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口,沒想到厲墨時會來這麽一招,惡心得直幹嘔。


    嘴裏的薑湯味道很重,可她能夠感覺到的是厲墨時的味道,嘴對嘴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從來沒想過,厲墨時會對她做出這麽親密的舉動。


    “厲墨時,你瘋了?”南詩用手背用力擦嘴,憤怒地瞪著厲墨時。


    那雙漆黑,冷漠的眼眸,充滿了對厲墨時的厭惡,就好像剛才喂進她嘴裏的,不是薑湯,是毒藥。


    “要麽我喂你,要麽你自己把薑湯喝了。”


    南詩真沒想到厲墨時的態度這麽強硬,她不想妥協,不想聽從厲墨時的命令。


    就好像外婆的事情,她無力反抗,可她還是要繼續跟厲墨時鬥爭到底。


    她不想就這麽認輸。


    厲墨時見她不動,又喝了一口薑湯,正要對著她的嘴喂進去,南詩終究還是沒忍住,自己端過那碗薑湯,一口悶了。


    她沒有停頓,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喝完了。


    嘴裏滿是薑的味道,火辣辣的,連帶著胃裏也是暖暖的。


    她喝下去沒多久,身體就暖起來了,隻是身上的衣服還是濕嗒嗒地粘在身上,她卻覺得沒什麽。


    厲墨時很是滿意,瞥了她一眼,又道,“要麽自己去把衣服脫下來換了,要麽我幫你換。”


    南詩深吸一口氣,今晚的厲墨時跟平時有點不一樣,說要做的事情,肯定就會做出來。


    她可不想讓厲墨時親手幫她換衣服,自己去衣櫃裏找了一套睡衣,去洗手間裏換了下來。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頭很疼,身上也是滾燙滾燙的,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換了身衣服出來,冷冷地迎上了厲墨時的視線。


    “厲總,還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要是沒有,我就要睡覺了。”


    厲墨時盯著她,想說的很多話都梗在喉嚨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以前從來沒發現,南詩居然這麽倔,倔到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樣的南詩,激發了他的征服欲,他就是想看到南詩臣服於他的樣子。


    “明天你外婆跟昭昭的檢查結果就會出來,我會讓人通知你。”厲墨時從口袋裏摸了根煙出來,想點燃,一想到南詩的身體,最終還是沒有點著。


    “還有,讓你外婆的心髒移植到昭昭身上,是我的主意,你別去恨昭昭,更別對付她,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南詩扯了扯唇角,麵色冰冷,沒有任何表情,“當然,我恨的人隻有你,始作俑者最可恨。”


    厲墨時的心髒好像被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髒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直達五髒六腑。


    怎麽南詩的一句話,會讓他這麽難受?


    明明他不在意的,明明這是他做的決定,也是他欠慕昭昭的,可聽到南詩這句話,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似的。


    從觀瀾別院出來,厲墨時便去了ks會所。


    陸湛行和季景年都在,兩個人懷裏各自摟著一個美女,開懷暢飲。


    看到厲墨時進了包廂,兩人立刻驅散了陪酒的美女,給厲墨時倒滿了酒。


    他們知道,厲墨時來這種地方,最討厭鶯鶯燕燕,尤其是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沾染到了厲墨時,他都會大發雷霆。


    今天他們兩個喝酒,厲墨時本來不過來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過來了。


    “三哥,你今晚不是要在醫院裏陪著慕昭昭嗎?怎麽有空過來?”季景年疑惑地問道。


    陸湛行碰了碰季景年的手臂,對他眨了眨眼,“三哥,你的決定,我不讚同,但是我尊重,隻是你這麽做了,就要明白後果,嫂子她可能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了……”


    對於他們三個人的關係,陸湛行看的最透。


    其實,他也知道,厲墨時心裏是有南詩的,隻是仇恨大於愛,蒙蔽了他的心,讓他迷失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撥雲見日,真相大白,或許厲墨時會後悔自己曾經對南詩的所作所為。


    厲墨時沒有說話,臉色陰翳地喝了一口酒。


    季景年看了眼他們,發覺情況不對勁,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又給厲墨時倒了一杯酒。


    厲墨時要把南詩外婆心髒移植給慕昭昭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缺德了——


    可是,他不敢說。


    說了也沒用,厲墨時做的事情,什麽時候是他們能改變的?


    “我欠老師的,始終要還。”厲墨時又喝了一口酒,語氣沉沉地吐出了這句話。


    很多事,他都無可奈何。


    慕昭昭危在旦夕,如果不換心髒,出了事,以後他怎麽去向慕良恩交代?


    慕良恩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麽多顆子彈,在臨終之前拜托自己照顧好慕昭昭,他能怎麽辦?


    “我知道你的處境,可是你償還的方式有很多種,慕昭昭的病情,或許可以再找幾個醫生看看,萬一還有別的辦法呢?”陸湛行沉默了幾秒鍾,“要不我明天去看看?”


    對於陸湛行的醫術,厲墨時是很信任的。


    陸家是個醫術世家,祖祖輩輩都是醫生,陸爺爺跟厲爺爺的關係很好,所以,陸家人自從爺爺那輩以來,就是厲家的私人醫生。


    有陸湛行再去把控一下慕昭昭的病情,想來會更加穩當一些。


    “嗯,明天你過去看看。”厲墨時捏著眉心,靠在沙發上,頭疼的不行,“去完醫院,再去趟觀瀾別院,南詩淋了雨,發燒了。”


    陸湛行一下子沉默了。


    看來,厲墨時心裏還是有南詩的,否則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惦記著她。


    更何況,他聽說南詩還給了他一刀,他不僅不生氣,而且還關心起南詩來了,真是奇怪。


    南詩剛睡醒,就發現自己喉嚨疼得不行,頭暈乎乎的,根本起不來。


    用溫度計量了一下,三十九度。


    她沒有功夫管自己的身體,連忙給顧斯言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個時候,能幫她的人,就隻有顧斯言了。


    可一撥通,裏麵傳來冰冷的人工女聲,澆滅了她所有的希望——


    這裏沒有信號,網絡被厲墨時屏蔽了,他是一點外界的消息都不想讓她知道。


    南詩苦澀地笑了笑,現在的她,還真是成了籠中鳥,任人宰割。


    沒過一會,張媽準時過來給她送早餐,南詩沒有心情吃,迴了房間。


    一整天,她都把自己困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也沒有出門。


    她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對抗厲墨時了。


    張媽無奈之下給厲墨時打了個電話過去,匯報情況,隻等到厲墨時的一句話,“她愛吃不吃,死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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