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馬成功的話,黑臉大漢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鍾,才道:“你的價值,比那個女的大?”


    馬成功笑了笑,道:“你問問你後麵樹林裏的那個老頭,看看是我的價值大,還是你抓住的那個女人的價值大?”


    黑臉大漢明顯愣了愣,卻並沒有迴頭,隻道:“我不介意多抓一個豬玀。”


    馬成功笑著放下手,把手伸進褲包裏。


    這個動作讓黑臉大漢緊張了起來,手指放在了扳機上,厲聲5道:“別動。”


    馬成功卻根本沒有理會他,不緊不慢地從包裏摸出煙來叼在嘴上,又拿出打火機點燃。


    吸了一口煙,他雙眼盯著黑臉大漢,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繼而麵色變得狠厲起來,連兩根劍眉,都奇怪地豎了起來。


    “你想耽誤時間?”樹林裏響起一個聲音,正是剛才那個說客家話的老頭。


    “這點時間對你們沒有影響。”馬成功悠悠地道,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然後才道:“從這裏到木馬開車需要兩個半小時,從山對麵你們截道的那個地方到木馬需要一個半小時。因此你們至少有四個小時時間,足夠你們從容地繞過子母穀,遁入西麵的原始森林了。”


    林子裏沒了聲音,因為馬成功計算的很精確。在移動基站被破壞的情況下,匡山項目部的人隻能開車到木馬報警。這樣一來一迴,警察起碼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這裏,這還沒有算警察集結和配發槍械的時間,也許還要等待武警支援的時間。畢竟這些人都有槍,遠遠不是一般的搶劫犯能夠相比的。


    “可是你有什麽底氣在這兒跟我們談判?”樹林裏那個聲音又道。


    “no,no,no,不是談判,而是講數。講數你懂嗎?我想你們那兒應該也有黑社會吧?”馬成功又笑了起來。他伸出一根手指,對還舉著槍的黑臉大漢搖了搖,道:“把槍放下吧!那玩意兒舉著不累嗎?”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管在哪兒,衝在前麵的不是打手就是替死鬼,就跟打仗的時候那些被驅趕著去當排頭兵的炮灰一樣。


    沒有管黑臉大漢驟然變化的表情,馬成功又伸長脖子看了看他身後的樹林,笑道:“現在起碼有三支八一杠從不同的方向指著這裏,你知道八一杠是中國軍隊剛剛退役沒幾年的製式裝備,比你們手上那些燒火棍可強多了。”他笑了笑,又道:“再說了,槍聲隻要一響,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樹林裏又沉默了下來,過了幾分鍾,那個聲音才道:“女的可以給你,但這個男的對我們很重要,不能交給你。”


    馬成功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對我也很重要。”


    說完,他盯著樹林不說話。


    果然,幾秒鍾後,大樹後出現了一抬竹轎。兩個壯漢抬著一個戴著硬盤帽,臉卻罩在帽簷上垂下來的黑紗裏的人走了出來。


    馬成功笑嘻嘻地迎上前去,黑臉大漢有些緊張地道:“站住。”


    馬成功停住腳,竹轎上的人卻道:“丹拓,你退下吧!”


    被叫做丹拓的黑臉大漢頓了頓,還是躬身道:“是,老師。”說罷退到竹轎後,手裏的槍卻仍然拿在手上,隻是垂下了槍口。


    馬成功站在原地,笑看著竹轎來到自己身邊,道:“這玩意兒不錯,跟四川的滑竿差不多。”


    這竹轎其實就是一把竹椅穿了兩根竹竿,人坐在上麵是半躺著的,很是舒服。


    竹轎上的老者在黑紗後盯著馬成功,半晌才道:“你叫馬成功?”


    馬成功笑了笑,道:“你們是緬甸人?認識阮文勇嗎?”


    老者沒說話,後麵的丹拓卻猛然一怔。


    馬成功笑了起來。


    老者卻不動聲色,盯著馬成功道:“你很有勇氣,也很有智慧。不過左邊排水渠下的那個人,比起你來就要差很遠了。”


    馬成功轉頭看了看,笑著道:“他也許心裏是有些害怕,但並不妨礙他在這個距離上把你們一個接一個地爆頭。”


    老者沉默了幾秒鍾,道:“我可以放了兩個無關的人,但必須要把你綁起來帶走,因為你很危險。”


    馬成功笑了笑,道:“你都說了我很危險,那麽你覺得綁住我有用嗎?”


    這次老者沒有猶豫,而是斬釘截鐵地道:“有用。”


    馬成功笑了笑,伸手將腰後的手槍摸出來,倒提著遞給在他動手的一瞬間就已經抬起槍指著他太陽穴的黑臉大漢丹拓。


    幾分鍾後,趙明明灰頭土臉地從樹林中走了出來,看到雙手被綁住的馬成功,她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馬成功笑道:“哭什麽哭,我又沒死。你向左邊去,幾百米外有一輛車,你告訴司機你是匡山項目部的趙經理就行了。另外叫他們繼續施工,你和楊文章在現場指揮,我過兩天就迴去。”


    趙明明看了看一旁的黑臉大漢,又看了看馬成功,卻見馬成功正咧著嘴笑的鮮豔。


    她點了點頭,轉身正要走,卻又聽馬成功大聲叫道:“袁大誌,帶著趙經理迴去,告訴楊文章,現場施工不能停,過兩天我就迴去了。”


    遠處的袁大誌從排水渠裏站起身,手中端著的八一杠直直地指向這邊。


    丹拓已經將地上的李彪解開,這個李彪一解困,立刻便扯下嘴裏的破布,連滾帶爬地向著袁大誌跑去。一到袁大誌身邊,便躲到他身後,驚慌失措地看著馬成功這邊。


    趙明明也走了過去,袁大誌卻紋絲不動。馬成功對他揮了揮手,轉身便向著路旁的小路走去。


    袁大誌這才緩慢護著兩人向後退去,一直退到兩百米開外,才轉身向著後麵跑去。


    拐過彎,站在車旁向著這邊張望的姚大海見三人跑來,趕緊上了車。見兩人上了車他卻沒有啟動,而是問站在駕駛室旁的袁大誌道:“馬哥呢?”


    袁大誌道:“馬哥讓你們先迴去,他跟著那夥人走了,還說過兩天就迴來。”


    “你......”


    姚大海怒道:“袁大誌,你他媽把馬哥丟下了?”


    袁大誌卻盯著姚大海道:“姚大海,一切行動聽指揮,馬哥是有本事的人,他沒有問題的。”


    後麵的李彪著急道:“快走啊!你們磨嘰什麽呢?那可是一幫亡命徒。”


    姚大海迴頭看了看他,道:“你他媽閉嘴。”


    趙明明卻對姚大海道:“這位大哥說的對,馬哥既然叫我們先迴去,肯定是有辦法脫身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迴去,然後報警。”


    姚大海想了想,對袁大誌道:“拿對講機叫你的人集合,咱不能丟下馬哥。”


    袁大誌卻道:“不行。馬哥再三交代,民兵要保護工地的安全,不能隨便離開崗位。我不能下這個命令。”


    姚大海氣急敗壞地道:“袁大誌,你他媽就是個卵蛋。”


    袁大誌卻道:“你現在把他們送迴去,我去救馬哥。”


    說著將對講機扔給趙明明,道:“趙經理,麻煩你告訴楊經理,馬哥交代繼續施工。還有就是,民兵繼續堅守崗位,誰的命令也不能聽。”


    說完提著槍就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白海生和傅長風趕到營地的時候,正看到霍炳陽和一個穿軍裝的大漢站在穀邊看著下麵的工地。


    聽到動靜,霍炳陽轉身看到兩人,趕緊迎了上去。


    握了手,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海生便看著霍炳陽身後的大漢問道:“這位是?”


    霍炳陽趕緊介紹道:“白書記,這是金屬製品廠的軍代表楊振川同誌,也是這次科工局重要試驗的安保組長。”又對楊振川道:“這兩位是清江市委書記白海生同誌和市公安局長傅長風同誌。”


    白海生趕緊和他握手,道:“楊組長你好,我們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這次被歹徒抓走的除了馬成功,還有京城四海工程公司的董事長周博洋。”


    楊振川看了看霍炳陽,迴過頭笑道:“情況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白書記你放心,有馬成功在,周董事長應該沒有危險。”


    白海生怔了怔,迴頭看了看傅長風。傅長風上前和楊振川握了握手,道:“對方的來路我們正在調查,不知道楊組長這邊有沒有什麽情報能夠提供?”


    楊振川笑了笑,道:“傅局長,這幫人應該是從雲南邊境入境的,目的不明。這段時間雲南和廣西的邊境部隊正在十萬大山進行反恐演習,我想他們是運氣不好碰到了演習部隊,慌不擇路才進入清江的。”


    傅長風若有所思,白海生卻有些焦急地對霍炳陽道:“那個周博洋......”


    未等他說完,霍炳陽便點了點頭,道:“我認識。”


    白海生放下心來,對楊振川道:“楊組長,傅局長已經聯係了武警部隊,我們想今天下午開始就對子母穀方向進行搜查。”


    楊振川立刻道:“不行。”他嚴肅地對白海生和傅長風道:“子母穀已經被劃為軍事禁區,最近三個月時間都不允許進入。”


    白海生一愣,楊振川又道:“白書記,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這樣。臨海省委下達的木馬全境管控指令你應該也收到了。”他頓了頓,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硬,便又道:“我們已經派出了人員向著子穀方向搜索,再說了,馬成功應該和周董事長在一起......”


    傅長風有些遲疑地道:“馬成功畢竟隻有一個人......”


    楊振川卻道:“我相信他,以他的能力,應該沒有問題。”


    一旁的霍炳陽也道:“木馬項目部還有個民兵也跟了上去,他退伍前在東部戰區飛龍特戰大隊服役。”


    “這......”


    白海生和傅長風對望了一眼,正要說話,卻見又一輛越野車極速駛來。


    剛停下,劉向南和王德福就跳下車,快步向眾人走來。


    和幾人握了手,劉向南道:“幾位領導,我們單位兩名員工......”


    白海生擺了擺手,道:“劉總,幾位領導都說了,這次的事不是你們的責任,我們會跟南方公司解釋清楚的。”


    王德福卻沉聲道:“幾位領導,我們來是想說袁大誌的事。他當初退伍迴來,是因為他患有戰場創傷綜合應激症,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他的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


    幾人都愣了愣。


    楊振川還沒等王德福說完就已經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出去,然後走到一邊,對著手機道:“老常,讓第五組注意,跟著馬成功的那人叫袁大誌,他有戰場創傷綜合應激症,緊急情況下可以擊斃。”


    聽到他說話的劉向南和王德福大驚失色,趕緊上前,道:“楊組長......”


    楊振川伸手製止了他們,沉聲道:“兩位,不要再說了,對於這種情況,我比你們熟悉。”頓了頓,他又轉頭看了看白海生和傅長風,道:“我必須保證馬成功和周博洋的安全。”


    劉向南和王德福麵麵相覷。還是王德福向白海生道:“白書記,現在馬成功不在工地,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和劉總輪流在這裏坐鎮指揮,一定會保證工程按時完工。”


    白海生還沒說話,楊振川便道:“不行。”眾人都是一愣,卻聽他又道:“到現場的所有人,都是經過了安保組審查的,包括今天上午到達的匡山項目部的人員。”


    霍炳陽有些奇怪地看著楊振川,卻聽他又道:“劉總和王書記,你們沒有通過審查。今天你們到現場來,就已經違規了。剛才你們的車通過山口的時候,要不是霍書記提前通知了我,你們現在已經被羈押了。因此你們,還有白書記和傅局長,待會都要簽署完保密協議才能離開。”


    眾人都愣住了。


    卻見楊振川麵色如常,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白海生倒是沒說什麽,傅長風有些不忿地道:“楊組長,你的意思是,我和白書記也沒有通過你們的審查?”


    楊振川聳了聳肩,那意思很明顯,我礙著你們的職務,都沒好意思說出口,你非得自己說出來。


    霍炳陽有些無奈地對白海生道:“白書記,我是簽了保密協議才被獲準進入施工現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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