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歸急,葉舒並沒有慌,從地下室上來後沒忘將一切恢複原樣,連那個拉扣都按原來的位置放到了磚縫裏。而且他沒敢走門,怕被人撞上,到了樓上打開一扇背街的窗子,趁著沒人跳到了樓下。


    迴到車裏,葉舒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將看到的一切一股腦的告訴了譚笑,又將拍到的照片和視頻都拿給譚笑看。


    剛聽葉舒信誓旦旦的說“不倒翁”就是兇手時,譚笑還有點詫異,不太相信他進去這麽一會兒就能得到如此肯定的答案。但當看到葉舒拍到的那些東西時,她先是震驚,接著忙推開車門就要下車,隻是身子剛探出車門就開始吐了。


    吐了一會兒,譚笑重新關好車門,譚笑指著手機問葉舒,神情不斷變化,有震驚,有興奮,更有憤怒,“你這些都是在裏麵拍到的?”


    “廢話,當然是在裏麵拍的,我說以前怎麽沒找到位置呢,他自己弄了地下室,這些都是在地下室拍的。我現在才知道那股臭味是怎麽來的了,他煮的就是那些人的內髒,樓上用檀香遮掩,什麽他愛吃鹵煮,他是在吃人……”


    “哇……”沒等葉舒說完,譚笑又開始嘔,這次連車門都沒來得及打開,好在剛才吐得徹底,她嘔了兩聲也沒見她真吐出什麽來。


    葉舒在一旁繼續說:“那裏光線太暗,還有熱氣遮著,手機沒拍下來,你沒看到裏麵煮的……”


    “閉嘴!”


    葉舒還想講的詳細些,結果被譚笑的惡狠狠的眼神瞪迴去了,沉光線本來就不足,此時她臉色煞白,再配上她那吃人般的眼神,對葉舒來說不必再看到地下室那些來的驚嚇少,再看看她的手,如果不是手正扶在胸口,估計早就掐在自己身上了,葉舒老實了,坐在那沉默了半天,見她沒有下一步動作,才訥訥的詢問接下來怎麽做。


    “你下車。”譚笑麵無表情的說到。


    “你說啥?”葉舒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感覺有點蒙,這卸磨殺驢來的也太快了吧。


    譚笑看了看葉舒,深唿一口氣,緩和下胃裏的躁動,然後直接發動了車子,一邊駕駛一邊解釋:“事態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嚴重,我必須要上報隊裏,你也不能再參與了,我送你迴去,然後我馬上去隊裏報告,你把你照的那些給我,算了,你手機給我吧……”一把搶過葉舒的手機,根本不給他反對的餘地。


    譚笑的話都是說到做到,沒有商量的餘地。將葉舒扔在公寓門口,譚笑一腳油門絕塵而去。車開的很快,一輛即將報廢的麵包車竟然讓她開出炸街的感覺,估計經過這一折騰,那破車也算“車生無憾”了。


    老才聽到聲音出來看了看,隻看到一股子黑煙,和黑煙繚繞下的葉舒,再想想駕車的那位,老才心裏直叫苦,“我怎麽和和車主交代呀?”朝著葉舒一通抱怨,反正那個姑奶奶他不敢惹,這錢必須從葉舒這裏出。


    葉舒沒理會老才的喋喋不休,站在路邊想想還是不放心,覺得這事他不能視而不見,尤其現在又有白雪的影子,他更不能不管,“你們想把我踢出在外,我自己來……”於是推出他的“一陣風”又繞了迴去。


    窄街上的情形和他剛才離開時區別不大,那幾家飯館屋裏沒什麽人,客人都坐在了門口,都是附近的住戶或棚戶區住的工人,在那有說有笑,喝酒打屁。


    “鬆竹堂”的大門還緊關著,“不倒翁”還沒迴來,也沒人關注那邊。葉舒想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結果一掏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又被那姑奶奶充公了。現在那位姑奶奶還沒帶著大部隊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層層上報,還要經曆開會研究。


    葉舒沒敢招搖,看了看街麵上的情形,然後將摩托推到公園邊上的樹叢中藏了起來,畢竟他曾經騎著“一陣風”高調的在街上出現過,現在這時候,他可不敢給譚笑添麻煩。然後他又爬上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下麵的人仔細看都很難看到他,打算看看兇手是怎麽落網的。


    不一會兒功夫,街上開來兩輛警車,車開到“鬆竹堂”門口停下,從車上蹦下來七八個人,人下來後,車又開走了。


    看著車上下來的人,葉舒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那幾個人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往後麵看了看,沒有別的車過來,更沒看到二隊隊員的身影,就連那位小姑奶奶都沒跟來,這讓他覺得很意外。


    那幾個人分作兩隊,一隊人在街上混進了人群中,擠到街上的餐桌做起了不速之客,原本不明所以有些驚慌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離得太遠,葉舒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但不大會兒,街上又恢複了剛才吃吃喝喝的場景。另一隊人則開門進了“鬆竹堂”,並將門重新關好,屋裏沒有開燈,葉舒明白,他們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鱉”,估計就等“不倒翁”落網呢。


    又過了一會兒,葉舒看見譚笑悶悶不樂的進了街邊那家飯館,直接坐到靠窗的桌子,也沒人招唿她,她也不吱聲,就氣唿唿的坐在那一動不動。飯館裏的老板娘自從警察進去就沒有再出現過,看來已經被控製住了。葉舒往腳下看去,怎麽找也沒發現譚笑把車放到了什麽地方。


    夜漸漸深了,葉舒坐在樹上有些瞌睡,抬頭望望天,今晚月亮很大,很圓,估計快到農曆十五了。再往街上看看,有些人得到同桌警察的允許,已經散去了,剩下的幾個,坐在那雖然有說有笑,但明顯笑的不自然,神態中帶些勉強。


    街尾人影晃動,“不倒翁”騎著自行車迴來了,街上的人都精神一震,當然,也包括樹上那位,好戲終於要開場了,這些“觀眾”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好在前麵交代的充分,“不倒翁”也沒有注意人群,那幾個吃客並沒有暴露什麽。


    “不倒翁”停好車子,掏出鑰匙去開房門。這門今天已經經曆過兩波璀璨,明顯有些經受不起了,“不倒翁”插了好幾次才將門鎖打開。


    按動門把手剛拉房門,房門就被從裏麵打開了,緊接著從屋內躥出一個人,伸手就去抓“不倒翁”的手臂。


    不料“不倒翁”手一縮,躲了過去,接著,“不倒翁”腳下一滑,向後推出兩步,看著門裏那位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門裏那位將門徹底推開,從門內走了出來,“不倒翁”小碎步往後撤。感覺周圍氣氛不對,“不倒翁”用餘光掃了一下身側,隻見街上原本吃喝的客人現在分成了兩種,一種已經趴到了桌子底下,而另一種則站起來向自己這邊圍了過來,但明顯都是幫手,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不倒翁”目視門口那人,再次問道:“閣下到底什麽來路?不至於鬼鬼祟祟,連個名號都怕人知道吧?”


    這次聲音比剛才還要洪亮,而且中氣十足,葉舒在樹上都聽得清清楚楚。葉舒發現,“不倒翁”說話的時候膝下微弓,似乎做好了動手或者逃跑的打算。


    門口那人哈哈一笑,“名號我有,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湯城公安分局刑偵支隊一隊副隊長,姚成功。”


    聽到對方是警察,“不倒翁”身子一抖,然後接著問道:“那你來我這小店有何貴幹?偷稅也歸你們管嗎?”


    姚成功哼了一聲,“偷不偷稅我不管,但人命關天,我就必須管。”接著,麵露不屑的看著“不倒翁”,“怎麽的?是想讓我動手抓你迴去,還是自己識趣點兒自己把自己銬起來?”


    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但“不倒翁”一點也沒慌張,冷笑道:“抓我?你有那能耐嗎?”


    “哎呀!”姚成功沒想到麵前這老頭竟然會質疑自己,還當著自己手下的麵,這哪能忍得了,大叫一聲,便一記勾拳打向“不倒翁”。


    見他動手,“不倒翁”臉上的笑意更是不屑,腳下不退反進,左腳邁進一步,左手一搭姚成功的右拳,右掌砍在姚成華的右肘關節上,同時右腳跟上,在他腳下一劃,姚成功直接跌倒在地,但右手還被“不倒翁”抓在手裏。“不倒翁”向後一拉,直接將姚成功拉的趴在地上,“不倒翁”抬起右腳就向姚成功頸部踩去。


    突然,門內衝出兩個人向“不倒翁”撲來,“不倒翁”撒開姚成功,側身躲過了兩人的攻擊,站定身子後一扒拉一個,將那二人都推倒在地。不等再下殺手,後麵包抄上來的四人已經身側。“不倒翁”返身衝進“鬆竹堂”。


    姚成功一經解脫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鬆竹堂”大大聲命令手下的人,“把這裏圍起來,我看他能躲到哪裏去。”伸手從腰裏拔出配槍就要追進去。


    姚成功剛到門口,隻見門內飛出一個黑影,實實在在的砸在他的懷裏。


    “啊!”姚成功一聲慘叫,又倒在了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剛才砸在姚成功身上的是一口鼎狀的東西,裏麵原本煮著的東西現在灑落一地,還有一部分掛在姚成功身上,冒著熱氣,隨著熱氣散發出來的惡臭味熏得眾人一通作嘔。


    等看清灑落的東西,同姚成功一起進屋屋子的那兩人還好些,一直在外麵那四位直接就吐了。那些東西他們多多少少都見過,但這種“一鍋出”的,他們實在不敢想象。


    沒等幾個人迴過神來,“不倒翁”從屋內竄了出來。姚成功顧不得身上的燙傷,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舉槍瞄著“不倒翁”,高聲大喊:“不許動。”他這一嗓子也給手下提了醒,都摸向自己腰裏。


    可惜“不倒翁”沒給他們機會,一閃身到了一個警察身後,雙手一用力將那個警察推到姚成功跟前,趁著姚成功躲避的時候,他腳下一滑,已經衝進了那邊圍觀的人群中。就像虎入羊群一樣,人群一下就四下散開,慌亂中,往哪裏裏跑的都有,幾個警察舉著槍也不敢開火,眨眼之間“不倒翁”便衝到了街尾,警察想開槍也打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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