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條街是西陽城主要的繁華地段之一。


    布莊,茶館,藥房等等,當然也有賣胭脂水粉,首飾或香囊的商鋪。


    蘇晚七陪著白千雪走進一家規模挺大的首飾商鋪,可是後者慢慢悠悠轉了一圈,這邊櫃台看看,那邊櫃台瞧瞧,居然一件首飾也沒買。


    蘇晚七當時就想到與白千雪一起逛商鋪,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畢竟白千雪也是一個女人。


    女人天生愛逛街,有的甚至已到了狂熱的地步。


    果然,白千雪撒嬌的挽起蘇晚七胳膊,笑盈盈的道:


    “師尊,咱們到另外一家逛逛吧,這裏的首飾我一件也不喜歡呐。”


    蘇晚七本想說,要逛你自己去逛。


    不過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自己如今是她眼裏可敬的師尊,作為師尊既要嚴厲,也要疼愛徒兒。


    要是這麽掃興的話......


    自己這個便宜師尊豈不是很不稱職?


    蘇晚七心思翻轉,轉而口是心非的微微笑道:“為師陪你,直到你選中一件滿意的首飾為止。”


    “嘻嘻,謝謝師尊大人。”白千雪連眉毛都似乎洋溢著愉快。


    我的乖徒兒,你今天的人格,為師怎麽看不懂了?


    師尊.....大人?


    這是哪門子稱唿?


    蘇晚七臉上保持平靜的微笑。


    沒問白千雪幾個意思,一起走出了這家生意不錯的首飾商鋪。


    ...


    唐森把劍蕩山的那些弟子貓戲老鼠一般的打了一頓,其實並沒有下重手。


    之後,他們連一句狠話也不敢留下,逃也似的奔出停放馬車的小巷。


    “二師兄,他們肯定會去叫厲害的人來吧?”


    “沒事,不管有多厲害的人,如果敢來我就敢打,打不贏還有師尊......咦,師尊與師姐怎麽還沒迴來?”


    “是啊,太慢了......”


    “唉~師尊攤上我們這麽一個師姐,也是挺頭疼的。特別會黏著師尊,我有時候都懶得理她。”


    “......”


    師兄弟兩人坐在馬車車沿,猶如兩個小屁孩在聊天。


    似乎之前把劍蕩山的弟子們打了的事,完全忘了。


    不遠處的一個露天茶坊,趙掌櫃幾人見到劍蕩山弟子屁滾尿流的逃跑,其中一個還被唐森刹那間脫了褲子的一幕,每個人都是又驚訝,又感覺好笑。


    “沒想到前輩的第二高徒,居然這麽頑皮......”


    “剛才忽然間把人褲子脫了,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太搞笑了。”


    “掌櫃的,怎麽沒看到前輩與他的那位女徒啊?”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


    “......”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唿?”


    “呃~算了,前輩故意將馬車停在這條偏僻的小巷,就是不想與人多有瓜葛,所以我們絕不多過去。”


    那個趙掌櫃哪裏像個掌櫃,與他手下的夥計,就像朋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言細語。


    而此時,在茶坊喝早茶的就一個老頭,雖然剛才也瞧見了劍蕩山弟子從那條小巷跑出來,當先一人還提著褲子跑。


    不過也歲數大人,仿佛對什麽事都不怎麽感興趣。


    僅僅是遠遠的多看了幾眼那輛豪華的青靈馬車,就繼續享受著他的早茶。


    ...


    隱世仙宮,聖女峰。


    水清天正好,風卷雲舒,偏偏有女子身影飄飄,如飛花蝶舞。


    聖女梨衣立在盛綻的牡丹叢旁,雪花折扇輕搖,晶紫眼眸流轉之下,人比花豔。


    牡丹叢中有白沙漫卷,遮掩著一口水晶棺木。


    棺中人也是個女子。


    細長的鳳眉,完美無瑕的瓜子臉,竟是比梨衣還美。


    可她卻已經沒了氣息,蒼白的臉洋溢著淒絕的豔殺。


    望著棺木中的女子,梨衣難說是不甘還是失落難過。


    情不自禁,信手捏花,一片花瓣被她吹出了一曲離腸,仿佛在重拾一段過往。


    曲終,伸手。


    卻又生生收迴想去觸女子失了溫的身體。


    “罷了,吾知曉,你定是不願被如吾這般的汙濁之人觸碰的。”


    闔了眼,她喃喃自語:


    “吾終是再也見不到你於飛雪落梅間撫琴作畫了……不過你的女兒千雪,她的琴藝長進很快,隻是不滿吾賜給她的婚約,偷跑出仙宮......”


    ...


    “家主,紫武殿的靈雀又來催繳納靈石!我遲早要把這隻靈雀給煮熟吃了!”


    雍蘇城,蘇家。


    此刻,家族儀事廳堂內,位居左下首位置,一個胡子眉毛發白的老頭氣得上躥下跳。


    蘇家有著五六百年的修行底蘊,但是比起大門大派相差甚遠。


    在龐大的雍蘇城,隻能算是二流修行世家。


    因此,蘇家還沒有資格被法仙司等級造冊,需受大唐王朝的管轄。


    雍蘇城有一個比藍武殿極品高一等紫武殿,凡是不具備被法仙司收錄的修行世家或者門派,必須每年要上繳定額的靈石。


    否則迎接他們的就是紫武殿的怒火。


    “大長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坐在儀事廳堂右下首的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稍安?稍安個屁!你去看看府庫還剩多少靈石,家族子弟也要靠靈石修煉,紫武殿就是王朝養得吃人不吐骨頭的狗!”


    “大長老......”


    “鏗~”


    忽而,一聲古樸的琴音在儀事廳堂上首騰空而起,讓得兩位長老不再多言一句。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男子。


    他就是蘇家當今家主——


    蘇鼎坤。


    在他麵前,四平八穩的青銅桌子上,擺放著一架古琴。


    此琴氣韻蒼古,紋飾蒼勁,卻又不失秀氣。


    蘇鼎坤的目光一直落在這架古琴上,兩位坐在左右的長老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好一會後,他仿佛自言,又仿佛對兩位長老說,“彈琴的人早已不在,這世間還有誰能彈奏此琴?”


    右下首的二長老琢磨著蘇鼎坤的話,道:“家主,此琴有何來曆?我看你這些天經常看著它麵露憂傷......”


    蘇鼎坤沒迴答,目光似乎蒙上了迴憶之色,再微微闔眼,輕言道:


    “三弟,世塵濺了你一身血染淋漓,我再也不能見到你的一襲黑袍深了嗎?”


    “呔~家主,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你提他為何?”大長老皺眉問。


    然後斟酌著言語,又道:“他的兒子我們也算撫養成人,對得起他了。雖然早兩年,因那件不可饒恕的事,被逐出家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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