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看了萬卿一眼,也是有些許心虛了,接了一句:“嗯。”


    也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最好不要瞞著我做什麽。”


    萬卿沉聲,他對鳶還是有些許懷疑,並未完全交心,有的時候拿捏得當,還是要警告幾句的。


    “你放心。”鳶沉聲,“我知道背叛你的結果如何。”


    “嗬,最好是這樣。”萬卿看著他,“你們組織的人,最善於扯謊,一個宋渡隱瞞了那麽久,連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都騙,我又不是你的朋友,到時候背叛起來更是輕鬆。”


    鳶沒有說話,他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宋渡背叛安歌,這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或許從一開始,組織對白洛的規劃,也隻是如此,並不需要他對安歌有什麽保留。


    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也僅僅隻是停留在思考的層麵。


    更多的事情,與他無關。


    萬卿走了,留下這樣一個問題給他。


    鳶看著萬卿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萬卿那麽在乎安歌,卻並沒有主動對沈碎動過手。


    組織打這個主意,到底有沒有用,借著安歌離間萬卿和沈碎。


    到時候左右萬家小爺的心。


    鳶看著萬卿這背影,怎麽都想不到這個男人會是為了女人動搖內心的人,反正怎麽看怎麽不像。


    萬卿這樣的人,應該為了自己,拋卻這天地間的一切才是。


    ……


    宋渡出了一身冷汗,這幾天,他陸陸續續的接到了一些訊息。


    連他都很意外。


    沈碎居然答應幫自己越獄。


    這擺明著是在犯罪,宋渡不知道沈碎是腦子壞了,還是怎麽,竟然答應幫著做這樣的事情。


    雖說他的心裏滿是疑問,但要是能出去,也不管沈碎在算計什麽。


    這個籌碼,能讓沈碎幫他逃離,一定很重。


    宋渡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沈碎會為了什麽做到這一步。


    宋渡頭疼的很,連走路都覺得虛浮,沒走兩步,居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他的耳畔嗡嗡嗡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在問他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宋渡的唿吸越來越沉。


    “快來人,他暈倒了。”


    整個送醫的過程很快,若不是裏應外合,根本達不到如此迅速的效果。


    沈碎扮作醫生,從那邊進入,他掃了門外守著的人一眼,那群人警惕地很,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當然不可能將這個機密泄露給任何人。


    所以沈碎現在在做的,就是冒險將宋渡帶出去,所幸這一代,他熟悉的很,連天花板上有幾根釘子,他都一清二楚。


    “是你。”宋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他,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他的腦子很沉,很昏。


    沈碎沒有迴答他:“你最好不要說話,我會配合護士幫你轉院,在途中將你帶走。”


    “為什麽要幫我?”宋渡倒是執拗,這個時候問這樣的話。


    就不怕拖延時間,會死人嗎?


    沈碎勾唇,冷聲道:“不得已而為之,這些事情,你最好迴去問問藍莎,問清楚,你也就知道了!”


    沈碎不想跟他廢話。


    可宋渡這個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說,心裏越是好奇。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沈碎的手腕,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嗬斥:“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跟你走得,要我欠你人情,你做夢!”


    “……”沈碎擰著眉頭,他的任務就是帶宋渡出去,至於什麽其他的問題,沈碎根本不在意,“出去之後問藍莎,我最後再說一次,你要鬧,吵到別人,那是你的問題。”


    沈碎並不想在這裏跟宋渡浪費時間。


    他伸手。


    一針打了下去,宋渡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他還沒來得及再跟沈碎多說兩句話,整個人都暈了過去,本來精神狀態就不怎麽好。


    “沈醫生,領導那邊批了,他人醒了嗎?”


    一個女人從門外進來,沈碎本來沒有注意到一聲護士服的安歌,這一眼,到底徹底定在那兒了。


    女人進去之後,沈碎就愣住了:“你來幹什麽?”


    “噓。”安歌的手法很專業,幾乎看不出是一個偽裝地,她本就醫學出身,門外又進來兩三個護士,在安歌的掩護之下。


    這邊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是江警官通知她過來的,未免生了異端,也想著再見見安歌,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


    得問清楚安歌的意願,才好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


    沈碎氣得要死,可奈何已經這樣了,他也隻能由著安歌在這裏。


    兩人很快跟著車子離開。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司機就是江警官,車內隻有他們幾個人,安歌勾唇:“這你得問領導了,我一切服從命令。”


    安歌嗤地一笑,戴上了帽子,就在車子裏麵開始變裝。


    把之前罩在外頭的衣服脫了下來。


    沈碎皺著眉頭,眼神之中滿是威脅,他看著江警官,那男人很識相,轉過身去。


    “什麽領導,他不是。”沈碎篤定的很,要論品級,江警官還不至於成為他的上司。


    安歌靠在那兒,已經換好了衣服,她戴上口罩,笑著道:“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我聽他的。”


    “咳咳。”江警官聽到這話,簡直要了命了,“得了,別說了晚點沈碎把我撕了呢。”


    “唔,他敢。”安歌抬頭,眼神之中滿是威脅,掃了沈碎一眼,“我在這裏,他不會對你動手的。”


    “那你要是不在這兒了,我不得生命垂危?”


    江警官笑了一下,他把車子開到前麵,停下來,救護車和這輛車分開,快到醫院門口那條路的時候。


    江警官很識相的把車子開走了。


    藍莎的人會在暗中盯著,他們絕對不可能露出太多的破綻。


    沈碎掃了安歌一眼,發現這個丫頭比自己專業多了。


    幾乎是在下車的一瞬間,就已經觀察好了這條街上有幾個攝像頭。


    全部都躲了過去,位子卡的剛剛好。


    她伸手,露出藕白色的小手臂,輕輕拽了沈碎一下,也怕男人暴露出太多。


    “別這麽大膽,萬一被拍到就完了。”


    雖然遮住了臉,但是身形什麽都還在,比照著身形很容易找到他們。


    那輛車,突然就停下來了,緊接著,這邊的人開始走動。


    人群裏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有人在喊:“打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啊——”


    四周尖叫聲此起彼伏,而這邊,藍莎很快就把車開過來了,她並沒有發現沈碎身旁的那個女人是安歌。


    三個合作之下,很快就把宋渡給搶了,而且幾乎沒有花費什麽力氣。


    藍莎在開車,她很瀟灑的一個轉彎,一腳油門下去,已經將身後那群人狠狠的甩開了。


    “沒想到沈三爺這麽厲害啊。”藍莎勾唇,在誇讚沈碎,“要是你加入我們組織,一定大有所為。”


    這可比藍莎之前計劃的要簡單許多。


    而且尤其高效率。


    男人冷哼一聲:“我對你們沒有興趣,把人帶走之後,那些資料我希望你可以銷毀。”


    藍莎的嘴角僵了一下,餘光看了一眼副駕駛的男人,還在昏迷,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藍莎這顆心懸著,她生怕沈碎會說出什麽來。


    到時候宋渡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或許會動搖。


    藍莎知道自己賭不起。


    “自然會。”藍莎勾唇,“我也不希望這些東西出現在市麵上,你放心吧。”


    藍莎通過鏡子,看了一眼沈碎,餘光再度瞥見那個人。


    藍莎怔了一下。


    是個女的?


    藍莎剛才著急,沒有去看一起過來的人,但現在得了空,有喘息的機會,她還是打量了一眼沈碎身邊人。


    竟然真的是個女人,看模樣不像是安歌啊。


    藍莎心中存了疑慮,但是她沒問。


    “希望你說話算話,不然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逃不出手掌心。”


    “嗬。”藍莎笑笑,“我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不是嗎?”


    她把車子開到下一個拐角處,看了一眼沈碎:“下車吧,不要再見麵,才是最安全的。”


    沈碎帶著安歌下車的時候,藍莎還是多看了那兩人一眼,不知道怎麽了,她總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反正看模樣,的確很詭異。


    難不成真的是安歌?


    藍莎心中藏了疑竇,一旁的宋渡迷迷糊糊的醒來,他的嘴巴幹得很,半天才說出一個字。


    “水……要水……”


    隻知道沈碎為了讓宋渡看上去是個重病之人,用了一些藥,也是藍莎默許的,可現在她卻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藥。


    藍莎僵了一下,把車子停好。


    “渡?”藍莎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淺聲道,“你醒了嗎?”


    宋渡的眼睛,能看到一些東西,但是不夠清晰,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藍莎伸手去摸宋渡的額頭,滾燙的可怕。


    他這會兒的情況可不太好。


    “沒事。”宋渡低聲喃喃,“先走吧。”


    “好。”


    藍莎也不敢怠慢,一腳油門,先去了她之前藏身的地方待了一會兒,她把人扶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水和藥。


    “不吃。”宋渡沉聲,“等代謝過去就好了,他還不至於這樣要我的命。”


    如果可以的話,沈碎並不該救自己,可是現在,沈碎不止救了自己,而且還將自己平安地護送出來。


    這就詭異的很。


    藍莎還是很擔心:“要不要檢查一下?”


    “沒事。”宋渡是個賭徒,起碼這個時候,他在賭,賭沈碎還不至於要自己的性命。


    藍莎站在一旁,她皺著眉頭。


    “不用太擔心我。”宋渡勾唇,“死不掉的,隻是這一次,沈碎為什麽要幫我?他憑什麽救我?”


    這話一出,藍莎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她也不知道該找一個怎麽樣的借口去把這個事情掩蓋過去。


    半天過去了。


    藍莎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你不知道?”宋渡盯著藍莎看,疑惑的很,“他那樣的人,不會輕易幫我,除非這個好處,是他抗拒不了的。”


    “我跟他做了交易。”藍莎深唿吸一口氣,反正早晚都會被宋渡知道的。


    與其瞞著,倒不如現在就坦白好了。


    反正那些關於安歌的東西,藍莎也沒有泄露出去,理論上也隻是藍莎一個人看過。


    可她根本沒想到,宋渡居然如此生氣。


    “我拿了你電腦裏的東西,去威脅沈碎幫我。”藍莎淺聲道,“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沒有辦法,隻能靠著那些關於楚安歌的信息,得到了這個機會。”


    “!”


    宋渡的眼神之中,寫滿了驚恐和怒氣:“你居然做這樣的事情?”


    “我……”藍莎攥著手,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也不想這樣,可你知道嗎?你在裏麵一天,我心不安,我上次部署救你,是因為你還沒有被關押,可是這一次。”


    藍莎沒有辦法,她總不能在原地等待組織幫忙。


    組織根本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啊。


    她所能做的,也隻有自己去找辦法,而她所能找到的人隻有沈碎。


    “你為什麽要動我的東西,為什麽要用安歌的隱私去做這些事情?”宋渡整個人都猙獰著,青筋暴起。


    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生氣,起碼在這個時候,他處於崩潰的邊緣。


    藍莎的心頭被什麽東西攥著,她深唿吸一口氣:“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你以為我……”


    “我說過,不許動我電腦裏的東西,我也說過,不許用這種手段,可你聽了嗎?”


    宋渡深唿吸一口氣,冷下臉來。


    他也沒有想著一輩子跟藍莎成為搭檔,是這個女人死皮白賴地跟著自己。


    “你知道我有底線的。”宋渡冷冷地開口,“你為什麽非要去碰這條線呢?”


    宋渡震怒,幾乎是在那一瞬間,起了斷掉這個搭檔地念頭。


    藍莎慌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宋渡這樣的生氣。


    她站了起來:“我錯了,我也隻是拿這些東西,去威脅了他們,我並沒有往外麵發。宋渡,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


    藍莎著急的很,可她越是解釋,宋渡越是不相信。


    男人沉著臉:“我說過的話,你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這樣一意孤行,你是真以為我把安歌當成了仇人?”


    宋渡抬頭,看著她,藍莎身子一僵,淚水洶湧落下。


    她看著宋渡,聲音微微抖動:“她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你為她做到這般?”


    “她什麽都好,隻是我不好罷了。”宋渡的臉色煞白,“把那些東西刪了,刪的幹幹淨淨一點不留。”


    男人看著藍莎,威脅道。


    “你要是敢不刪,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渡的眼神,尤其嚇人,饒是藍莎跟著他這麽長時間,也沒有見過他如今這副樣子。


    女人心頭難受地很,還以為長久的陪伴可以撬開這個男人的心。


    可如今看起來,一切不過是徒勞罷了。


    宋渡的心裏,依舊放著那個女人。


    是安歌。


    一想到這兩個字,藍莎都覺得惡心的不行。


    “我刪,我會刪的幹幹淨淨,一點不留。”藍莎激動的很,“可我也是沒有辦法,為了救你,我才用這個去跟沈碎交易。”


    藍莎在解釋,可是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要聽的意思。


    宋渡坐在那兒,抱著雙腿,低聲喃喃。


    “她一定知道了,一定知道了,她會怎麽看我。”宋渡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攥在手裏。


    很難受。


    幾乎崩潰。


    在宋渡的內心深處,那不屬於陰暗一麵的,還存了一個角落,那是替安歌留的,也是替他們曾經那些美好的記憶留下的一隅罷了。


    可現在,藍莎親手毀了這個地方所有的美好。


    安歌一定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是個魔鬼,是個罪無可赦的人。


    安歌一定覺得自己一開始有存了目的,將這些東西埋藏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威脅她。


    “楚安歌早就放棄你了。”藍莎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也難受的很,她倒是直白,直接說道,“還在乎這一次嗎?她的心裏,不定怎麽想你的,宋渡,你要因為這樣,跟我決裂嗎?”


    藍莎看不慣,恨不能上前,一個巴掌打在這個男人的臉上。


    可是理智告訴她,必須得冷靜,宋渡已經這樣了,自己要是再刺激他,隻怕會出事情。


    “不會的,安歌不會這樣對我的。”宋渡低聲喃喃,“都怪你,怪你毀了這最後一絲希望。”


    藍莎伸手,從身後拿出一柄刀子,遞了過去。


    “是,都是因為我。”藍莎紅了眼,神色篤定的很,“所以,殺了我吧。”


    藍莎一點都不怕,能死在宋渡的手裏,是她這輩子所求。


    她的手,就在那兒。


    宋渡身子一抖,他的雙眸空洞地很,臉色煞白,低聲道:“你以為我不敢嗎?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在我的心裏,很重要?”


    “我從未想過。”藍莎淺聲,“我知道自己替代不了安歌,我也從來沒想替代她,我隻是想陪著你,陪在你的身邊,不管外麵如何看待我們。”


    藍莎的心很疼,她隻是為了救宋渡,才選擇了走這條路。


    也僅僅隻是為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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