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要說話,可惡鬼根本不給我機會,朝著我就撲了上來。


    我連滾帶爬朝著門口跑去,才跑出兩步,腳踝似乎被什麽東西抓住,頓時重心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顧不得摔得生痛,腳下亂蹬,可什麽也沒蹬著,可抓著我的手還是沒有鬆。


    迴頭一看,那惡鬼就趴在我身上,腦袋近在咫尺,雙目圓瞪。


    這次我看清楚他的眼睛了,眼珠都是紅的,就好像染了血一般,還帶著一股子陰氣,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猶如刷了一層白麵粉,嘴角帶著一種陰森森的笑容。


    我腦袋頓時如遭雷擊,完全慌了神。


    我拚命的掙紮,心裏又怕又急,一陣拳打腳踢,恨不得將這惡鬼踹飛十萬八千裏。


    但這惡鬼狗皮膏藥似的,緊緊粘在我身上,好像生根發芽了似的,他的身子還一點點融入我的身體之中。


    惡鬼的臉上還露出猙獰的笑容,嘴裏發出“桀桀”怪笑,他的笑聲就好像給我送終的哀樂,讓我感覺到了恐懼、死亡和絕望。


    就在我已經絕望到想要放棄掙紮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克製惡鬼的辦法,那就是至陽之血、量天尺、乾坤袋。


    鬼一般分鬼魂、惡鬼、厲鬼、鬼煞、煞!


    眼前這個是惡鬼,我很肯定。


    乾坤袋和量天尺在茶幾上,拿不到,至陽之血我有啊!


    人的至陽之血一般出自四個地方,舌尖血、指尖血、耳垂血,最後一個,也是最厲害的,則是心尖血。


    心尖血完全不用考慮,取了就等著完犢子,神仙也救不了你;耳垂血不方便,手指皮糙肉厚,直接咬破太痛!


    那就舌尖血了,將舌尖放在牙齒中間,用力一咬。


    痛!


    這種刺痛瞬間就讓我腦袋清醒過來。


    整個口腔瞬間彌漫著一股血的腥甜味。


    舌尖血混著口水,朝著我身上的惡鬼就噴了出去。


    “噗……”


    血水落在惡鬼的身上,就好像火炭落在水裏,發出“哧哧”的聲音,甚至還冒出一陣陣青煙。


    惡鬼慘叫一聲,瞬間消失不見,整個房間都是惡鬼的慘叫聲,那聲音淒慘、尖銳、陰冷,猶如九幽之下傳來的一般。。


    我趕緊爬了起來,跑迴了茶幾旁。


    拿起父親給我的量天尺,小叔給我的乾坤袋。


    量天尺專打鬼魂邪物,而乾坤袋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袋子上麵加持了特殊的陣法,配合咒語它能收各路妖物邪祟。


    挎上乾坤袋,手持量天尺,瞬間感覺自己安全了,順手將那三本書塞進了乾坤袋中,小心翼翼朝著門口而去。


    讓我驚奇的是,一直等我走到門口,那惡鬼都沒有出來阻攔我。


    當我想要握住門把時,發現門把居然是虛的,根本抓不住,用量天尺戳了一下。


    原本是門的地方立刻變成了牆麵。


    這是幻術!


    轉頭一看,發現門在我後麵。


    我猶豫了一下,我現在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我也分不清,如果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現在真正的位置在什麽地方?


    我記得老媽給我的書裏有破解的辦法,但要判斷地形,用到太極八卦的算法,算出正確的路線,可我根本就不會。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身後一陣冷意。


    這種冷意我剛才就體驗過了,它讓你的皮膚涼涼的,但那股陰涼之氣會滲入你的骨頭之中,讓你的骨頭猶如針紮。


    感覺到這股寒意,我瞬間警惕起來,肯定是惡鬼靠近了。


    我立馬轉身,想用量天尺攻擊。


    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那一股陰冷之氣同時也跟著轉到我背後。


    我心一沉:“我靠!”


    我的話才剛說出口,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手的力量奇大。


    那感覺我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斷了,伸手想要掰開那一雙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就好像被束縛住一般,身體其他部位倒是能動,無論我怎麽折騰,也掙脫不開那一雙手。


    唿吸越來越困難,死亡的陰影再次將我籠罩。


    我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惡鬼隻有幻術和上身兩個套路。


    上身不可能,根據小叔給我的手劄裏知道,被上身後,有兩種狀況,一種是頭腦清醒,但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還有一種更嚴重,連意識也失去了。


    可我隻是手不能動,還是能掙紮,肯定不是鬼上身。


    這是幻象!


    我腦袋很清醒!


    我心裏也徹底冷靜下來了!


    我把所有東西都快速想了一遍,根本沒有合適的破解之法。


    指望這是幻象,自己不會死?


    可我能清晰感覺到身體缺氧帶來的痛苦,用不了一分鍾,我鐵定完犢子。


    爺爺和老媽給我的書裏麵,肯定有很多破解之法,可我不會用。


    舌尖血肯定能破,但我脖子被掐住,根本就噴不出舌尖血。


    量天尺和指尖血也能破,但我的手動不了。


    我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能用上的力氣越來越小。


    就在我再次絕望的時候,小腹之中一股暖流躥出,快速流遍全身,這一股暖流好似給我帶來了無限的生機和力量,那種束縛感也徹底消失。


    我驚駭的發現,掐住我脖子的居然是自己的手,我的手根本沒有被束縛住,那隻是我的幻象。


    量天尺早就掉落在邊上,不是在我的手裏。


    我趕緊鬆開手,再掐住,真把自己掐死了。


    心裏又氣又怒,差點就把自己給掐死,而這一切都是那惡鬼幹的好事。


    彎腰撿起量天尺,四下打量根本沒有惡鬼的影子。


    我沉吟了半響,現在要和這惡鬼鬥,我沒有足夠的手段,還是先離開好。


    爺爺讓我去找劉老頭,那劉老頭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手持量天尺,小心翼翼朝著門口靠近。


    當我想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又是幻象。


    房間裏頓時想起一陣詭異的笑聲:“嘿……嘿嘿……你走不了!你一定……要死!”


    “老子今天不走了!”我大聲說道:“老子不信你能弄死我。”


    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知道,這惡鬼今天晚上可能真不會讓我走。


    我根本不會破他的這些幻象。


    至於我能不能跟這惡鬼杠一晚上?其實我心裏挺沒底的,今天晚上,有兩次我差點落他手裏。


    本來隻是隨口說出來給自己壯壯膽子,沒想到惡鬼居然沒有吭聲。


    讓我奇怪的是,接下來的時間,隻要我不去找出口,那惡鬼也不出來找我麻煩。


    我隻要去找出口,惡鬼總會出來怪笑兩聲,或者給我用一點幻術,而我每次都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時間緩緩過去,知道有一個惡鬼在房間某個角落躲著,我心裏還是很怕的。


    時刻保持著警惕,隻要感覺到那種陰冷的氣息,我立刻就做出防禦的姿態。


    這一熬,就熬到第二天。


    早上六點,天色已經大亮,我洗漱了一下,準備等會去吃個早餐,去找劉爺爺。


    惡鬼果然走了,開門沒有任何的意外。


    路上買了個早餐,邊吃邊朝白事街走。


    劉爺爺住在白事街後麵的向陽村。


    白事街很偏,繼續往後走已經不是城區,經過白事街,再過一條河,走幾分鍾就是向陽村。


    經過白事街路口的時候,我本打算繼續往前,直接走過去。


    可我無意間看到我們家的紮紙店門口坐著個人,隱約能分辨清楚,是劉爺爺。


    我趕緊跑了過去,劉爺爺居然坐在一灘已經快要幹涸的血灘裏,血順地麵,一直流出幾米遠,現在已經變成了褐色。


    “劉爺爺,你這怎麽了?”我說著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


    劉爺爺虛弱的搖搖頭:“別……別打電話了,我……我不行了!”


    這個時候我怎麽能聽劉爺爺的,堅持想要打電話。


    劉爺爺卻拉開自己的衣服,隻見他心口的位置,貼了一張黃符,在黃符下麵,是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我學醫的,一眼就分辨出這是心髒受了重傷,正常人活不了幾分鍾。


    我顫抖著手,摸了摸劉爺爺的心口,入手冰涼,一點點溫度都沒有,心跳也徹底沒了。


    這是……屍體!


    真的死了!


    我驚恐的看著劉爺爺。


    這才發現,劉爺爺的臉色發青,是死人身上的那種紫青,嘴唇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劉爺爺麵無表情,聲音很虛弱:“謙修,聽我說,我的血早流幹,已經死透了,我用符咒壓住自己的魂魄不離體,就是在等你來,。”


    “這……這到底怎麽迴事?”我這時候滿腦子都是亂的。


    劉爺爺說道:“昨天晚上,你爺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保護你,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居然有一隻鬼煞和一隻惡鬼,我隻能想辦法將鬼煞引走,最後封印在我店裏的棺材裏。”


    “搏鬥中,我受了致命重傷,隻能用符籙將魂魄強製封印在體內。”


    原來,昨天晚上去找我的有兩隻鬼,開門看到的是另外一隻,已經被六爺爺封印在棺材裏。


    “那……那現在怎麽辦?”我知道怎麽處理傷員,但現在這個事情,我一點經驗也沒有,心裏頓時有些慌了,畢竟這事已經讓劉爺爺身死,我心裏也很難過、糾結,甚至痛恨那隻鬼和買我紙紮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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