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許鶴齡胖揍一頓的人,居然是他!


    安歌不是傻子,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她跟鳶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種程度,不至於為了她出頭打人。


    難不成是鳶背後的金主。


    安歌擰著眉頭,往樓上走去,她快速地查了一些東西,包括這些年鳶離開組織之後的去向。


    本來並不打算深究這個人的。


    但現在看起來,的確比想象之中還要複雜一些。


    “你怎麽了,一驚一乍的。”肖瑾站在門外,問道,“對了,秦山河今天下午迴山裏了,說是你師父打電話找他。”


    “嗯。”


    安歌淡淡地應了一聲,沒多想。


    她在快速地翻閱鳶這些年的簡曆,卻隻知道他被一個金主養著,成為被豢養的殺手。


    在國內能出得起這個價錢,將鳶豢養,並且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的人不多。


    想起之前在廢舊遊樂場跟鳶的對話,安歌就覺得奇怪,那人居然能安然躲過組織這麽多年的追蹤


    鳶跟自己可不一樣,自己是平和退出的,但是鳶不是,他的身上還背負著組織沒有完成的命令。


    這個金主,來頭可真不小呢。


    “唉。”安歌沉沉歎了口氣,肖瑾更是好奇了。


    “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啊,真是急死我了。”男人走了進來,問道,被吊起的胃口一下子得不到滿足,就很難受。


    “我在查一個人,之前我跟洛洛的一個搭檔,他的名字叫鳶,現在是個頂尖殺手,許清婉的死跟他有關,許鶴齡被打也跟他有關。”


    安歌淡淡地道。


    “他明明可以把自己偽裝起來,卻在視頻裏露臉了。”


    安歌覺得這是一個信號,故意留給自己的信號,可她想要去調查更多,卻是戛然而止,線索完全斷了。


    “唔,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這樣做?”


    “許清婉的事情中,他被當成替罪羔羊,吸引我們的火力,也就罷了,現在又露麵幹這種事情,而且認識他的人不多,碰巧我算一個。”


    安歌這麽說起來,越發覺得這一切的安排,就好像是真的做給她看一樣。


    肖瑾點點頭,是有那麽點兒細思極恐的味道。


    畢竟組織的成員並不多,在國內能找到的也不多。


    剛好跟鳶聯係上,就接二連三的碰見,這樣的湊巧,不得不讓人懷疑。


    “別多想了,他要是想害你,多得是辦法。”肖瑾拍拍她的肩膀,“你最近就是繃得太緊了,可能因為沈碎受傷,讓你的注意力沒那麽集中。”


    肖瑾這樣說道。


    安歌勉強點點頭,算是這個理由吧,她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沈碎還能成為自己的拖油瓶。


    這簡直了。


    “好了,去洗個澡,放鬆一下。”


    安歌深唿吸一口氣,剛要走,電話就響了。


    她一看來電顯示,就沒有接。


    “萬卿啊。”肖瑾想起這位小萬爺了,之前還跟自己比,誰被安歌虐的更慘呢,早前糾纏安歌好些時候,現在這是又來了,“他煩不煩啊。”


    “沒事,不用理他。”安歌把手機摁掉了。


    肖瑾卻是一笑:“你就不怕沈碎知道吃醋?”


    女人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搞得她跟萬卿有個什麽一樣。


    “不會說話就別硬說。”


    “我說真的,樓上那位可是雲城第一醋王,最近又時常躺著,免不了多想。”肖瑾笑著道,完全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要是吃醋,後院起火,我看你怎麽滅。”


    “那也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安歌咬牙,一下將人推了出去。


    她掃了桌上的手機一眼。


    還沒完了是吧。


    “幹什麽。”


    安歌接了電話。


    萬卿那邊激動的很:“沒,烤了一隻豬,給你送過去?你應該沒吃吧,小安歌,難為我這麽有心,你過來唄。”


    “……”


    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呢,安歌正要掛電話。


    “明天來泡溫泉吧,我這山莊正好也很空閑。”


    “……”


    “要不,你過來咱們一起雙排也好啊。”


    “沒什麽事情,我就掛了。”安歌嫌他囉嗦,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一點沒變,她直接摁掉,並且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露出一絲無奈的笑,萬卿笑得很燦然,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就是愛逗逗安歌,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安歌忙了一天了,準備洗個熱水澡,衝衝身上的疲倦。


    最近斯域那邊的事情也不少,忙得她有些焦頭爛額,再加上順手替沈碎解決啟越的事情。


    溫熱的水霧彌散在浴室內。


    安歌靠在浴缸裏就睡著了,她也不知道最近居然累到這種程度。


    溫暖的水,包裹著她整個身子,格外的暖。


    男人從門外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幕,沈碎心疼的很,他看著安歌那熟睡的容顏,心口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他的丫頭,是該放在心口嗬護才是。


    沈碎走進去,伸手探了一下溫度,略微有些涼了。


    他抱起渾身濕漉漉的女人,用浴巾包裹起來。


    隻是這樣一個動作。


    讓安歌瞬間清醒過來,她很警覺,之前的睡眠也很淺,她猛地拽住了沈碎的手腕,一睜眼,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


    才稍稍鬆了口氣。


    “你怎麽過來啊。”安歌很明顯的鬆了口氣,笑著道,“我泡會澡就去睡覺,你快出去吧,都沒好全別抱我了。”


    “水都冷了。”沈碎的聲音微微沙啞,手落在她的腰間。


    沒有感覺那是騙人的。


    最近已經將自己禁錮的那麽慘了,現在麵對自己的乖寶,沒有那些衝動是不可能的。


    可是男人還是強行將這一切全部都壓了下去。


    “我洗洗就過去,你快出去吧。”安歌小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要是想用廁所,去樓上樓下都可以。”


    “就這麽害怕我啊?”


    男人突然一用力,將她托了起來。


    他嗤地一笑。


    眼眸生輝。


    那模樣,簡直柔情似水。


    “放心吧,我是有自製力的人。”


    “唔。”安歌皺眉,看著他,沒有說話。


    “快點出來。”沈碎走之前,還不忘囑咐一句,就怕這丫頭泡太久了,又睡著。


    這樣太容易生病了。


    安歌點點頭:“知道了,快出去吧。”


    像個老父親似的,一直在這裏教訓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這樣。


    沈碎在門外等了好一陣子,才聽到裏頭有些許動靜,他守著那扇門,安歌換好了睡衣,對上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


    “不是自製力很好嗎?”


    安歌笑著上前,故意靠得很近。


    剛洗完澡,渾身上下都清爽的很。


    “是……啊。”


    沈碎嘴硬地很,他直直地看著身前的人兒,內心無限的衝動。


    都在安歌那一聲,張嘴吃藥的無限柔情之中湮滅了。


    “這……是要我死嗎?”那藥可真苦,白色粉末,入嘴之後,全都化了,無數的苦味在舌尖跳躍。


    這簡直要瘋了啊,苦的沈碎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都出了痛苦麵具。


    安歌沒忍住,笑了。


    “多大的人了,吃個藥還這樣!”


    “這也太苦了吧。”沈碎無語的很,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能夠苦的把人的七情六欲全部都帶走了。


    苦的他能立地成佛。


    安歌笑了笑:“這點苦頭都吃不了了?這才哪裏到哪裏啊,之後換的藥,更是讓你懷疑人生。”


    “咳咳。”


    沈碎是第一次這般嬌弱的問安歌要糖,之前疼成那樣,也沒有想過需要什麽來舒緩一下神經。


    但是這一次不行了,他快要崩潰了,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看得安歌無限心疼。


    她趕忙剝了顆糖果,遞過去。


    “哈哈哈哈。”安歌在那兒笑得放肆,某人的臉色卻沉下來,他好委屈的,一世英名就此毀在這顆藥上麵。


    安歌看著那小可憐巴巴的樣子,趕緊上去哄著。


    自己欺負的人,還不是要自己哄迴來,真是造孽啊。


    “好了,好了,乖哦,不哭了,下次姐姐給你換一種藥,不哭哦。”安歌伸手,揉了揉沈碎最近被她養的有些圓起來的臉頰。


    手感的的確確好了不少。


    沈碎歎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麽,反正心裏頭就煩得很。


    他已經恢複的很好了,本以為今晚可以,咳咳,誰知道這一顆藥苦的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


    入夜後的雲城。


    也很熱鬧。


    這是最繁華的地段。


    林小暖下班之後直接迴去了,她沒讓薑成送自己,也沒幾步路。


    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住起來也很舒服,來往的路程很近。


    她剛停完車,要上樓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些奇怪的聲音,滴答滴答,有人影從身後過來。


    就在她迴頭想看看是什麽的時候,突然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來。


    林小暖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兩個人出來,將她捆了,直接塞進車裏。


    “這娘們還挺沉。”


    “咳咳,別多廢話。”另外那人威脅道,“免得被人記住我們的聲音。”


    “這藥很好的,她肯定能睡死。”


    “……”


    林小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哪裏來的自信,明明就暈了那麽幾秒鍾,這下子徹底醒過來了,她被丟在車子後座。


    這兩人太過自信,根本沒有管她。


    林小暖強行將手機從口袋裏摸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按出去。


    前麵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


    林小暖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她就害怕這兩個人會突然轉過頭看她。


    幸好之前安歌為了安全,專門訓練過他們反手打字,也訓練過這些最基礎的技能。


    林小暖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跳。


    她給安歌發了求救短信,幸好之前打開了手機定位,不然這一次,就是被人沉屍海底,都沒有人會發現。


    “我就說了,這娘們……靠,她醒了,你幹什麽?”


    那人發現了林小暖的小動作,趕緊從副駕駛過來,他抬手一個狠厲的巴掌打了過去。


    “臭表子,還敢打電話是吧?”男人猛地拽住了她的頭發,往一遍狠狠的甩了過去。


    林小暖疼死了,淚水浸透眼眶,可她還是很堅韌的咬牙,保持著這個姿勢。


    沒有說話。


    “怎麽辦,她該不會打出去了吧?”那人問了一眼開車的。


    “怎麽可能。”


    開車的依舊自信。


    “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綁架她,隻是請她來問話而已。”


    “是,是。”那人好像反應過來了,“是啊,咱們又沒勒索。”


    “還給她吧。”


    林小暖快被這一頓浮誇的操作看傻眼了,不過她並沒有因為這兩個蠢貨,得到好的對待。


    拳打腳踢不在話下,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人,完全當成一個貨物,從車上拽了下來。


    此地荒蕪。


    月黑風高。


    那兩個人抬著林小暖,就往那廢墟之中去,將人一路抬到十八樓,捆在椅子上,放在最邊緣的地方。


    林小暖看著腳下懸空的高度,心裏慌得很,哪怕現在是深夜,哪怕根本看不清腳下有什麽東西。


    可是那些恐懼,還在無限蔓延。


    就怕這個椅子不牢靠,她就掉下去了,林小暖身子緊繃,害怕的嗓子都提了上來。


    風吹過。


    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林小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綁了自己,又是誰將她帶到了這種地方。


    那人似乎很享受這場遊戲,也似乎是故意在消磨她的內心。


    總之林小暖快瘋了。


    她多害怕一陣風吹來,她就會掉下去,摔個稀爛,麵目全非。


    “嗚……嗚嗚……”


    林小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隻是想發出一點聲音求救。


    “別掙紮了,再掙紮就要掉下去了,暖暖。”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熟悉的像是觸電了一般,林小暖的心口,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樣。


    她根本不用轉過頭,就知道身後那人是誰。


    那個從小到大,被她稱為“叔叔”的男人,兒時以為是自己最親近的叔叔,卻沒想到是帶給他們林家滅頂之災的人。


    “很意外吧?”


    男人走到了她的身旁,站在那邊沿,根本不懼怕腳下這萬丈深淵。


    林小暖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選擇在這個時候綁架她,找上她是要幹什麽。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怎麽會舍得傷害你呢。”男人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顎。


    微弱的光芒照過來,映照出這種衣冠禽獸的臉。


    “聽說我們暖暖談戀愛了?”


    林小暖想要將臉從他的手裏掙脫,可惜無果,隻要她稍稍動一下,那便是萬丈深淵。


    “你還是不要動的好。”


    男人嗤地一笑。


    林小暖盯著這張臉,似乎歲月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印記,他如今穩坐藍家家主之位,也同樣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得了他。


    但是從前在雲城做的一切,卻是藍問天無盡的汙點。


    “別哭啊,這就忍不住了?”


    藍問天笑笑,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水。


    “你再哭,藍叔叔會心疼的。”


    嘔。


    林小暖無限反胃,可奈何如今卻是砧板上的肉,根本反抗不了,她由著藍問天折磨。


    “是不是很意外看到我?”藍問天笑了,笑得那般放肆,“可藍叔叔一直在關注你呢。”


    “!”


    他的手,順著林小暖的脖子往下,落在鎖骨處。


    背對著樓下的萬丈深淵,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你跟誰說了,我與你父母的事情?你答應過我,會乖乖守口如瓶的,暖暖,你不乖哦。”藍問天輕聲道,“那些事情,也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那日,萬卿說的話,在藍問天的心裏狠狠地劃過一道傷。


    藍問天在雲城做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能像萬卿那麽張口就來的很少。


    那些陳年舊事被提起,藍問天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


    “忘了撕開這膠帶了。”藍問天伸手,將林小暖嘴邊的膠帶撕了下來,那力道很大,疼得林小暖眉頭皺了起來。


    她咬牙,深唿吸一口氣。


    “你還有臉來找我?”林小暖還以為是誰綁架了自己,現在看來藍問天這張臉。


    一切地答案,全部唿之欲出。


    害得她父母現在還在坐牢的男人,居然還有臉來找她?


    簡直魔幻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藍問天笑著道,“是你不守承諾在先,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別人,暖暖,藍叔叔從小就教過你,做人要信守承諾,做女孩兒,要乖。”


    “呸。”


    林小暖被這個人惡心慘了,小的時候,她那麽信任藍問天。


    她的父母同樣如此。


    兩家交好,那個時候藍問天還不是藍家的家主,也不受藍家的重視。


    他們相處的很好。


    可沒想到,那天,林小暖還記得很清楚,父母被帶走的時候,她還傻傻地哭著,抱住藍問天,心裏萬分委屈跟藍叔叔訴說。


    卻不想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就是麵前這個衣冠禽獸。


    “你要是想殺,就殺了我。”


    “我怎麽忍心啊,你媽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出院了吧。”藍問天伸手,將手放在林小暖的麵前,“看到了嗎,這根拇指,就是你母親,那個賤人弄斷的。”


    “……”


    林小暖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一切,曆曆在目。


    仿佛是在昨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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