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鐵柱的病房是間雙人間,與以前葉舒和譚笑住的那間戶型一樣,配套功能齊全,跟個公寓似的,但隻住了他一個,不知道是現在病人少,還是醫院對他有所優待。


    “師父,師娘,請坐,秦隊長,請坐……”進了病房,佟鐵柱跟迴了自己家一樣,熱情的招待這幾位“客人”,就是沒有茶,不然還能更熱情一些。


    葉舒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將秦川讓到了屋內唯一的那把椅子旁邊,“秦叔,請坐。”自己是佟鐵柱師父,算是自家人,剛才跟著著急上火也就算了,但秦川一個外人剛才也傷心夠嗆,這個時候,必須禮貌有加才好。


    秦川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於公,他和佟鐵柱級別一致,於私,他是這些人裏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坐下後,他還毫不客氣的說道:“大夥兒都找地方坐吧,我知道你們的關係匪淺,我和黑熊葉舒認識多年的兄弟了,現在沒有外人,都隨意些。”


    葉舒嘿嘿一笑,坐到了佟鐵柱對麵的病床上,說道:“你和黑熊論兄弟的話,那你應該管我叫叔叔。”


    “你個混小子,沒大沒小的。”秦川瞪了葉舒一眼,罵道:“我敢叫,你敢答應嗎?”


    “那有啥不敢的,你叫一聲試試。”葉舒卻是一點不怵,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秦川作勢找東西要打葉舒,可是附近沒有合適的家夥,不然,他真想抄東西摔在葉舒那一臉奸笑的臉上。


    “你少沒大沒小的!”譚笑在葉舒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挨著葉舒坐下了。


    葉舒卻不以為然,嘿嘿笑著說道:“不說不笑不熱鬧嘛,你看,不管咋樣兒,現在都有笑模樣了,總比剛才一個個哭喪著臉,跟人沒了似的強多了吧。”看到佟鐵柱沒事,葉舒說話也肆無忌憚起來,不再有什麽忌諱。


    還別說,葉舒說的沒錯,譚笑發現那對兄妹此時坐在對麵看熱鬧看的起勁兒,眼角含笑,根本沒有什麽傷心難過的表情了。


    “你就辦法多……”譚笑沒好氣的剜了葉舒一眼,然後又在葉舒身上掐了一下才算罷休。


    眾人坐定,秦川率先朝著佟鐵柱問道:“到底怎麽迴事啊?我們聽說的消息也是說你們行動小組三人都受了重傷,怎麽看著你傷勢和說的不一樣啊?”譚笑也是好奇,通知佟雨彤的人可能緊張說錯了,但他們是得到的係統內部消息啊。


    “你覺得我傷勢很輕,和傳的那些相差太大?”看著秦川,佟鐵柱發出“嗬嗬”一聲苦笑,結果笑的幅度太大,又抻動了他的傷口,再次齜牙咧嘴了一會兒。


    疼痛過後,佟鐵柱單手解開了病號服上麵的幾個扣子,衣服一拉,露出了他那已經被包紮好,但還有血跡浸透出來的左肩,說道:“如果我躲的稍慢一點兒,我現在真的要躺在太平間裏了。”


    “怎麽迴事?”秦川麵色凝重的問道,通過佟鐵柱溢出的血跡,他看的出來,佟鐵柱的傷口不是太大,但傷的卻是很深。


    “我們埋伏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了嫌疑人現身,我們根據情報製定了好幾套方案,以確保抓捕行動無懈可擊。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就在我們即將抓到嫌疑人是時候,突然出來一個人……情報裏沒有那個人的資料,而且那個人還是個高手,他一出手就扭轉了局勢。”


    “怎麽還扯到高手了呢?”葉舒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覺得佟鐵柱說的有些扯了,說道:“不是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嗎,何況你們都配槍了,怎麽的,你們空手衝上去的?”


    佟鐵柱聞言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嗯,為了活捉嫌疑人,我們三個人一起衝上去的,都沒掏槍,以為手到擒來呢。”


    “手到擒來?”葉舒冷笑了兩聲,“突然多出來一個人,都不清楚對方什麽情況就敢冒冒失失的衝上去,你們也是真行,隻想著立功了吧……”


    葉舒還想往下說,一旁的譚笑在暗地裏掐了他一下,衝他使了個眼色,因為此時的佟鐵柱被葉舒說中了心思,羞愧難當,頭垂的老低了。


    “那人有多厲害,一出手就把你們的計劃都破壞了?”葉舒不說話了,秦川又皺著眉頭接著問到。


    “他隻用了三招……”佟鐵柱抬起頭,伸出三根手指比劃著,說到這些,他似乎是又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也隨之收縮,身子也略有顫抖。他身邊的佟雨彤發現了異常,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小聲叫了兩聲,佟鐵柱神色才逐漸恢複正常。


    佟鐵柱朝著佟雨彤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接著說道:“那人雙手持短刀,也不說話,一言不發,見麵就出手,動作異常詭異。他瞬間就用出了三招,三招分別襲向我們三個人,出招奇快,而且招招狠毒,完全是打算要我們的命。我離那人最近,所以最先中招……”


    佟鐵柱指向自己的胸口,說道:“他左手刀刺向我的心髒,動作快捷無比,根本容不得我有半點思索時間,刀就到了跟前,幸好師父教過我‘巡山式’,慌忙之中我沒來得及多想就按照其中的步子移了一步,堪堪躲開了心髒位置,可惜我學藝不精,動作卡頓,後麵的步伐沒跟上,那人的刀就紮在我的肩上了。”


    說到這裏,佟鐵柱覺得對不起葉舒的教誨,站起來給葉舒行禮賠不是,說道:“師父,對不起,我給您丟臉了。您以前教我保命的招式,這麽久了,我卻還是沒有學會,我辜負了您的教誨。”說著,還要在葉舒麵前跪下來。


    葉舒一伸腿,用腳托住了佟鐵柱的膝蓋,使他無法下跪,接著又是一腳,踢在佟鐵柱的大腿上,將他踢的坐迴了床上。


    “師父……”佟鐵柱兩眼泛紅,似乎這比受傷還讓他難過。


    “我教你的時候就說了,那招就是逃命用的,你還能活著迴來,說明還是有用。如果你有心,那就好好練,比整這些娘們唧唧的形式強,至少以後再遇到打不過的能逃的麻利點,別讓人再捅幾個窟窿,打不過還跑不過……”葉舒的嘴依然是那麽陰損,即便明明對徒弟很關心,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是另外一種味道,好在佟鐵柱已經被刺激慣了。


    “……”佟鐵柱嘎巴了幾下嘴,沒有說出話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說以後一定努力,保證以後撒腿就跑,不給對手機會,他實在說不出口,但讓他說其它的話,那就更不敢了。


    葉舒沒有在乎佟鐵柱的表情變化,他這個徒弟在他心裏就是一個不怕開水燙的貨,不用在意他的感受,接著問道:“那人用了三招,在你這用了第一招,那剩下那兩招呢?”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迴答,佟鐵柱痛快的說道:“第二招其實幾乎是和第一招同時用出來的,隻不過一左一右,而我又衝在最前麵,離他最近而已。在他刺中我的時候,他右手刀已經割向我隊友的喉嚨,動作太快,我那隊友根本都沒有機會躲閃。在他割傷我隊友之後,他又一刀劈向了我另一個同事,將我同事直接開膛了……”說到這兒,佟鐵柱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原本黑黝黝的臉膛,受傷後因為失血的緣故有些泛青,此時青中還帶了一些紫,悲傷的同時,情緒有些激動。


    聽到一人被割喉一人被開膛破肚,一旁的譚笑和佟雨彤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而葉舒在一旁笑出了聲來,看著眾人不善的目光,他緊忙解釋道:“那人一口氣使出三記殺招,打算一刀一個,把他們都解決了,但他們三個卻還都萬幸活了下來,一個都沒殺死,那人不得氣死了啊。你看黑熊現在這樣兒,估計用不了幾天又生龍活虎的了……”


    佟鐵柱羞愧的說道:“可能是受我這邊的影響,因為我中招的時候已經邁出了第二步,隻是跌倒了,將對方那人連人帶刀都帶跑偏了,招式也沒發揮出原有的威力,所以後麵那兩刀力度有了偏差,機緣巧合之下,雖然重傷了我和我的同事,但是還好,都撿迴了一條命……”


    見佟鐵柱神色蕭迷,葉舒沒有再故意去逗樂大家,寬慰的說道:“能讓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看來對方還真是個高手……”安慰了兩句,葉舒話鋒又是一變,驚奇的問道:“你們三人都受傷了,那人為什麽沒有再補一下呢?再來一遍你們一定躲不開了吧?你別說那人隻有使一招的力氣,或是突然心慈手軟了。”雖然是好奇,隻是葉舒那口氣好像很替那人惋惜似的,氣的譚笑在一旁又掐了他一下,而且完全沒有背人的意思。


    佟鐵柱“嗬嗬”慘笑一聲,說道:“師父說笑了,那人哪是什麽心慈手軟啊,是後麵接應的人見到我們三人倒地就開槍了,可惜離的有點遠,沒有傷到那人,讓他和嫌疑人一起跑掉了。”


    “哦,這樣啊,那你們就是命大……”感情功夫再高也是怕槍的呀,葉舒感慨了一聲,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挖苦佟鐵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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