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徹底破敗那一天。


    許鶴齡去找了何世航。


    兩人就在天台上抽煙,有一根沒一根的抽著,何世航現在的神色很淡定,沒有最開始那麽絕望的感覺。


    “怎麽樣,看著何家覆滅,是什麽心理?”


    許鶴齡笑著問道,沒想到啊,何家就這麽沒了,還以為能支撐下去了。


    何世航感慨了一聲,之前跟許鶴齡一起敲詐何家的一筆錢。


    兩人分了賬,所以何世航根本不用愁沒有錢花。


    “嗬,隻是覺得一切來得很快,快的有些嚇人。”


    他如實說道。


    許鶴齡擰著眉頭看他:“快不好嗎?了卻何家的一切,你就成了自由人了。”


    許鶴齡說這樣,許家就獨大,再沒有人可以阻攔。


    “可你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嗎?”何世航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是萬卿啊,萬家那個廢物能做到這一步,你就不覺得恐怖嗎?”


    何世航提醒了一句。


    雖說何家跟許家兩個鬥爭之中,許家暫時算是躺贏。


    可是萬家呢。


    “跟何家脫離關係之後,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萬卿這小子,往後可真的控製不住,到時候許家也完了。”


    “怎麽可能是他?”


    許鶴齡麵色煞白,一直在那邊低聲喃喃,根本不可能是萬卿。


    他能做到這些事情,還用得著被人嘲笑是二世祖。


    “有的人,天生就是扮豬吃老虎,這種戲份,也沒少看,隻是沒有想到會在萬卿身上罷了。”何世航這樣說道,“不過跟我也沒什麽關係了。”


    何世航要走了,離開這個令人作嘔且肮髒的地方。


    要去尋找他活著的意義。


    這輩子被何家人壓著,也該做個了斷了。


    許鶴齡擰著眉頭:“你確定是萬卿?”


    在臨走之時,何世航還是給了許鶴齡一個信號。


    “不管是不是他幹的,總歸要小心就是了,從前何家那三個廢物出事,都是萬卿善後,他要是真沒本事,也不至於活到現在。”


    何世航這些話,就跟警鍾一樣,狠狠地敲在許鶴齡的心上。


    不管是真是假。


    總得先去調查。


    許鶴齡這邊跟何世航說完之後就迴許家了,可是他沒想到,迴去的時候,別墅裏就滿是血。


    嚇得許鶴齡一個激靈,屋子裏,許家老爺子倒在血泊之中,四周一切,布置地尤其詭異。


    地上還散落了一些小娃娃玩得玩具。


    “怎麽了,父親?”許鶴齡僵了一下,想起何世航說的,看著何家老爺子一點點在自己麵前沒了氣息。


    他的腦海之中,竟然閃過了一個搭檔地想法。


    要是許家老爺子也死了呢。


    那這一切,都該停止了吧,許鶴齡現在在許家國內算是一把手,可若是老爺子遺囑之上沒有自己的名字。


    那不是完了。


    他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去救老爺子。


    “鬼……鬼……”


    許家老爺子低聲喃喃,指著一個方向。


    那是閣樓的方向,裏頭供奉著什麽,許鶴齡心底清楚,這些年,許家老爺子不止有那麽多養女養子,還養了一些別的。


    對那些東西,許鶴齡一直敬而遠之,他不敢去招惹,可也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許鶴齡對這些事情,從來都是知道的。


    他慌忙上前。


    看了一眼許家老爺子,身上沒有很明顯的傷口,但看的出來,情況並不太好。


    他歎了口氣。


    送去醫院的時候,老爺子脈搏很虛弱,等到檢查的時候,身上也沒有特別致命的傷。


    許鶴齡在門外等著,也是過了很長時間。


    才看著人被推出來。


    那麽一瞬間,許鶴齡都想著老爺子快點死了,這樣許家安寧,一切都好。


    可是他也不想就這麽過去。


    “父親?”


    許家老爺子迷迷糊糊,握著許鶴齡的手,嘴裏一直喃喃著有鬼。


    姑且不說哪裏有鬼。


    總歸看著詭異的很。


    病房裏,許家老爺子的情況很特殊,是中毒。


    醫生進來的時候,神色也是凝重的很,他看著坐在那邊的許鶴齡:“許先生,現在情況需要跟你說清楚,不是簡單的謀殺,是毒。”


    “怎麽會這樣?”許鶴齡驚愕的很。


    “這種毒藥,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在老爺子的身上,這種出血基本很那止住,人會在百倍痛覺被放大之下,慢慢死去。”


    醫生描述了一下,這次算是運氣好,送來的及時。


    要不然怎麽死都不知道。


    許鶴齡心底咯噔一下,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不知道究竟是誰動的手。


    “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老爺子身體虛弱,再加上年紀大了,這次恢複不過來,可能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


    醫生凝重的表情,看著許鶴齡,交代了最壞的結果,就是癱瘓。


    許鶴齡眉頭緊緊擰著:“怎麽會這樣,這種毒藥,國內應該管製吧?”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而且還是在老爺子身上。


    這絕對是暗殺!


    可老爺子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至於究竟什麽情況,許鶴齡也不知道,隻能暫且先聽聽醫生說的。


    很多時候,也是杵在這種被動的局麵。


    很快。


    有人過來了,站在門口,許鶴齡站起身來。


    走過去。


    “查出來了嗎?”


    “嗯。”那人將視頻遞了過去,監控上錄下來了,一個詭異的臉,衝著鏡頭笑了一下,看得許鶴齡整個人都麻了。


    那個人顯然知道監控在什麽位子,才會這樣表現。


    許鶴齡看得心裏拔涼拔涼的,他沉聲:“這個人是誰,查出來了嗎?”


    “組織頂尖殺手,焱。”


    “!”


    “他在現場留下了一些線索,我們的人,跟著線索找到了他的身份,應該是故意留下,挑釁我們。”


    那人輕聲道,能查到的就是這些信息,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這次暗殺,與其說是要老爺子的命,倒不如是一個下馬威。


    許家隻要倒了這個老爺子,一切也就凝住了。


    不會再翻出什麽別的水花來。


    許鶴齡站在那兒,神色很奇怪。


    “等等看吧。”究竟什麽情況。


    “也隻能這樣,我們的人根本查不到這幾個人的位子。”


    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樣。


    許鶴齡站在那邊,他對這個組織,了解的甚少,更多的也都是通過白洛和安歌,才知道一些有的沒的。


    許鶴齡在想這個問題,許家跟組織這麽多年來的恩怨,都在於強占國外的市場。


    隻是許家的能量沒那麽嚇人。


    究竟是為什麽。


    許鶴齡走到了床前,看了一眼老爺子,這會兒還在哆哆嗦嗦,說不出什麽來,滿眼都是驚恐,嘴裏喃喃地那些話。


    還沒有說完。


    “到底看到了什麽?”許鶴齡很好奇,一個焱,就已經把老爺子弄成這樣。


    其實組織要殺他,很容易,殺了許家老爺子,許家內部不就亂了嗎?


    為什麽不一擊即中呢,像是焱那樣專業對口的,要殺死這麽個老頭,簡直易如反掌。


    在完全不用驚動保鏢的情況下,就足以見血封喉了,可是他沒有。


    許鶴齡覺得這件事情很有蹊蹺,但他抓不到什麽。


    ……


    安歌這邊已經聯係上魄了。


    那頭的迴複很快。


    大概是知道安歌,魄對安歌這個人,很欣賞,但是離開組織之後,就是組織的敵人。


    魄發來的全是輕蔑。


    她不會見安歌,也不會跟她合作,世上能走的路那麽多,也沒必要局限在這裏。


    安歌擰著眉頭,繼續溝通。


    她要說服魄,給她一個見麵的機會。


    【你都要死了,還想著策反我呢,這個可沒什麽用。】


    魄笑著道。


    安歌擰著眉頭。


    【抬頭看看吧,七點鍾的方向,再不走,等著炸開花?】


    那邊又發來一條,安歌低頭的時候,看到了紅外線描點,她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焱這個人,最是享受這種獵物追逃之間的感覺,他看著這邊,又換了一個方向,可是安歌就好像提前知道他的位子一樣。


    躲得很及時,安歌在魄的指導之下,輕而易舉地就躲開了焱的暗殺,甚至於連半點傷都沒受。


    【現在可以見我了嗎?】


    安歌輕聲問道,她知道魄一定是想要見麵,才會幫助自己逃跑,不然依照她的性格,巴不得看著自己去死呢。


    【誰說要見你了,小姑娘,我們從前就見過,隻是你忘了而已。】


    【組織的命定炮灰,你確定不給自己一個機會?】


    安歌大膽的很,直接將這個稱唿給了魄,她知道,魄心中也很清楚。


    從來這個位子,都屬於隨時會犧牲的人。


    魄笑了。


    隱匿在黑暗之中,她被安歌這幾句話給逗笑了。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得有犧牲才是,不可能一輩子安穩,一輩子都活在庇護之中?】


    魄說的這般,越發的讓人覺得驚愕。


    安歌沒有放棄,繼續遊說,她好不容易才聯係上的魄,一定要見麵。


    想要對付組織,各個擊破才是王道。


    “過來。”


    身後,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安歌身子一僵,她什麽時候來的?


    或許早就在這裏了,但是聽到這個聲音,安歌就已經放鬆下心來,終於還是見了自己呢。


    不管之前在堅持,在猶豫什麽,總之,從魄走出這一步之後,他們之間的聯係會越來越親密。


    安歌尾隨魄的身後,從那條通道裏麵過去,這裏很隱蔽,很快,電梯就往上麵去。


    魄站在那個門前,人臉識別之後,就帶安歌進去了。


    “你的膽子不小啊,就不怕我這裏是詐?”魄勾唇,露出那張絕美精致的臉。


    她的美,透著一股異域的風采,兩隻眼睛的顏色幾乎是有些微微泛著藍光的。


    “你不會。”安歌篤定的很,“要是想要我死,剛才就已經死了,而不是現在這樣。”


    “我隻是看不慣焱而已。”魄勾唇,“你們這一批,厲害的人不少,可我最欣賞的,始終都是你。”


    這是實話,魄是第一個在安歌麵前露出真容的。


    哪怕後來跟魄合作的人是鳶,她依舊很欣賞這個女人,所以在看到聯係自己的編號時,魄其實有些竊喜,這種感覺很奇妙。


    “鳶把我的信息給你那一刻起,就注定我需要一個新的搭檔。”


    “他對你很好。”安歌輕聲道,“不是出賣,是為了你好。”


    “或許吧。”魄勾唇,“可我這樣的人,要的是絕對的忠誠。”


    她從上麵拿了兩個酒杯下來,倒了兩杯酒,推了過去。


    安歌眉頭微微擰著。


    畢竟是別人地盤上的東西,也不好隨便喝,但她知道,魄這個舉動也是充滿了試探。


    安歌接過酒杯。


    “試試看,網上說的82年拉菲,其實我根本喝不出來,究竟哪裏好了。”魄笑著道,她這裏私藏的珍貴紅酒不少。


    根本也不缺這一點。


    安歌笑笑:“也許是某些人的心頭好,所以就顯得更為珍貴了吧。”


    “或許吧。”魄靠在那兒,輕輕地喝了一口,“策反組織的管理層,你也是頭一個,而且這麽直白地來找我,要是換做任何人,都已經死了。”


    安歌嗤地一笑。


    從開始沒有死,便不會死,這不是自信,這是分析。


    魄要是想殺自己,早就動手了,可是她沒有啊。


    “你也想要解脫不是嗎?”安歌看著她,“信是那人的親外甥女,她從出生就在那個位子上,她沒得選,可你有的選啊。”


    “!”


    魄的眉頭微微蹙著,看向安歌。


    “連這個你都知道?”


    “有些時候,你在盯著獵物看,獵物也在盯著你看,追殺我的命令,是宋渡申請的吧?”


    安歌想著,這麽多年,自己跟組織也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時候。


    哪怕離開那麽多久也從未損傷過。


    “嗯。”魄勾唇,“不過他是以你妨礙公務,申請對你進行暗殺。”


    “我知道,所以任務才到了焱的手裏,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見到這麽多老朋友。”


    安歌自嘲般的笑笑。


    魄看著她,半天才說道:“朋友嗎?你居然把組織裏的人當成是朋友,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是這麽天真。”


    魄覺得好奇。


    為什麽她會這麽想。


    “某些層麵上的朋友,不代表永遠的朋友。”安歌輕聲道,倒也沒有在意這些。


    魄盯著她看。


    “其實你能策反鳶,對我來說,就已經很驚訝了。”


    “我並沒有做到。”安歌如實說道,“我隻是告訴他,你隨時可能會被組織犧牲掉,他心疼你,天真的應該是他吧,居然為了那虛無的愛,守在你的身邊。”


    麵前的女人,眉頭緊緊蹙著,她不需要所謂的愛情。


    她需要在組織站穩腳跟。


    “其實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話,倒不如重新給組織洗洗牌,把那些沉重的,冗長的東西剔除?”


    魄勾唇,笑著說自己的野心。


    她是有期許的。


    絕對不會這樣平庸地活著,絕對不會就止步於此。


    “你覺得自己缺什麽,做到組織老大的位子上,就圓滿了嗎?”安歌抬頭看她,“自由不好嗎?何必被這樣一個,早在末路之上的組織拖累了腳步。”


    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萬家燈火。


    其實內心澎湃的很。


    她很向往這個世界,向往這些繁華。


    可繁華稍瞬即逝。


    “可我喜歡這種攀升的感覺,要我歸順,不可能,而且,小姑娘,你用什麽身份讓我歸順?”


    魄笑了。


    搞得好像要她從良一樣。


    可是事情,早已經不是那樣的。


    “不是從良,是去追逐一些,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我知道,功名利祿,一時間是很吸引人,可是繁華褪盡之後呢。”


    安歌笑著看她。


    真的會留下那些讓自己歡喜的東西嗎?


    不會。


    “難道真的要為了這所謂的繁華,犧牲了自己嗎?”


    “嗬。”魄笑了,笑得那般,也許是想到了自己未來會怎麽樣,安歌說得很對,她對於組織而言。


    的的確確就是隨時準備犧牲掉的炮灰,僅此而已。


    哪怕她做的多出色,最後的結果也並不會好到哪裏去。


    魄靠在那兒。


    “所以呢,你更給我什麽,我更看中的是這個。”魄輕聲道,“金錢,權勢,我都有了,你如果隻是給我一個生還的機會,我不需要。”


    “自由。”


    安歌抬頭看她。


    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


    從小到大,都是在泥濘的深淵之中跋涉,想過很多種可能。


    也經曆過很多。


    “我小的時候,做的最多的夢,就是在一個四方的屋子裏,隻有最上麵那一塊能漏進光,我抬頭去看光,就那麽一點點。”


    她沉聲道,形容那種窒息的感覺。


    “我從小到大,都在組織裏麵成長,學了很多東西,組織把我放去哪裏,我就在哪裏,讓我成為誰的孩子,我就是誰的孩子。”


    一切的軌跡,全部按照組織的規劃來。


    自己不可能操控半點。


    “誰又何嚐不是呢。”魄淺聲道,她也是如此。


    安歌抬頭去看她:“跟我合作,找尋從前不曾有過的自由,用剩下的這些時間,去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怎麽樣?”


    魄身子一僵,她在猶豫,安歌說得這些話,足夠誘人。


    可就他們兩個人,如何撼動這龐大的身軀。


    “如今的組織,多半靠著你才能正常運行,可是你離開之後,這個位子還會有別的人來,組織需要的是一個魄,而並非是你。”


    安歌繼續道,句句紮心。


    “別人隻知道你叫魄,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麽嗎?”


    這話一出,徹底破了魄內心深處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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