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奪掐指一算,驚恐道:“天啊,那太師叔豈不是活了一百多歲!?”


    黎香想了想說道:“五年前我見過太師叔一麵,當時他老人家好像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天啊,那現在就有一百二十五歲了!這都快成妖怪了!”


    “你啊,對長輩總是這般沒大沒小,別怪我沒提醒你,太師叔最討厭不尊長輩的狂妄之徒,你見到他老人家可要規矩點。”


    張天奪笑道:“這不是隻有你和我嘛,當著他老人家的麵我可不敢這麽說。”


    “唉……”黎香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迴來。”


    “唔?什麽意思?”張天奪奇道。


    黎香急忙岔開話題道:“沒什麽,你快去收拾一下行裝吧,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


    張天奪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最感興趣的是這位神秘的太師叔,一個人能活的如此長壽,也當真世間罕有了。


    第二天,兩人辭別傅伯文,離開了卸雲莊。


    與黎香趕路別有一番滋味,張天奪覺得和她在一起要輕鬆自在許多,而且這一路走下來,他對黎香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隻是令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一路上黎香似乎心事重重,自己每次和她說話,她總是心不在焉。


    這一天,兩人終於來到了太平鎮。


    太平鎮略比豐包鎮繁榮一些,人口也有數萬之眾,因位處江河要點,所以太平鎮也是對外貿易往來最頻繁的一座城鎮。


    兩人剛一到太平鎮,便看到街道上走著一群穿著古怪,到處散發傳單的洋鬼子。


    黎香好奇道:“這些洋鬼子在幹什麽?”


    張天奪笑道:“他們是傳教士,看來天主教要在這裏落地生根了。”


    “天主教?”黎香不解道:“天主教是做什麽?”


    張天奪覺得這問題有些難以迴答,想了想說道:“他們就跟佛教一樣,也是導人向善,助人為樂。”


    “哦,有機會定要會一會這天主教。”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間壽衣店前。


    黎香說道:“太師叔就住在這裏,我們進去吧。”


    張天奪緊隨其後,剛要進去,卻看到不遠處有一滿頭白發的老頭坐在牆角裏抽著旱煙。


    張天奪的注意力立時被這老頭的穿著打扮所吸引,老頭身著灰色布衣,腰間上圍著一圈古怪的竹片,上麵刻滿了奇怪的符文,張天奪急忙拉住黎香道:“師姐,你看那老頭。”


    黎香正和店裏夥計說話,沒空理會張天奪。


    張天奪遲疑了一下,向老頭走去。


    “老人家,你身上這些竹片上刻的是什麽?”張天奪蹲在老頭跟前,問道。


    老頭微微抬頭看向張天奪,忽然笑道:“小家夥,你是什麽人?跟傅伯文那小子是什麽關係?”


    張天奪聞言一震,驚訝道:“你……你認識我師父?”


    “嘿,原來你是他的弟子啊,唔,資質倒是不錯,咦,你兩隻胳膊好像受過重創。”老頭說著話,忽然一手疾出,張天奪隻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自己的左臂已被老頭抓住了。


    “老頭,你……想幹嘛?”張天奪心中震駭無比,這老頭出手之快竟遠勝於傅伯文,他到底是什麽人?


    老頭上下摸了一下,笑道:“呦,竟然用遊龍手的鍛筋煉骨法接續了,看來你這小家夥對傅伯文小子十分重要啊。”


    張天奪心中更驚,這老頭竟然隻是摸一下就知道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這份見識也未免太恐怖了。


    “唔,你的‘震山決’和法門神通學的有點馬虎,謔,還學了點毛小子的清息決,小家夥,你師父呢?叫來見我。”


    張天奪一聽立刻跪倒在地,他已然明白眼前這老頭是誰了,他磕了三個響頭道:“弟子張天奪拜見太師叔!”


    “張天奪?哈哈哈,不錯的名字,起來吧。”老頭說著話,手中煙杆輕輕一抬,張天奪立覺得身體一輕,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老頭說道:“你師父呢?”


    “太師叔,隻有我和師姐來了,我師父人還在卸雲莊。”


    “唔,看來他已經決定參與天門道會了。”老頭吧嗒了一口旱煙,眯眼道。


    這是張天奪第一次聽到天門道會,他不禁好奇道:“太師叔,什麽是天門道會?”


    老頭有些詫異的看了張天奪一眼,反問道:“你師父難道沒有告訴你?”


    張天奪茫然的搖搖頭。


    老頭白眉一皺,不答反問:“你們走的時候,你師父有沒有囑托你們什麽?”


    張天奪恍然道:“有,他要我們將一封信交給您老人家,信在我師姐那兒。”


    “唔,跟我來吧。”老頭說著往壽衣店走去。


    張天奪還想再問天門道會的事,可老頭走的快,張天奪追上去時,他已經進了壽衣店。


    黎香見張天奪和太師叔一起走進來,不禁詫異道:“太師叔,您怎麽……”


    老頭一眼看見黎香,茫然道:“小姑娘,你是……”


    “太師叔,我是香兒啊。”


    “你是香兒?!你的臉……”老頭吃驚非小,五年前他見過黎香,那會小黎香可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怎麽這五年不見,她變成這幅模樣了?


    細眼一瞧,老頭臉色一變,問道:“香兒,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高人?”


    黎香搖頭苦笑道:“太師叔,我的臉是自己變成這樣的,這些年來我師父想盡一切辦法也不得要領,這大概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麽,老天爺懲罰我的。”


    “胡說,你中的是鬼麵降,傅伯文那小子怎不來問問我,他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叔了?”老頭氣急敗壞道。


    張天奪聞言一震,他第一次看到黎香時就隱約覺得黎香的臉像是被人下了降頭,隻是他對降頭術知之甚少,難以確認,如今經太師叔這一說,他立刻恍然道:“鬼麵降!這個我聽說過,這種降頭極其毒辣,據說中了這種降頭的人,臉部會開始潰爛,若放之不管,一年後潰爛會傳遍全身,最終慘死,啊,不對啊,太師叔,我師姐三年前已經是這幅模樣了,可她現在卻活的好好的。”


    老頭詫異的看了張天奪一眼,問道:“你竟然也知道鬼麵降,那可是暹羅的邪術,很少有人知道的。”


    “太師叔,我自幼便在暹羅長大,最近才迴國的。”


    “原來如此。”老頭點點頭道:“那個下降害你師姐之人,隻怕就在你們身邊,他一定是用了什麽法子延緩了降頭發作的時間。”


    “在我們身邊?!”兩人聞言一驚,若這人就藏在自己身邊,那這人隱藏的也真夠深的。


    張天奪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女賊,難不成是她下的降頭?


    黎香則覺得有些難以理解,自己在卸雲莊待了這麽多年,從未得罪過什麽人,怎麽就被人下了降頭呢?那人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張天奪想了想問道:“太師叔,有沒有法子解開我師姐身上的鬼麵降?”


    老頭搖頭歎道:“若一開始便來找我,我還是有辦法解開這降頭的,可惜啊,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降頭已經落地生根,我無能為力了。”


    “啊,那豈不是沒有辦法解開這降頭了?”


    老頭沉思片刻,說道:“那倒不然,降頭可降便可解,隻要找到下降之人,還是能解開這降頭的。”


    兩人大為失望,且不說現在對這下降之人一無所知,即便知道了,可天下如此廣大,這要上哪找這人去?


    見二人一臉沮喪,老頭說道:“你們也不必心灰意冷,降頭術有一定範圍,那人這些年來既然幾次三番延緩鬼麵降的發作,說明他還不想小香兒死,你們從現在起就在我這兒住下,那人為了延緩鬼麵降多半會找過來,隻要他敢來,到時候太師叔自然能將他擒住!”


    說到這,老頭話鋒一轉,問道:“小香兒,你師父的信呢?”


    “啊,在這。”黎香連忙拿出信件遞給老頭。


    老頭看了一眼,迴頭吩咐店裏夥計道:“阿正,帶他們兩人到客房。”


    兩人告辭退下。


    客房裏,黎香正在收拾行李,張天奪忽然敲門道:“師姐,我能進來嗎?”


    “嗯。”


    張天奪推門而進,坐在一旁緊盯著黎香,忽然一臉嚴肅道:“師姐,我是不是你師弟?”


    黎香一愣,反問道:“當然是了,你怎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好,師姐,既然你把我當成師弟,那你能不能告訴,什麽是天門道會?”


    “啊,你……誰告訴你的?”黎香心中大驚,看來這事要瞞不住了。


    門外忽然響起老頭的聲音:“我說的。”


    “太師叔。”兩人急忙起身行禮。


    老頭擺手示意兩人坐下,自個坐在兩人對麵,抽了一口旱煙道:“你師父的信我已經看過了,從今天起,你們就安心的住在我這兒,什麽時候你師父讓你們迴去,你們才能迴去。”


    張天奪並不關心這些,他張口想問天門道會的事,老頭擺手製止他道:“小家夥,你別心急,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小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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