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弄得安歌有些無措。


    她挑起男人的下巴,搖頭:“不好,印記要趁早留下,不然你逃了……我怎麽辦?”


    安歌感受到了懷中人微微的顫抖和隱忍,她突然就笑了。


    關鍵時候叫停不是為了別的。


    而是為了懲罰他。


    “萬一再有下次?”


    “我不會。”沈碎的聲音微微沙啞,他托起女孩兒的臉蛋,極度嚴肅,“對不起,寶兒,那些話傷了你,可我的心,也很疼。”


    他的睫毛都在抖動。


    安歌伸手,手指堵住了他的唇瓣,笑著道:“看來你是冷靜下來了,為了懲罰你上次的不是,這到嘴的鴨子注定是要飛了。”


    她咯咯咯的笑,笑著笑著趴在沈碎的肩膀上,突然就委屈的哭了,安歌的情緒一瞬間崩潰。


    沈碎像是哄個孩子一樣,輕輕的拂去她眼角的淚水:“乖……不哭,寶兒,不許再哭了,累的話,就在我懷裏睡一覺,我抱著你。”


    他抱著她,輕輕地摟著,讓安歌找到一個完全放鬆的姿勢。


    他們都在感歎上天留情。


    幸好一切都是傳聞,一切都是假的。


    不然這輩子,咫尺天涯的距離,就是他跟安歌的距離。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好好地休息,安歌伸手,霸道的將他扳了下來,陪著她睡下來,可安歌感覺到了男人繃直的身子,無比僵硬,好像她觸碰一下,就會點燃一簇火苗。


    安歌不想再折磨沈碎,才沒那麽鬧騰。


    “我沒事的。”沈碎從身後抱住她,輕聲道,“乖乖,睡吧。”


    好膩的聲音。


    可安歌無比受用。


    她之前還在嫌棄白橙跟肖瑾太膩歪,讓人毛骨悚然,可現在,她的心底除了甜還是甜,甜度太高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安歌覺得無比的安穩,她本來想還覺得有些愧對沈碎,可不知道怎麽的,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夜安穩。


    連她自己也接受不了昨晚沒有洗澡就睡了,晨起的時候,安歌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了衣服,是一件很好看的家居服。


    一看款式,就是沈碎的。


    “唔,昨天你怎麽不把我叫醒啊,不洗澡就睡,身上都臭臭的。”


    沈碎埋頭,在她的脖頸之中輕輕的嗅了一下:“沒味道,香香的。”


    安歌斜眼看了他一眼,還未散去的火鍋味,怎麽會是香的,她伸手,去摸手機,男人順勢將她抱在懷裏。


    長發傾瀉下來。


    宛若墨色瀑布一般。


    那細軟的頭發,貼著沈碎的胸膛,有些許癢,但是男人卻規矩的很,沒有過多的動作,就擁著安歌,看她在懷裏打開手機。


    後台幾乎都炸了。


    關於沈碎的新聞鋪天蓋地,哪怕她已經出動最強硬的手段,把熱搜全部都降了,可時不時還有些許別的詞條跳出來。


    沈碎幾乎看呆了。


    “這些都是你的?”男人的眉頭微微蹙著,突然看到了什麽,“等等。”


    他伸手滑了過去。


    赫然看到之前關注的技術宅,明明白白的就是安歌的號,難怪了。


    “這也是你的?”


    饒是沈碎這樣見過大世麵的,也沒有在同一時間看到一個人操控那麽多的大v,在聯係刪帖子,安歌的手速極其快。


    “嗯。”她突然笑了,轉頭看了男人一眼,“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偷偷關注我的事情說出去。”


    “……”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


    讓沈碎更為窘迫的是。


    他之前還私信過這個賬號,質問博主跟安歌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甚至於威脅要調查他。


    可現在,被人公開處刑的感覺,真的不太妙。


    沈碎伸手,將她圈在懷中,眼神滿是威脅:“所以,你很享受這種躲在屏幕之後玩弄我的感覺?”


    “咳咳。”安歌想坐起來,她又沒把這個男人之前的私信讀出來,已經算是給他留了麵子。


    至於這樣嗎?


    “處理眼下的事情要緊,你好像並不著急?”


    安歌打量著這個男人。


    突然他的身子壓了過來,精壯的身材映入眼簾。


    男人大臂一伸,將人圈入懷中,緊緊的摟著:“其實我還沒打算出手,不過你已經替我處理好了,我想我大概也沒有機會了,不是嗎?”


    有個這個能幹的女人,還需要他做什麽。


    坐等被寵著不好嗎?


    安歌凝眉:“怎麽,你這意思是……胃不好,想吃點軟的?”


    “也不是不可以吧,我這樣的長相,要吃軟飯,不過分吧?”男人嗤地一笑,越發緊的抱住她,“可惜我沒找到那個醫生,沒辦法扭轉現在的局勢。”


    “沈家人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鞏固現在沈氏的形象,隻能對你潑髒水了。”安歌捏了捏他的鼻子,“就不覺得委屈嗎?”


    沈碎搖頭:“不覺得,我跟他們本來也不熟。”


    這麽多年,在沈氏,鞠躬盡瘁,他沈碎隻是一個工具人,一個擴展沈氏版圖的打工人。


    隻是他不曾想到的是沈老爺子。


    “老爺子跟我一起知道這件事情,但他還是選擇讓我留下,那個時候我以為他跟我之間還有一些所謂的親情。”沈碎說的輕巧,可是他內心深處。


    最向往的也僅僅是這一些所謂的親情。


    然而沈老爺子親手捏碎了這一切。


    他的態度,也是讓沈碎心寒的緣由。


    “別難受了,以後有我陪著你。”安歌環抱著他,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向沈家討迴一些利息。”


    “嗯?”沈碎問了一聲,“這是打算替你男人出頭了?”


    安歌的手段,比他的攻擊性要差許多,但是侮辱性極強。


    “嗯啊,喏,這是我從那醫生手裏拿迴來的親子鑒定,你跟沈長庚的,你才是這份報告的主人,你願意什麽時候公開就什麽時候公開吧。”


    安歌隨沈碎去選擇,她也不想過度插手這件事情。


    男人的心頭軟了許多,他揉了揉安歌的腦袋,這是她送給自己的籌碼。


    “你二叔才找過我,要聯合我對付沈氏。”兩人之間互通有無,把之前的消息也互相通了氣,安歌坐直身子,想起徐況之前撞見他們會麵,居然是因為這個額事情。


    楚二爺幫著沈碎對付沈氏?這是為什麽?他費盡心機跟沈建合作,踢走沈碎,現在又掉轉迴來,是要折騰的沈氏雞犬不寧。


    “他……為什麽?”


    “他說沈氏本該是沈楚兩家共有的,當初老爺子用了什麽手段,從楚沐的手裏騙走了剩下的股權,成了沈家私有財產,楚二爺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他在報複老爺子。”


    沈碎這麽說道,各種緣由,隻有楚二爺知道的清楚。


    安歌的眉頭微微眯起。


    她抓著沈碎的手。


    “這份報告暫時不要公開,我們繼續裝作陌路人,我想二叔有他的理由,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候。”


    安歌謹慎的很,一瞬間就恢複了理智。


    男人勾唇:“我也是這麽想的,而且我要徹底甩掉沈家打在我身上的烙印。”


    兩人說了許多,男人率先起來,他倒是不介意此時的裝扮,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給安歌放好了熱水,男人伸手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別睡了,洗個澡,我要出去一趟。”


    “唔,迴籠覺都不讓人睡?”安歌哀怨的口吻,她嘟囔著抱著沈碎的胳膊撒嬌,軟綿綿的話,卻對這位鋼鐵直男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沈碎抱起她,往浴室去。


    早早放了一大缸子的水,水溫剛剛好。


    沈碎連哄帶騙的,才把這粘人的丫頭放進去:“乖,要是你想我幫你洗,也可以。”


    “別……我又不是什麽殘疾人。”安歌慌忙伸手,一把抱住了身前,她瞬間警覺,尤其是對上男人那雙晶亮的眼眸。


    她還不想在這裏被他辦了。


    “你……出去。”


    “又不是沒看過,乖,別浪費時間了,我幫你。”沈碎笑得邪邪的,故意不走。


    女人卻是伸手,潑了不少水過來,開始驅趕這個男人。


    也不由沈碎催促了,安歌很快就泡了個澡,舒舒服服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想起今天是tn集團新品發布,她答應過慕雲止要去幫大設計師凰傳達設計理念。


    身邊跟慕雲止一起給新店剪彩。


    這一下看時間,還好來得及。


    沈碎看著急匆匆下樓出門的女人,似乎想起什麽一樣,他剛想追出去,可是安歌已經一腳油門沒了蹤影。


    男人扶額,他其實也要去tn集團,都是順路,沒必要這麽避嫌吧。


    可沈碎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之前商議的裝作不認識,安歌會執行的那麽徹底。


    就算是同台的時候,安歌完全把他當成了陌路人。


    她現在就是大設計師凰的代言人。


    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人出來反駁,再加上凰這一次的作品近乎完美。


    “不是都被從沈氏趕出來了嗎?怎麽還能出現在tn集團的發布會,而且看慕總的態度,似乎求這位來的?”


    底下人對沈碎的出現都很好奇。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以至於安歌的品牌理念,都沒有人在意。


    安歌氣得牙癢癢,狠狠地看了一眼這個男人一眼,是來當吉祥物的?


    “誰知道的,該不會入股tn了吧?畢竟三爺的手段,還是很強的,跟慕總聯手,強強聯合,嘖嘖,無人可敵。”


    “不過三爺還是很慘的,大半輩子的戎馬征途,居然敗在了血緣之上。”


    沈碎坐在台上,整個人都很放鬆,他是根本不在意身後的人在說什麽。


    反倒是慕雲止,比任何人都在意對沈碎的風評。


    他之前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能不能邀請來沈碎,沒想到這段時間異常低調的沈三爺,卻是在這個時候來了。


    還準備了一個驚喜給他。


    安歌下台的時候,跟沈碎擦肩而過,她板著一張臉,根本就當做陌路,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我今天來到tn,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凰。”沈碎一張嘴,底下一群人都驚愕了。


    沈碎打開手裏的錦盒,赫然出現之前安歌送給他的那條龍,同係列,卻唯一一條龍。


    安歌扶額。


    見鬼了,沒見過這麽臉皮厚且淡定的。


    “這是凰贈予我的,同一係列的鏈子,也是我與她之間的定情信物。”沈碎這句話,瞬間將這個新品發布會推到了極致。


    連坐在底下的慕雲止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他對身旁的安歌說道:“凰……怎麽不事先告訴我啊,這……太炸了,她什麽時候跟三爺在一起的?”


    “咳咳。”安歌咳嗽了一下,低頭,跟慕雲止道,“我也不知道呢,她事先沒說過,或許這是個驚喜……吧。”


    安歌嘴角抽搐,看著沈碎。


    這個別有用心的男人,用另外一個法子在宣示跟她在一起。


    幸好沒人知道,她就是凰。


    安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跟慕雲止解釋。


    “不過這個效果真的很好啊。”


    “隻是現在關注度全部都在沈三爺的身上了。”慕雲止有些酸,酸的可怕,他甚至於連凰的真麵目都沒看到,可是人家卻已經搶先一步,跟凰在一起了。


    慕雲止這顆破碎的心,已經不知道用什麽來彌補了。


    安歌沒看出什麽來,她深唿吸一口氣:“反正凰的東西也不缺人買,這一下熱度也足夠了,再加上這個獨一無二的龍,搭配一整套,你們tn的名聲也徹底的打開了。”


    沈碎特意給了手裏的東西無數個細節,給在場所有的媒體人看。


    他也是一副溫暖的模樣,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柔和的光。


    這就是戀愛的酸臭味吧。


    安歌強行鎮定,抬頭看了沈碎一眼,她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跟凰在一起,不是她,不是她。


    那些聚光燈也不會打在自己的臉上。


    “請問三爺,什麽時候我們可以一睹凰的真麵目,不會是您的授意,這麽多年來凰才一直被藏著?”


    “咳咳。”沈碎正色道,“她自己不願意出來,我很尊重她的意思,不過我跟她在一起,這輩子都不會分開。”


    靠。


    這也太甜了吧。


    底下的人,一個個捂著臉,想象成為沈碎枕邊人的模樣。


    “凰……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吧?”


    “她漂不漂亮我不知道,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才華的設計師,隻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沈碎笑著道,“抱歉,我還有事,接下來的時間,交給tn的慕總吧,我來這裏也是凰的意思,她對愛情的理解……就是不負兩個字。”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安歌聽不下去了,哪怕千百次告訴自己,這個人是對凰說的。


    可凰就是她啊。


    她就是大設計師凰。


    這公開示愛的感覺,未免太膽戰心驚了。


    安歌找了個洗手間,用涼水潑了潑。她正要走,卻不想男人迎麵走來,伸手一把將她拽了過來,圈入懷中,反扣著那扇門。


    沈碎打量著這個把自己當成陌生人的女人,輕哼一聲。


    “昨晚抱著我不肯撒手,今天就成了這副樣子?”


    沈碎逼迫過來,將她壓在身下,伸手摟住他的腰。


    “別……別,不是說好了,再見就當陌生人,你難道想讓人懷疑嗎?”


    安歌咬牙切齒,避開這男人的逼問。


    “嗬,那也用不著看仇人的目光吧,撩完就想跑?”沈碎不滿意,說話也酸溜溜的。


    安歌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鎖骨,笑著安慰:“好了好了,今晚補償你可以了吧,下次要宣布這種重磅炸彈,先跟我打一聲招唿好嗎?省得我沒有準備。”


    “需要準備什麽,沒人知道凰是誰。”沈碎低頭,輕輕地抵在她的額頭上。


    讓安歌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她隻能軟綿綿的求饒:“知道了,知道了。”


    沈碎抓著她,狠狠地親了許久,才撒開。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安歌再度迴到新店裏,沈碎已經走了。


    慕雲止一副痛苦的模樣,他深唿吸一口氣,有些寂寥:“我跟凰合作那麽久,都沒有見過她,反倒是沈碎,獲得她的芳心,不過想起她跟沈三爺那樣的人在一起,也不覺得虧待了。”


    “哈?”


    安歌有些無措,不知道慕雲止這是什麽腦迴路。


    這話說得,就好像凰是他的娘家人一樣。


    “你是不會理解的,我之前總感覺,這樣有才的人,天底下沒有男人能配得上。”


    慕雲止完全是一副心碎的模樣。


    安歌笑了:“你這粉絲濾鏡可真厚,沒準凰就是個醜八怪才不肯露臉的呢?”


    “有這才華,就是怪物也值得。”慕雲止認死理,“要是徒有一副皮囊,沒有有趣的靈魂,什麽都不是。”


    安歌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想。


    這麽久接觸下來,安歌是相信慕雲止的想法的,他不是一個看臉的人。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祝福他們吧。”


    “可惜現在的沈三爺太慘了。”慕雲止搖搖頭,“你說沈家為什麽那麽殘忍?豪門恩怨,說起來都很殘酷,可沈碎是個有能力的人,沈家這麽對待他,總覺得過分。”


    安歌站起身來:“你都說了,他是個有能力的人,是金子總會發光,不是嗎?”


    慕雲止笑著抬頭,他突然覺得安歌其實也挺好的,有自己的想法,心地也善良,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陽光照進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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