比他更有話語權。


    幾分鍾後,會議正式開始了。


    薇諾娜計算好時間,在7分鍾後拯救者就會收到信息,隻要等待他們的反饋,也就代表這場會議結束了。


    所有看守者都坐在椅子上,他們靜靜看著ar雲顯上的6塊分屏,第一塊分屏上的薇諾娜悄然無聲的站了起來。


    她莊嚴的臉令人不由自主地端正態度,她說:“尊敬的看守者們,我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錯誤——先驅者的求救信號是騙局!而我們卻傻乎乎地派出拯救者去未知星係搜救他們。”


    “探索者薇諾娜,你有什麽證據?或者偙霖翰告訴了你什麽?”一位嚴肅,俊俏的人站起來發問,他的眼睛發出銳利的視線,似乎在嘲諷她:這不是你決策嗎?而你卻大言不慚地想讓他們迴來?


    “我當然有證據,偙霖翰就是人證。”薇諾娜猛的看向門口,她猜他已經來了,隻是不願意進來而已。她輕言細語道:“啟程者偙霖翰,現在是你發言的時候。”她接著快速走到門前,看見偙霖翰在翻看照片。


    每一張都是他和他的船員的合照,他完全不能自拔。但是那些燦爛的笑臉在薇諾娜眼裏,隻是漸漸黯淡的遺照。她抓住他的肩膀,說:“偙霖翰,你應該振作起來,而不是在這裏緬懷他們。你要知道他們的生命從未結束,還在你身體裏延續。”


    “我該怎麽說,是告訴那些看守者我經曆了什麽?還是讓他們信服你的判斷?”偙霖翰關閉手環ar雲顯,茫然的瞅了瞅會議室裏的看守者們。在他記憶中沒有麵對這麽多人演講的經曆,不過他父親卻有過,但那隻不過是最可怕,最無言的自殺。


    “就按照你自己想的一樣,盡管實話實說。”薇諾娜真誠地看著他,露出期盼的目光。


    “那好,那我去了。”偙霖翰徑直走進會議室,他顯得不安,但是心中想到自己死去的船員,倒也不怎麽感到惶恐。


    他的第一句話是,“羅茗,10位先驅者之一,她和她的戰艦以及她的船員都是叛逃者!”


    此話一出,眾座嘩然。所有人立刻討論起來,這正中薇諾娜下懷。


    “當時,他們悄無聲息的靠近我和我的船,然後發動攻擊……你們猜我在做什麽?”偙霖翰投以每個人驚異的眼神,見沒有人迴答,自行解釋道:“我在控製室檢查艙室,下一秒就眼睜睜看著幾個船員被炸出船體。”


    “那後來呢?”何川肅然站起來問。他不能理解這種與船員之間的感情,在都希望結束看守任務,並休眠機體等待抵達目標的看守者,誰又會在乎6個月的感情呢?


    “我讓全體船員離開飛船,但是被他們摧毀了逃生艇。後來我駕駛啟程者號探索船撞擊蘭士頓號戰艦,我猜蘭士頓號受到嚴重損傷,而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活下來的。”


    “這是一個疑點,明明你是準備殉職的,然而卻乘坐逃生艙被送到了這裏。”何川思考著,這隻有一種可能,他分析:“飛船在撞擊之前極有可能受到了溶質彈的包裹,隻有這樣你才能存活。你有什麽印象嗎?比如說導彈,空雷?”


    “抱歉,我記得不太清楚。”偙霖翰搖搖頭迴答。


    “先驅者的行為我實在不懂。他們與地球隔絕聯係,卻依然行進在這條航向上;他們攻擊同類,卻唯獨放過了你;他們發出求救信號,卻是一場騙局。”何川的聰明才智沒有用處了,在所有人看來,先驅者確實難以捉摸,不過現在有幾點是確定的。


    而正是這時,拯救者號接受到了返迴信息。


    拯救者號,8號空間室。


    白封逸已經換上了休眠服,他是最遲一個進行休眠的人。在他周圍是他的隊友,大部分在上午就已經休眠了。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會在啟程後第10天進行休眠,抵達未知星係前,中途將由博茨維護拯救者號太空飛輪。


    他就在博茨的注視下進入了休眠艙,艙門關閉前,他最後問了他一個問題。


    他說:“博茨,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平安抵達那個星係嗎?”


    “無疑,護盾會保護好我們。”博茨的矽膠腦袋動了動,說:“您最好快點進行休眠。”


    “我很不安,總感覺那裏有很大的危險。”


    “您多慮了,您可以想一想,這難道不是人類一次偉大的救援嗎?”


    “或許。”白封逸緩緩閉上眼,躺進了休眠艙。


    博茨親自幫他關上艙門,合上閥門那一刻,信息麵板突然響了起來,博茨扭頭看了一秒,然後關閉了它。


    他等白封逸完全沉睡後,直接把信息刪除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即使探索者薇諾娜要求趕緊返迴。


    內置任務告訴博茨,為了保證能夠抵達未知星係,一切反對的信息將被無視,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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