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沈家的,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是淩晨。他一手拖著公文包,一手拎著大三元的點心盒,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個街邊公園的花壇旁。


    許是一路跌跌撞撞,原本精美的點心盒四角已經扭曲變形,一塊塊斑駁的油漬從裏麵滲了出來,盒子的底部也壞了,漏了一地的點心渣子。黑色的公文包倒是還過得去,隻蹭了些塵土在上頭。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刺骨的寒風中兒待了多久,隻是當他想抬手去拍包上的灰塵時,他發現自己被凍透了,僵硬麻木的四肢已經感覺不到冷意。


    他慢慢地攥拳、抬手,活動手腕腳腕,然後撐著花壇邊沿慢慢站了起來。他艱難地挪動著步子,一步一挪,終於走到了一家賓館外,這時天邊已經漸漸發白。


    要了個鍾點房,簡單洗漱之後,他安靜地躺在床上,書房內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裏迴放著,許是累極了,他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生,他先是夢到遠在香港的兒子被沈家人盯上,為了從歹人手裏逃脫,朱怡雯抱著兒子在山林裏赤腳狂奔,一邊跑一邊大聲唿救...


    過了一會兒,畫麵又轉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時沈躍滿臉喜色地和他說自己懷孕了,他心裏卻說不出的怪異,滿腦子想的就是,這又是哪個野男人的孩子?


    終於那天,她摔倒在了浴室裏,等自己和保姆趕過去時,她身下已是鮮紅一片。醫生說他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這話讓他再次陷入焦慮。


    於是他去圖書館翻閱各種醫學書籍,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一本古書裏找到了一個方子...


    他正為此沾沾自喜時,又聽到有人說,“你別看他現在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的,這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哈哈,你還不知道吧,他老婆要跟他離婚啦!這可不是小事兒,我告訴你,他嶽家是...


    到底是誰在瞎說八道,是誰?給我出來!蔣禹鴻在夢裏呐喊著,他要把這個人揪出來,狠狠地教訓他、折磨他,是誰?是誰!


    此時床上的蔣禹鴻雙眉緊鎖、滿頭大汗,他嘴中不停囈語,握拳的雙手胡亂揮著,看起來痛苦極了。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耳邊再次恢複安靜,隻剩胸腔裏咚咚的心跳聲。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發了會愣,然後下床擰開了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冰冷的水順著喉嚨滑入腹中,他的頭腦漸漸清明起來,拿起一旁的座機撥出一串號碼,“喂,是我,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領導,那個女人最近一直待在酒店,看著倒挺老實的。每天睡到中午起來,三餐都在酒店吃,除了去商場買過兩迴東西,其他時候都待在酒店~”


    “她有沒有見過什麽人?”


    “一周前見過一個男的,那人戴著鴨舌帽,倆人嘀嘀咕咕說了挺久,臨走時男的還給了她一個白色信封。”


    又是信封!蔣禹鴻的太陽穴狠狠地跳了幾下。


    昨晚沈老給他的照片明顯是在房間內偷拍的,他知道幾年前就已經有這種拍攝設備,但拍攝前的安裝、後期取膠卷,都需要偷拍者進入房間取放。曾盼最近一直待在酒店,想要避開她獨自完成這些工作幾乎不可能,那就隻有一種解釋,偷拍本就是在曾盼的授意下完成的。


    那照片角度刁鑽,他的臉拍得十分清晰,一下就能辨認出來。相反,曾盼的部分卻是模糊失焦的,這說明照片經過後期的人為篩選。


    再聯想起之前手提包中的信封,他腦子裏大概串起了一個鏈條:曾盼想要小三上位,欲利用沈躍的私密來討好他,逼他離婚,不想他提前發現照片後離開了。曾盼摸不清他的路子,索性又讓人去跟蹤自己,然後~然後撞到了他去見孩子的畫麵!是了,心灰意冷之下,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照片送到沈家,她要將水徹底攪渾,叫誰也討不了好!


    蔣禹鴻牙齒咬得咯咯響,好,很好!曾盼,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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