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捐出心髒,不冤?


    厲墨時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


    南詩氣的不輕,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天上馬上降下一道雷,把厲墨時給劈死。


    “厲墨時,你要是把我外婆的心髒給慕昭昭,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那正好,爺爺的死,我也不會原諒你,就這麽互相恨下去吧。”


    洶湧的暴雨砸下來,厲墨時的聲音混在雨聲中,仿佛狂風驟雨般落在南詩耳裏,毀滅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臉色蒼白,身影搖搖欲墜,就連手上最後的武器都沒有了,要怎麽跟厲墨時鬥?


    她真的恨自己剛才沒有一刀殺了厲墨時,哪怕進監獄,也能保下外婆一命,可如今,她什麽都沒了。


    留給她的,就隻有相互的恨。


    厲墨時沒有再看南詩一眼,冷冷吩咐,“周北,把太太帶上車。”


    周北走向南詩,“太太,上車吧。”


    南詩知道自己已經走到末路了,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可她不甘心,外婆的心髒如果給了慕昭昭,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如今,隻有顧斯言能幫自己了。


    “周特助,我可以上車,你能不能把斯言哥哥放了?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是我讓他幫我的。”南詩聲音很輕很輕,有氣無力的。


    大雨下了這麽久,她也有些頭重腳輕的,身體軟軟的,頭也有點暈。


    周北沉思了幾秒,為難地道,“這個,我要去問問厲總。”


    說完,他便去了車上,不一會便過來,讓人把顧斯言給放了。


    南詩被周北帶上了車,車裏開了暖氣,衝刷了外麵的冷空氣,仔細聞,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剛才自己刺傷他流的血。


    南詩瞥了一眼,傷口雖然不深,但流的血多,溢滿了整件襯衫。


    他隨便用紗布綁了一圈止血,臉上沒什麽表情。


    南詩隻恨自己,剛才下手太輕了。


    厲墨時見她上了車,不著痕跡地給她丟了一條毛巾。


    軟軟糯糯的,上麵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味,但南詩沒要,自己縮在角落裏,像個受了傷的孩子似的,委屈又可憐。


    厲墨時冷冷道,“跟自己過不去,吃虧的還是自己。”


    南詩咬著牙,緊緊抱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身上再冷,也沒有心裏冷。


    她看著窗外,車燈依舊很亮,顧斯言被保鏢們放了,趕到了一邊,那輛救護車也被厲墨時的人接手了,跟在他們的車後麵。


    車子緩緩啟動,在雨幕之下,往前開動。


    南詩嗓音有些啞,“你要把我外婆帶到哪裏?”


    厲墨時也沒有隱瞞,開門見山地道,“醫院,跟昭昭做個全方麵的配型。”


    南詩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連裝都不裝了,心裏鬱結難解,“厲墨時,你不是人!”


    厲墨時卻是不以為意,“你配合一點,你外婆就會少受點苦。”


    南詩全身抖的更厲害了,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緊緊抓住了厲墨時的手,激動地道,“讓我去跟慕昭昭配型,如果匹配的話,我的心髒捐給她,我毫無怨言,而且我的心髒比外婆的更年輕,更有活力。”


    厲墨時手上的動作一頓,沉默了幾秒,還是拂開了南詩的手,“既然已經有合適的了,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說不定我的會更合適呢?”南詩沒有氣餒,再次抓住了厲墨時的手腕,“讓我去配型吧,厲墨時,我可以的!”


    厲墨時不耐煩地推開南詩,反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摁在車窗上,“不是什麽人都能給昭昭了捐心髒的,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會髒了昭昭的血。”


    一句話,給南詩判了死刑。


    她在厲墨時的眼裏,就這麽不堪嗎?


    眼淚在眼眶裏盤旋著,細碎的恨已經堆滿了整個胸腔,堵的她透不過氣來。


    “厲墨時,你是為了報複我,故意讓我眼睜睜看著外婆去死,以此來折磨我吧?”南詩苦澀一笑,“那我告訴你,你成功了。”


    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傷心欲絕。


    她的世界分崩離析,毫無希望可言,與其痛苦地活著,倒不如就這麽死了,倒還好過一些。


    經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救護車左轉去了陸氏醫院,而他們右轉去了一個高檔小區。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厲墨時把南詩帶到了樓上的一個大平層。


    房子很大,裝修的是簡單的意式風格,但布局擺設,都是專人設計的,包括裏麵的擺件,都是厲墨時自己精心挑選的。


    裏麵的東西很簡單,隻有男士用品,找不到任何一個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這裏顯然就是厲墨時自己居住的地方。


    他帶著南詩進了房間,淡淡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不用再迴厲家莊園了,等你外婆做了檢查之後,我會告訴你結果,你可以去見她最後一麵。”


    “你的東西,我會讓傭人送過來,再安排個人照顧你。”


    南詩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如同白紙一般,“你這是要把我囚禁起來嗎?”


    “聽著,昭昭的手術迫在眉睫,我沒有時間浪費,你最好乖一點,別找事耽誤了昭昭的手術。”


    厲墨時的話如同冰川般寒冷,字字句句都在為了慕昭昭著想。


    那麽她呢?外婆呢?


    就是一個工具,是慕昭昭活著的墊腳石麽?


    一口氣堵在心裏,怎麽也發作不出來,南詩心裏對厲墨時的恨,已經填滿了整個胸腔。


    厲墨時走後沒多久,就有傭人給她送東西過來了。


    除了日常用品和衣物之外,還有一壺滾燙的薑湯,打開蓋子,香氣在房間裏彌漫著。


    可這些,對於南詩而言,就是毒藥。


    “太太,少爺說你淋了雨,先喝完熱熱的薑湯去去寒氣吧,免得明天生病就遭罪了。”張媽舀了一碗薑湯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可南詩窩在沙發上,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起,模樣看起來無助極了,怎麽看,怎麽惹人心疼。


    “太太?”張媽還以為她沒聽到,走過去摸了下她的額頭,才發現滾燙的不行,“您發燒了,我馬上找醫生過來。”


    話音剛落,南詩便抓住了張媽的手,嗓音也沙啞得可怕,“不用了張媽,我睡一覺就好了,你別管我,去休息吧。”


    現在,隻有疼痛,才能讓她心裏稍微好受一點。


    張媽雖然沒說什麽,但還是把南詩發燒的事匯報給了厲墨時。


    此時,厲墨時正在醫院病房裏陪著慕昭昭。


    慕昭昭最近身體狀況不好,人也瘦了很多。


    “墨時,聽說你要把詩詩姐外婆的心髒移植給我,我心裏很不安,而且詩詩姐肯定不會同意的,就讓我自生自滅吧,人各有命,我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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