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仙門與暢天仙門交界處,一條大河從陶陽湖流出。大河寬有十幾丈,叫做青澤河。


    青澤河的西北岸有一塊高三丈的石碑,上書四字:‘常與善人。’石碑右下方用小字落款''玉陽''二字。


    河對岸同樣高立一塊石碑,同樣上書‘常與善人’四字,落款則是‘暢天’二字。


    陶陽湖岸四大仙門,皆是以石碑為線,劃界而治。玉陽仙門所立石碑則被稱為玉陽碑,暢天仙門則為暢天碑。


    作為仙門的臉麵,所立石碑自然不是一般的石碑,同用雲篆上書‘常與善人’四字,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玉陽碑上四字,即使不識字的人見到了,也能感受到一股暖意從心中流淌,心中的麻木、痛苦、悲傷等情緒,像那初春時分,暖陽霽雪,消失不見。


    心情像那“春風一夜三千裏,桃李芬芳送梅竹。”


    暢天碑上四字,與前者相比,帶給人的又是另一番意境,單獨從字的形體,四字筆畫銜接連貫有序,實則不如前者隨意自然,卻又讓人感覺四字“遠近宜均,上下得所”。給人一種萬物有序,自由演變,人是萬物萬靈中的一員,應該順應天意,遵從自然規則,正理氣象蔚然而生。


    從石碑上收迴目光,李草本站在長桌上,壓住心中不斷湧出的感悟,疑惑的問道:“你確定我們要從青澤河進陶陽湖?”


    “有什麽問題嗎?”


    抽了抽胡須,李草本用眼神示意兩座石碑後不遠處的簷角飛起的二層高樓,以及附近不少開墾的農田和稻田中,些許忙碌的弟子。


    “你自己都說了,有元嬰期的外門長老駐紮在此地,他們又不是傻子,必然在附近設下了陣法,我們這樣傻乎乎的過去,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當然是從這裏向迴繞,來的路上我都觀察過了,中間有部分區域沒有人巡視,離仙門距離也足夠遠,我們可以從那片區域的地下鑽過去。”


    “你能想到的事情,其他妖族想不到嗎?其他妖族能想到的事情,仙門中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李草本這才恍然的點了點頭,仙門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沒有防範,那片區域看似沒有危險,必然此地危險。


    子齊古說完後甩了甩寬大的衣袖,從元鼠中取出一張青色雲紋紙箋,一杆青竹白毫筆,一方圓形硯台,硯邊有一條細蛟緩緩遊動仿若活物,硯底刻有‘小隻硯’三字。


    “啪~”


    那條緩緩遊動的細蛟從硯邊一躍而起,“啪”的一聲撞在硯中化作一灘濃墨。子齊古右手提筆,左手挽住衣袖,白毫毫尖輕輕探入硯中,硯中濃墨升起一條小細蛟,環繞而上,浸入白毫下半部分,白毫上下,黑白分明。


    子齊古輕輕吸一口氣,緩緩提起筆懸於青色雲紋紙箋上,用一種李草本看不懂,但異常熟悉的文字書寫。


    和大日金烏訣一樣的文字。


    李草本眼神微微眯起,果然是妖族的字,至少就一點看,妖族的傳承尚未斷絕,即使是那位妖聖仙逝,妖族仍舊保存著自己傳承體係。


    為什麽能夠判定這一點,很簡單,藍星得出的經驗,比如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文明,為什麽能夠融合諸多民族,其中就是文化吞並融合,皇朝幾次變異,少數民族也有一統的時候,最後卻融於一體,成就了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就拿現代來說,九年義務教育為什麽一直要有外語,漫威英雄主義電影的入侵,哪裏是那麽簡單一件事情。


    文化的包容吞並,才能代表著另一種文明的的斷絕。當他看到子齊古落筆的時就明白,妖族保留下自己的種子。


    頃刻之間,子齊古雖然行筆緩慢,卻是穩如泰山,在收筆時青色雲紋紙箋上瞬間亮起淡淡的光芒。


    子齊古放筆在硯台上,筆尖黑色的部分,化作一隻迷你小蛟,帶著一縷清氣躍向一灘濃墨中,硯中濃墨化作一條細蛟,把清氣和小蛟吞入體內後快速在硯上遊動幾圈,這才緩緩圍繞硯台趴了下來,似乎陷入了熟睡中。


    “唿~”


    子齊古輕輕吐出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頭上冒出的微汗,雙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青色雲紋紙箋,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用手指輕彈紙箋,瓏璁一聲,仿佛金石玉木相互碰撞發出的脆響。


    李草本從桌上跳到他的肩上,低下頭看著這張紙箋,字是熟悉,卻是看不懂其內容,好奇的問道:“你畫的是符?”


    瞥了一眼站在肩頭的李草本,子齊古心中想的卻是,這是一跟金大腿,忍了。“小六耳變化符。”他輕輕出聲解釋道。


    “傳說中的六耳獼猴?”


    子齊古已經見怪不怪,不問他為什麽知道這麽多,溫聲迴道:“沒錯,那位傳說中的大妖,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李草本趕緊問道:“前輩聽過比六耳獼猴還要出名的靈猴嗎?”


    “你是想說那位齊天大聖孫悟空吧。”說到這裏,即使是他臉上也露出崇敬之情,在李草本的催促下這才接著說道:“那位當初跟隨大唐的玄奘西遊取經,現在已經皈依佛門,成了鬥戰勝佛。”


    對上了,終於對上了,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那場大戰子齊古不清楚,可是作為妖族明星的大聖孫悟空,隻要是妖族,哪有不清楚的,除非在犄角旮旯,收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子齊古祖上作為外界來的妖族,必然有孫悟空的消息。


    “那前輩你知道距離大聖取經已經過了多長時間嗎?”


    “已經過了一元會又七會。”


    李草本連忙心算,一元會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會是一萬八百年,相當於已經過了二十萬五千二百年。


    不對,不對啊,怎麽可能過去了二十多萬年。華夏也不過是五千年的曆史,唐朝時玄奘西遊距離現代也不過一千四百年左右,怎麽可能過去了二十多萬年。


    自己是穿越到了幾十萬年後?還是說自己穿越到不同的時空,和地球曆史些許相似,卻完全不同的時空中。對於這一點,隻需要自己知道現在是哪個朝代就知道了。


    “前輩你知道大唐還存在嗎,或者是哪個皇朝接替了唐朝??”


    “根據以前上界前輩留下的記載,一萬年五千年前大唐還存在,你要知道,這方世界以前不過是個小世界,即使靈氣提升成為大世界,也沒有辦法跟上界交流。”


    子齊古頓了一下,瞧了瞧李草本的臉色,這才接著說道:“而我祖上所在的上界,離大唐所在的南贍部洲也相距甚遠。若不是大聖反天,其實上界也很少關心南贍部洲的事情,除非發生天大的事情。所以對於大唐,祖上除了知道這是一方很大的勢力,其他所知,而現在大唐還存在不存在我就更不清楚了。”


    李草本哭喪著一張臉,頓時知道自己怕是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滅世大戰,一場導致曆史改變的大戰。而這樣自己想要找到家,起碼要達到聖人的境界,何其之難!在這個聖人都能仙逝的時空裏,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李草本一臉悲苦的同時,子齊古也在暗暗觀察和思考,心中判斷李草本是不是一元會又七會之前的存在,若是輪迴至今還有大能護持轉世重生,難道跟那位玄奘一樣,劫會將起,又要掀起風浪了?


    好在從穿越以來,李草本受到的打擊已經不計其數,當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提高自己的修為境界。而且自己靈台裏那座神殿,一看就不是簡單的寶貝,說不定其中就有成聖的契機。


    兩妖之間各藏心事,一個想著如何迴家,一個想著如何抱著大腿。


    很快李草本整理好心情,與其在瞎想亂問,不如提高修為,於是跳到桌上抬起頭說道:“前輩,既然符已畫好,我們現在趕緊出發吧。”


    子齊古裝作什麽也沒發現的樣子,立刻迴道:“好,事不宜遲,現在出發,此次還需要你進入我袖中。”


    李草本應好後,主動從桌上走入袖中。


    隨後子齊古把桌子、筆硯放入元鼠中。


    撚起那張畫好的小六耳變化符,掐指念訣打入體內,這才微微一笑從元鼠中取出一顆拇指大小的藍色珠子放入嘴中,最後收起布置在周圍的陣旗,陣法消失前,便主動跳入青澤河中。


    說來也怪,明明是人形,在空中卻是變成了一條銀色白魚,“噗通”一聲落入水中。


    落入青澤河中的子齊古和最常見的魚類一模一樣,很快就與魚群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來哪一條是哪一條。


    六耳獼猴,善聆音,知前後,萬物皆明,變化之道更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即使是一張小六耳變化符,也足以以假亂真。


    子齊古化作的銀色白魚順著青澤河,跟著魚群向上流遊去,大約二十裏後,終於看到了陶陽湖和青澤河的交叉河道口。感受到河道口布置的陣法,子齊古終於從魚群中脫穎而出,主動帶著魚群衝向河道口。


    像是感應到魚群,河道口位置升起一道淡淡的靈光化成一道光門,上書“龍門”二字,百條銀色白魚開始衝撞龍門,不少白魚撞得頭破血流,龍門卻紋絲不動。


    在龍門升起的同時,兩岸的高樓裏,兩個仙門的外門長老頓時有所感應,連忙通過陣石投影出河道口發生了什麽,當看到是一群白魚想要躍龍門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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