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某人抱上了床。


    天氣有些熱。


    可屋子裏的溫度,並沒有那麽高。


    安歌躺在那邊,伸出手,在半空之中交錯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沈碎在一旁看著,尤其安靜,不曾發表任何一句話。


    “怎麽了?”


    安歌聽到沈碎打了個噴嚏。


    “沒。”沈碎揉了揉鼻子,有些癢,但沒什麽關係,“可能感冒了。”


    “唔,可能有人在咒罵你。”安歌咧嘴,笑了一下,“明早我要迴斯域總部,有些事情要處理。”


    她這次所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拿斯域去跟組織硬碰硬,完全是壓著組織過去,才讓組織那麽著急去尋求l合作。


    而這次,l先生那邊也是有意接洽斯域。


    她手下的這個集團,早已經成了不可替代,如日中天的存在。


    “不能不去嗎?”沈碎嘟囔一聲,微微轉過身來,從身後摟著她。


    兩人貼得很近。


    特別的溫和。


    “不能。”安歌輕聲道,“處理完這些事情,我就迴來陪你,徹底放長假。”


    “騙人。”


    沈碎委屈極了。


    他就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單純被騙的人。


    “沒有騙你的。”安歌哄著他,就跟哄小孩兒似的,“你要是害怕的話,我讓肖瑾他們來陪你。”


    隔著很遠的肖瑾,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掛念他這個工具人。


    沈碎連忙拒絕了:“還是算了吧,我一個人,挺好的,他們太鬧騰了。”


    有時候在這裏開趴體,開到淩晨,吵得他都不好睡覺。


    而且肖瑾太人來瘋,尤其是混熟了之後,之前對沈碎的那麽一點點敬畏,全部都被拋到了腦後。


    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於比之前更加瘋狂。


    安歌是習慣了。


    但是沈碎尤其嫌棄。


    “嗯,那你就一個人乖乖待著休息,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就去幫江警官處理一些事情。”安歌囑咐道,伸手,摸了摸沈碎的下巴。


    這麽龐大一個組織,頃刻間倒塌,內裏早就爛透了。


    才會在他們撬動的時候,轟然間倒塌。


    這是他們所有人都預料之中的事情,也絕對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我會的。”沈碎翻過身去,爬了過去,壓著安歌,“但是現在,長夜漫漫,我想我們應該做一點別的事情。”


    安歌身子一僵,抬頭去看他。


    “嗯?”


    這話,說的夠直白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哪怕那方麵的事情,做的不多,但安歌也懂了。


    她伸手,戳在沈碎的腦門上。


    “你這腦瓜子裏,該不會都裝著那些事情。”


    “我若是對你都起不了感覺,那我還是男人嘛?”沈碎委屈極了,他實在是有些傷心。


    抱著安歌的手,越發的緊了一些。


    “唔,那就……來吧。”


    安歌笑得那般放肆,她仰著頭。


    有人沈碎湊過來。


    兩人都笑了,發自內心的一絲笑意,讓神經慢慢變得鬆緩下來。


    一夜未眠。


    臨近淩晨,安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躺在沈碎的臂彎裏,睡得安生。


    沒有任何人來打攪。


    沈碎看著懷裏人兒那溫和的睡顏,也是放心了不少。


    起碼這個時候的安歌,沒有夢魘,可以睡得舒服一些,曾幾何時,見過睡夢中的她,被噩夢折磨,被那些痛苦的記憶糾纏。


    連睡一覺,眉頭都是緊緊皺著的。


    這讓沈碎很不舒服。


    他想要安歌好好的,安心的睡覺,往後餘生,都是這般。


    可沈碎明白,從前安歌的身份太過特殊,所牽連的事情,也比較多。


    而現在,一切都在慢慢變得清明。


    沈碎也閉上眼睛,昨夜是折騰壞了,他格外心疼她。


    ……


    肖瑾打了七八個噴嚏,對白橙說道。


    “一定是安歌。”


    “沒準是你感冒了。”白橙篤定的很,哪有這麽說安歌的,從剛才打第一個噴嚏開始。


    肖瑾就在說,肯定是安歌在說他壞話,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絕對是她在說我壞話,你信不信,我打電話過去問問。”


    他剛拿出手機,要打。


    被白橙一下子攔住了。


    “得了,別折騰。”白橙警覺的很,“昨晚他們都累了,讓他們好好休息。”


    肖瑾擰著眉頭,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昨晚,他們幹什麽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組織那邊發生的事情,安歌也絕對不會讓他知道的。


    白橙嗤地一笑,這一下,開始炫耀了。


    “你不是總說自己是安歌最好的朋友嗎?”白橙炫耀了他們的聊天記錄,“看看吧,你沒有吧。”


    安歌昨天就跟白橙報了平安,肖瑾看了一眼,都傻眼了,這算什麽。


    自己這擺明了就是被拋棄了。


    “咳咳。”肖瑾為了緩和現在尷尬的表情,看了一眼白橙,“這是你找她的,她肯定不好拒絕,畢竟你是我老婆。”


    “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


    白橙咬牙,惡狠狠的瞪著他。


    明明就是安歌主動找的自己。


    “能啊。”肖瑾這樣說道,抱住了白橙,“你自己看看嘛,是不是你先找的安歌,問這問那,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安歌根本不會理你。”


    “去你的。”


    白橙瞪了他一眼。


    兩個就在這兒喋喋不休地爭論了半天,到底是誰更得安歌的寵愛。


    結果都沒有得出結論。


    肖瑾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瞄了一眼。


    是萬卿。


    他跟萬卿說不上是什麽關係,反正也是點到為止的關係,交情不算深。


    有的時候,甚至於見麵都不會說話。


    他會特意來給自己打電話?


    肖瑾怔了一下,還是接了。


    “有人要見你。”萬卿這樣說道,也是開門見山,“希望你過來一下,就在我家這邊。”


    “誰?”肖瑾僵了一下,不知道誰會托萬卿來找。


    但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肖瑾腦海之中搜尋了。


    安歌對萬卿很信任,這也讓肖瑾沒有拒絕這個事情。


    “一個早就想見你的人。”萬卿神神叨叨的,“你不來,會後悔的。”


    “好吧。”


    肖瑾皺著眉頭,還搞得這麽神秘,真的不知道是什麽人。


    但他也沒有拒絕萬卿,直接就去了,白橙拽了他一下。


    “現在雖然太平了不少,但我還是擔心你的。”白橙抱住了他,“聽說宋渡還在外麵。”


    “嗯。”肖瑾輕聲道,轉身親了白橙一下,“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再說了,萬卿是安歌的朋友,不會有事的。”


    肖瑾還是去了。


    也沒有想太多,直接就去找了萬卿。


    可肖瑾沒有想到,出來的人,竟然是宋渡。


    “唔,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要見我的人?”肖瑾是瘋了,才會來這裏見宋渡。


    他看了萬卿一眼。


    “ni是嫌我活得太長了?”肖瑾哭笑不得,又想起那天,宋渡把搶抵在他的腦門上。


    要是差一點,他現在都已經轉世投胎了。


    萬卿擰著眉頭:“你不會有危險的,我還在呢,放心吧。這裏的安保很嚴格。”


    “他格鬥術很強。”肖瑾咬牙,該死的了解這個人,“就這個距離,他能殺死我十幾次。”


    肖瑾說這話的時候,很是無奈,就怕萬一真的死了。


    那就完了,這不擔心死了。


    “我不會殺你。”宋渡輕聲道,“我要是殺你,早就動手了,還至於等到現在?”


    宋渡這樣看著他。


    肖瑾身子一僵,再看他,說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跟掐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這個話題,實在沉重的很。


    “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麽。”肖瑾冷哼一聲,“你引以為傲的組織都沒了,現在還在我這裏裝什麽?”


    宋渡看著他,那眼神,還有些許冷。


    宋渡知道,現在要去找安歌,不太現實。


    他現在,跟當初的白洛,完完全全不是一個人。


    肖瑾都覺得格外的陌生,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你想幹什麽?”


    肖瑾慫了,站在萬卿的身旁,就怕萬卿突然走了。


    萬卿輕聲道:“你們慢慢談。”


    “你別走。”肖瑾一下子慫了,瞬間拽著萬卿的手,不準許他離開,“你在這裏,比較安全,我怕他失控,萬一咬我就不好了。”


    “……”


    萬卿擰著眉頭看他。


    有些無奈。


    什麽叫咬他?


    宋渡也不是看著那麽沒有分寸的人。


    “反正安歌叫你負責我的安全,你就要負責到底。”肖瑾是真的慫啊,真不知道宋渡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是要秋後算賬,還是要幹什麽。


    看這架勢,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萬卿淺聲道:“別拽我了,撒開啊,你要真這麽怕,你進籠子裏。”


    “???”肖瑾這一下徹底崩潰了,跟這個人溝通就這麽難嗎?


    明明之前說的好好地,會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一下要是死在這裏,那可真是搞笑了。


    萬卿還是走了,走得決絕,獨留他一個人麵對這個場麵。


    “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肖瑾害怕啊,他沒什麽身手,從小到大,都是被欺負的。


    這是被拿捏得死死地。


    “你不用那麽害怕。”宋渡冷聲道,“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我的,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宋渡那眼神,銳利的很,抬頭看著他。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道歉。”


    “???”肖瑾更是瘋魔了,這怕是聽錯了吧,剛才耳朵出問題了,“你在說什麽,我沒有搞錯吧。”


    “咳咳。”男人輕聲道,掩蓋此刻的局促和不安,“你沒聽錯,我就是向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


    “宋渡。”肖瑾擰著眉頭,就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這個道歉,是遲來的,但總比沒有的好。


    他笑了。


    眼神慢慢變了。


    “所以現在沒有組織倚靠,你要跟我道歉了?”肖瑾從來沒想過,宋渡會這麽卑微。


    哪怕他是白洛的時候,也從未這樣過。


    “不是。”宋渡輕聲道,“反正我已經道歉了,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


    這個男人,真是霸道。


    說起這些話,都不帶讓人考慮的。


    不管他接不接受,反正自己說了就行,那何必把他叫到這裏來?


    肖瑾心裏滿是疑惑。


    “這是我跟你之間的恩怨,現在還有另外的事情。”宋渡輕聲道,“我不會離開這裏,我會慢慢贖我之前的罪過,但是安歌是無辜的。”


    肖瑾這一下,嚴肅得很,說到安歌的時候,他就不一樣了。


    “安歌怎麽了?”


    “組織覆滅,對她來說,可能並不是一件好事。”宋渡這樣說道,看著他,“也許你不能理解這話裏的意思。”


    “是。”肖瑾如實道,“我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甚至於根本聽不明白。


    “她的身體,之前就遭受過重創,組織對她用過藥。”宋渡這樣說道,“她的記憶都是殘缺的,再加上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她受過傷。”


    宋渡輕聲道。


    看著肖瑾。


    “怎麽會這樣,是什麽藥?”肖瑾急了,萬一是什麽至死的,那就完了。


    他深唿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宋渡看著他,神色慢慢變了。


    “是重傷腦神經的藥物,不可逆,組織內部有專門的藥物研究人員。”宋渡輕聲道,“這個事情,我跟你說,是想讓你去求一個人。”


    “嗯?”


    宋渡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糾結什麽。


    反正很多時候,有些話,他不想告訴沈碎,也不想讓安歌擔憂。


    “你去找司良沛,讓他去給安歌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宋渡抿唇,有些苦澀,“到時候該怎麽治療,他會說,不要讓安歌擔心。”


    宋渡不想讓這些事情,成為安歌的困擾。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


    哪怕他並不想要看到這些,但還是發生了。


    宋渡深唿吸一口氣,重重歎了口氣。


    “我所能為安歌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你告訴我,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肖瑾看著宋渡,有些無奈,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再迴到從前那個狀態。


    已經是這樣的關係,便也沒有什麽機會,在說什麽了。


    宋渡冷哼一聲:“我想什麽,有什麽好怕的,反正不會害你就是了。”


    肖瑾看著他。


    骨子裏還是將這個人,當成是白洛。


    哪怕那搶的距離,就靠在他的腦門上,隻要一扣動,他就會死。


    但是白洛不一樣啊,白洛多鮮活,他那樣的人,是陽光的,是積極地,而不是宋渡這副模樣。


    “希望是這樣。”肖瑾又加了一句,不想繼續跟他糾纏什麽,“沒什麽要交代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好。”宋渡輕聲道,沒有阻攔肖瑾,他看著那遠去的背影。


    內心深處,也不知道怎麽的,隱隱感覺被什麽東西紮了一樣。


    格外的疼。


    從前是不在意這些細節,現在呢,想要在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就沒了立場


    一切的一切,都是被自己作沒了。


    他是要瘋了。


    宋渡坐在那邊,看著池子裏,小小的景觀,能在萬卿這裏避風頭,已經是萬幸了。


    “說完了?”萬卿從門外進來,“看得出來,肖瑾並沒有接受你的道歉。”


    “嗯。”宋渡輕聲道,“我不在乎。”


    他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還在乎肖瑾內心怎麽想的,他唯一在乎的,隻有安歌。


    她的好與壞,宋渡都十分在意,並不想因為組織的事情,害了安歌。


    “那你在乎什麽,安歌?還是其餘的事情。”萬卿看著他,“你要知道,這裏有監控。”


    這話說的明白,也就是萬卿也知道了這個事情。


    宋渡並沒有瞞著他的意思。


    “嗯。”宋渡輕聲道,“你最好不要去說,那樣隻會徒增安歌的煩惱,我不想她要承受身體上的痛苦,還要去承受一些有的沒的。”


    “我明白。”


    萬卿何嚐不想這樣,但他要對安歌負責,這個事情,他不會說。


    但是會去做。


    萬卿看著宋渡,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跟我都一樣。”宋渡自嘲般的笑笑,完全就是自我感動的類型,“這樣的性格,做好事還好,萬一做了壞事,就不好了。”


    宋渡這樣說道,他已經足夠反思自己了。


    之前做的種種,說的是為安歌著想,可是最後呢,傷害安歌最深的還是他。


    萬卿笑了:“我跟你不一樣。”


    他不顯山不露水,誰也不會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哪怕厚著臉皮,跟安歌說了不少的話,哪怕故意要安歌知道,自己喜歡她。


    可是萬卿還是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好好呆著吧,我也是允朋友一諾,才養著你。”萬卿淺聲道熬,“不然換做我之前的脾氣,對付你這樣的情敵,殺了才是最痛苦的。”


    宋渡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跟萬卿有什麽爭執。


    他就坐在屋子裏。


    想起之前過往點點滴滴,在這裏跟藍莎有過的那些記憶,湧上心頭。


    有的時候。


    宋渡也會懷疑,當初自己做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了,錯的一敗塗地。


    他突然就笑了,嘴角那一抹笑,格外的晃人眼。


    不管怎麽樣,一切都過去了,就算是錯的,也隻能將錯就錯。沒有什麽可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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