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三山身後的壯漢反應過來時他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已經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抱著左肩處哀嚎的樣子哪還有曾經叱吒風雲的模樣半點了。


    幾個大漢相顧愕然,一種恐怖的氣氛在他們中間蔓延,抬起的棍棒舉在空中再不敢有絲毫動作,他們知道,這些家夥根本就不可能給自己的安全提供保障,反倒是會給他們自己引來更大的危險。


    細密的汗珠在幾人額頭出現,現在他們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敢,隻呆愣愣的保持舉著棍棒的動作不敢動彈。


    不隻是誰的棍子沒拿穩,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緊接著其他幾人也似找到了示範一樣,一連串的棍棒落地聲中幾個壯漢兩手空空的站在原地不敢稍動。


    季三山家裏算得上金碧輝煌了,就算是州府的那些大戶人家有這樣氣象的隻寥寥,三進大院最後麵是他的內宅,霍風雷的老婆就被關在最裏麵的一幢小樓裏邊。


    阿加斯沒跟著霍風雷去後宅看人家夫妻相見的場麵,隻在前廳的主位上穩坐全不顧外麵聞訊而來的地方保長氣勢洶洶的樣子。


    一個女護衛隨手把半死不活的季三山扔到前廳的地板上,把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粗紙放到阿加斯的麵前道:“這是他自己交代的這些年幹過的惡事,您看下一步怎麽辦?”


    站在廳前的保長怒氣衝衝的朝阿加斯吼道:“你們這是做什麽?!三山怎麽變成這樣了?!你們這是無視國法知道嗎?!”


    阿加斯掃了一眼手上的粗紙供狀道:“呱噪!”


    身旁侍衛立刻錯步出現在保長身邊,一腳就把叫喚正歡的保長踹倒在地,然後也不顧一旁跟著保長而來的幾個侍從,抽出肋下的腰刀橫在保長的頸項之間道:“閉嘴!”


    保長哪見過如此景象,鋒寒徹骨的刀刃上絲絲寒意讓他立即收聲不再咋唿了,微微抖動的身體顯示出此刻他的膽小怯懦。


    片刻後,另一個侍衛跟著霍風雷夫婦從後廳走了進來,阿加斯看著淚痕斑斑的夫婦二人問:“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個家夥?”


    霍風雷的老婆知道這個美豔無雙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恩人,一出來便想跪倒感謝阿加斯救她逃離苦海的,可沒等動作就被一起出來的侍衛攔住了,便忙感激涕零的說道:“謝謝您救我夫婦……。”


    阿加斯擺擺手再次問道:“這兩個家夥怎麽處理。”


    霍風雷猶豫的看看自己的嬌妻又看看地上的兩個惡棍,季三山霸占自己的田產愛妻,而這個保長更是助紂為虐的幫助他把自己的田產做偽證,一樣可惡一樣的該死。


    可真要讓霍風雷決定這兩個惡棍的命運時,他卻又有些下不了決心了,畢竟他平時就是個膽小窩囊的人,做事優柔寡斷這種一言判人生死的事他做不出來。


    阿加斯看出了霍風雷的為難,便道:“兩人既然得罪了龍族那就必須得死,這點不容置疑,既然你不忍做決定那就由我代勞吧。”


    說罷朝一個侍衛揮揮手道:“拉出去梟首,把罪狀和首級送到這邊督府。”


    地上的兩個難兄難弟一聽此言立時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保長聲嘶力竭的唿喝著自己是地方官,阿加斯沒權利這樣做什麽的。


    季三山此時早已絕望,自從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一掌廢了臂膀便知道自己這次多半是難以善終了,隻死死咬著牙不說話,他知道,此時自己再說什麽也無從改變結果了,那個美麗妖嬈女人的態度已經表明,自己二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屑一顧。


    女侍衛照著季三山和保長的頭上各自打了一拳,兩個拚命掙紮的家夥立即就昏了過去,圍在外麵的那些保長手下侍從渾身顫抖的不發一言,他們隻是尋常人,雖也有過些許小惡可卻從沒見過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主兒,哆哆嗦嗦的給拎著兩人的女侍衛讓出了一條路,絕不敢靠近絲毫。


    ……


    不管當地的地方官怎麽處理這件事的善後,反正有長春門這個大靠山在也不必擔心什麽後顧之憂,別說是個當地的惡霸混混了,就是當地的聲望正隆的士紳豪族阿加斯也不會在乎,畢竟長春門在廟堂上的勢力若是發力,就是顛覆一個政權也算不得什麽,天下六派都是橫跨數國的龐然大物,雖平日裏少有涉及朝堂,可任誰也不會因此而小看了這樣的一個江湖門派的。


    阿加斯帶著霍風雷夫婦迴到了長春門的駐地,江景在閉關修煉秘技一時也沒空見這對脫離苦海之人,隻讓阿加斯安排兩人暫在駐地住下,但有空閑了再接見這個有著龍族血脈的人族。


    江景閉關並不是真的修煉武道秘術,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元神被禁錮在身體中不得及遠而致使一直自行運轉的元神愈發的凝練厚實,再因找不到宣泄的缺口而一直受困身體四江更是讓元神有些滯澀昏沉,這種感覺讓江景有些甚為難受感覺自己有點像一個氣球若長此以往很可能會讓自己的元神出現問題。


    如今江景便是在閉關找尋解決這種膨脹感的辦法,圖騰肉身那枚元核時刻都在自行運轉不休,除非他強行停止元核的運動,否則這種凝練壓縮的過程是不會因溢滿而自行停止的,這種自行修煉原本是好事,可如今卻成了江景的困擾。


    強行停止元核運轉也隻能暫時控製而已,隻要自己不加理會元核又會自行運轉起來,總不能時刻都要關注著自己的元核吧,這中分心他顧的事一時半會兒還勉強維持,時間久了必然會成為負擔,已經試過了各種辦法卻都不見效果,無奈之下江景便想起了老真君至真子說過的法體結合之術,把元神散佚到四肢百骸每寸血肉之中的煉形之術了。


    可這種隻存在上古傳說中的方法早已絕跡,甚至是不是真實可行都無從考證,總不能抱著一個概念就自己冒險摸索吧?


    元神之事關係著一個人存在的真正痕跡,若是元神出了一差二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江景一直不敢輕易嚐試自己不熟的辦法。


    不過自從得到了《廣成見聞錄》後,江景從中得到了很多啟迪,如古練氣士廣成子的元神奪舍異界少年豈不正和自己現在的狀況類似嗎?


    一個全無修為的異界將死少年的大腦肯定是沒有元核這種神奇的存在,可既然廣成子再奪舍之後能在短短十年內把那具平平無奇的肉身徹底熔煉成一具可以硬抗圖騰的身體,可想而知其強大必然無以倫比的,可肉體凡胎都能容納廣成子的陽神那是何其不可思議的,當然,也不排除廣成子遭遇雷霆後陽神受損而使之密度大幅降低,可陽神畢竟是陽神,就算再如何損耗也絕不會比江景現在的元神稍弱吧。


    既然練氣士那尚不完善的功法都能做到元神不溢的方法,他如今可是有著後輩諸多元神功法積澱的,憑借著諸多先輩的智慧自己難道還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


    有時候閉關比一定就能起到什麽作用,於江景現在的境界而言或許更需要的是突如其來的靈光一現。


    說到底江景還是個修真者,相對於修為的增長心境修持或許才是修真的根本,要想達到長生久視的最終大道,單純的肉體強橫並不是最關鍵的。


    正如天仙五品所述的最終境界,天地壞時這個不壞,所指的不壞絕不是被桎梏了形態的有形肉身,而是那無形無相的真我元神。


    江景不是個執拗之人,既然實在找不到辦法解決元神受困的辦法便放棄了這次閉關,不過既然知道這個禁製的起源是那位鼻祖廣成子,那麽若是能有機會得到他老人家的傳承說不定就可不受禁製的桎梏也說不定呢?


    就算無法打破桎梏最少也能借鑒一下老祖宗的開天辟地之法,因此江景對廣成子傳承便更加迫切起來。


    午飯時江景召見了霍風雷夫婦,問了兩口子對未來的期許,卻發現這對苦難夫妻隻想平靜的度過餘生反而對自己那個龍族的特殊身份並沒有絲毫期許,如此一來江景隻能慨然長歎了。


    許諾霍風雷跟自己一段時間,待自己搞清楚一些他身體狀況後便會安置他倆做一對衣食無憂的富貴夫妻,江景便讓他們安心的在長春門駐地生活。


    對於霍風雷這個古怪的龍族身份江景還是非常好奇,心下還隱隱有種預感,隻要能搞清楚霍風雷這個身份的之謎說不得自己也會得到些助益。


    未來的十幾天中江景反複的研究著霍風雷的身體,從血液到精神探查了個仔細,可結果卻讓他越發的迷惑起來。


    這個霍風雷的血脈濃度雖達不到亞龍的水準,可卻實實在在的是純血龍族的氣血狀態,若按血脈優劣判斷的話,霍風雷的血脈甚至會比大部分亞龍分支的血脈更加高貴,可偏偏是因為他的龍族血脈純度更高的原因,使得他雖身具龍族血脈卻以人族的肉體骨骼根本就無從發揮出來。


    再則這種純度極高的血脈過於稀薄,或許是因為傳承的時間問題,又或許是霍風雷的血脈從未被激活過,所以這樣的血脈會隨著一代代更替而變得越發稀薄。


    可惜的是霍風雷夫婦至今沒有子女產生,不然江景倒是可以通過兩代人血脈濃度的對比來判斷這種血脈稀釋的程度,也能大致對這種血脈源頭有個時間推測。


    很可惜這個重要的線索現在根本無法查詢,就算是讓這兩口子從現在開始每天不幹別的整天在屋子裏造小人兒,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江景可沒時間為此耽誤一年半載的時間的。


    實際上江景也不是全無所獲,他從霍風雷的身體各種數據上已經有了個大致推測,擁有龍族接近純血的血脈卻沒有傳承肉身特性,這就證明霍風雷的血脈源頭絕不是跨種族通婚所得,不然就算再是壓製,身體上也會有些龍族特質,可顯然霍風雷卻隻是普通人,一絲一毫的龍族特征也沒獲得。


    既然知道不是通婚所得,那麽這個血脈的來源就很有意思了,江景一時還弄清血脈獲取的關鍵,可卻知道霍風雷的血脈源頭必然是有‘人’刻意為之的結果,就不知道這個‘人為’製造龍族血脈者的目的為何,想來能把血脈都操控的應該除了廣成子這樣的大能前輩之外,也就隻有那群自稱守護者的圖騰了。


    龍族自身絕不會做這種有辱族群事的,而且江景曾得到過龍族從古至今差不多全部傳承,那些記憶裏絕沒有一種控製或幹涉血脈繼任者的能力,所以霍風雷的血脈源頭絕不是龍族自己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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