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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祀篇11


    “你怎麽哭了?”


    紫塵迷霧之間,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尋聲望去,一個大約5、6歲的小男孩正漫不經心朝她走來,男孩所過之地,紫塵迷霧寸寸排開,好似碰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小女孩大眼睛水靈靈的,有掩蓋不住的驚訝與激動,“我迷路了,有壞東西欺負我。”


    小男孩頷首,他是追著哭聲來的,見到有活人再此,也是分外稀奇。


    這個地方終年毒瘴繚繞,不見天日,日積月累,早已成了一片絕地,有些動植物被毒瘴侵染,發生了變異,很是兇狠,不比那些天地間的珍獸差。


    此刻,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竟是可以在這裏安然無恙。


    “你能帶我出去嗎?”小女孩大眼睛水靈靈的,清澈無比,仿佛能倒映世間萬物。


    濕潤的眼眶,粉雕小可愛,分外惹人憐惜,與這紫塵繚繞的絕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小男孩的心髒不自覺的輕跳了一拍。


    幾步來到小女孩身前,他伸出自己並不大的手掌,露出和煦的笑容,刹那間,萬頃毒瘴猶若冰雪般消融,“我是行流雲,我來帶你出去。”


    小女孩慢慢的搭上那隻手,大不的手掌,心中卻生出了一絲安穩,一時間,煩人的飛蟲毒瘴皆被拋諸腦後,“我叫安夢,喚我夢兒就好。”


    小男孩嘴角微翹,“抓緊了。”


    “嗯嗯。”小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明眸中不禁帶上了幾分喜悅。


    下一刻,萬浦銀芒如絲縷,猛然爆發開來,紫塵迷霧近皆消散不見,一片嫩綠的樹葉被行流雲拈於指尖,樹葉飄舞,托起地麵上的兩個人,隨風而動。


    樹葉如飛毯,托著行流雲和安夢,很快就衝出了萬頃紫塵,和煦的陽光照射到身體上,暖暖的,很舒服。


    “我飛起來。”


    安夢很是激動,拍著小巴掌,在綠葉之上歡喜雀躍,一點也不害怕高空,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向四周,滿滿的好奇心。


    “那裏好漂亮啊。”安夢由衷地發出讚歎。


    遠處,銀泉瀑布,枝丫繁茂,百花齊放,一幅祥和之景,與身後的終年不化的萬頃紫塵形成鮮明的對比,一線之隔,卻好比天堂與地獄。


    行流雲緊跟在安夢身後,亦是欣喜,“喜歡嗎?我帶你去那裏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


    聽聞此言,安夢更是什麽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走。”


    行流雲拉住安夢的手,竟是直接脫離了腳下的綠葉,乘風而去,如水中遊魚,風中薄柳,自在暢遊於天地之間。


    “飛起來了,我飛起來了。”


    “雲哥哥,你快看,夢兒飛起來了。”


    突然從高空中滑翔而下,安夢不僅沒被嚇到,反而還很是歡喜,激動地跟行流雲分享自己的喜悅。


    “夢兒喜歡飛天嗎?”行流雲問道。


    迎著風,安夢側頭看向行流雲,“嗯。”


    行流雲嘴角微翹,皓齒明眸,“抓好了,今日我們便是這天上的遊龍,騰雲駕霧,暢遊天地。”


    安夢明眸中掩蓋不住的笑意,若不是因為身處半空,腳不著地,有儲多不便,恐怖她早已響亮的拍著小手表達自己心中的歡喜了,即便如此,安夢也欣喜的附喝了一句,“暢遊天地!”


    兩人乘風而去,時而隱藏雲霧之間,俯臨萬物,時而滑行飛落,如蜻蜓點水一般劃過水麵,穿插群花遍野,帶起一陣芬芳,又與瀑布親密相觸,逆流而上,一飛衝天。


    雲霧、湖水、群花、綠枝、銀瀑、峭壁……百花穀,從東到西,再從南到北,到處都是兩人的身影,歡喜雀躍之音隨處可聞。


    剛剛認識的兩個人,卻像是相識已久的故友,歡聲笑語之間,消除了生分。


    傍晚,清幽的泉水旁邊,安夢坐在奇石之上,臉上掛著的笑容讓天邊的雲朵都失了顏色。


    不多時,行流雲迴來了,拿著幾個紅彤彤的果子遞給了安夢,“吃果子吧。”


    “謝謝雲哥哥。”安夢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掩不住的欣喜。


    小紅果入口清脆,甘甜可口,安夢忍不住讚歎,“好好吃。”


    行流雲麵帶笑容,“你喜歡就好。”


    “可好吃了,雲哥哥你也吃呀。”說著,安夢毫不吝嗇的從自己手中拿出一個遞到了行流雲嘴唇邊。


    行流雲輕笑一聲,接過小紅果,“好。”


    坐在安夢身邊,行流雲說道:“百花穀是封閉的,今日師父不在,隻能等師父迴來了才能送你出去。”說這句話的時候,行流雲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一分。


    “嗯。”安夢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抬頭望向天空,又補充了句,“其實我蠻喜歡這裏的。”


    不知為何,聽到後麵那句話,行流雲忽然覺得很是通暢,臉上也不自覺的掛上了一份笑容。


    “等一下啊。”


    忽然想起了什麽,行流雲站起來,一溜煙跑沒影了,安夢臉上掛著疑問,最終還是選擇留在原地靜靜等待。


    沒過多長時間,有沙沙的聲音傳來,安夢迴身一看,見到歸來的行流雲,笑起來,帶起了兩個小酒窩。


    行流雲放下被他拖來的粗壯的藤條,踱步來到安夢身前,像是變戲法一般,一個精巧的花環徒然浮現,鬱鬱芬芳,沁人心脾。


    “送給你。”行流雲遞了過去。


    “好漂亮。”安夢明眸閃光,“雲哥哥幫我帶上吧。”


    “好。”


    大小正合適,群花鮮豔,安夢靈秀,兩者合在一起,讓安夢像是從花叢中飄離出來的精靈一般,嬌嫩可愛,惹人憐惜。


    餘光看見行流雲身後的藤條,安夢問道:“那些是?”


    “走,給你做個好東西。”


    行流雲一手拖著粗壯的藤條,一手牽著安夢,緩步向前,很是自然。


    安夢心中欣喜,乖巧的跟隨行流雲走去,一點沒覺得別扭。


    周圍的樹木漸漸茂密起來,這些樹木都很有年份,一人合抱不來,林中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如人間螢火,似星辰碎屑,揮灑在茂密的樹林中,別生光彩。


    安夢伸著小手想要抓住,卻隻能撲了個空。


    行流雲注意到了,不動聲色的撚了一個小法術,把熒光碎屑匯聚到了安夢周身。


    熒光碎屑如漫天繁星,圍繞在側,襯得人晶瑩剔透,好似天仙下凡。


    遠處,茂密的林間有一個古樸的小屋子若隱若現。


    熒光碎屑吸引了安夢的注意力,她總想要抓住一個,為此,不甘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嚐試。


    趁著這會兒功夫,行流雲托著藤條,橫劈數砍,一雙小手如有神來,精妙的處理那些藤條。


    不多時,藤條變得光滑細嫩,像是玉雕一般,晶瑩剔透。


    行流雲拿著處理過後的藤條,選了個合適的位置開始綁紮起來,不多時,一個吊床便已然成形。


    在它的旁邊,另有兩個,一大一小,三個吊床,幾乎是並列的。


    安夢跑了過來,明眸帶光,熒光碎屑環繞在側,像是不諳世事的精靈,“這是給我做的嗎?”


    行流雲點頭,“喜歡嗎?”


    “喜歡。”安夢明眸皓齒,兩個小酒窩浮現。


    安夢在吊床周圍看來看去,不禁說道:“雲哥哥對夢兒真好。”


    行流雲笑而不語,雖然不過才相識半天,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會不經意的對這個小女孩好,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她值得世間所有的美好之物。


    “大概,是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吧。”行流雲這般想到。


    他生來有大患,常年臥病在床,小小的屋子,不大的院落,就能他全部的活動範圍,因為病情,平日裏除了義兄,幾乎接觸不到其他的人,更遑論朋友。


    跟隨師父來到百花穀,病情得以治愈,但卻不得不留在百花穀中,無法外出,這裏幾乎與世隔絕,走獸都見不到幾隻,更遑論生人了。


    所以,見到安夢的第一眼,行流雲雖然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安耐不住的喜悅,這半日遊玩,雖是陪伴安夢,但又何曾不是樂於己身。


    行流雲輕聲喚了一聲:“夢兒。”


    “雲哥哥,怎麽了?”


    安夢聞聲扭過頭,隨即便見到行流雲手中一團耀眼的銀光,漫天的熒光碎屑都被它吸引,飄飄然匯聚而來。


    安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明眸倒映出了滿天繁星,天上地下的星辰,好似重疊在了一起,交相輝映。


    在行流雲的操縱下,銀光規律的飄舞,洋洋灑灑,慢慢匯聚成了一個小人,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倒映出另一個小人。


    “這是我嗎?”安夢驚訝。


    眼前的熒光匯聚成了人形,安夢對著她擺擺手,那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好似在麵前擺了一麵鏡子一般。


    熒光小人麵帶笑容,踱步走向安夢,安夢看著另一個自己,呆呆地。


    熒光小人伸出手,安夢不自覺的也伸出了手,輕輕的,兩隻小手握住了,一片溫潤,她竟然真的抓住了熒光!


    “雲哥哥,我抓住了。”


    安夢抬頭,忍不住想要和行流雲分享喜悅。


    行流雲迴之以微笑,“夢兒想要的,便都能夠抓住。”


    安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便又被另一個自己吸引了注意力,這樣觀察自己,著實是一件稀奇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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