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止剛到展廳,就看到小花壇那邊,兩人的身影。


    他慌忙朝著這邊跑過來。


    “媽,你幹什麽?”慕雲止擔心慕夫人又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趕緊跑了過來。


    見安歌要走,慕雲止忙說了一句:“跟凰合作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的。”


    “慕總客氣了。”


    安歌很客套,極盡疏離,就怕萬一慕夫人又有什麽新的想法。


    “有空的話,等會一起吃個飯?”慕雲止也是出於禮貌,之前的事情的確要感謝安歌。


    慕夫人在一旁暗自竊喜,自家兒子這是開竅了,知道約女孩子去吃飯了,也不用她親自出馬。


    安歌勾唇:“不用了,那件事情本來就是互惠的,不勞煩。”


    慕夫人的臉色有些尷尬,她走過去:“之前的事情,我很真心對你說一句抱歉,都怪我誤會了。”


    想起用支票讓安歌離開的囧事,慕夫人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沒想到安歌居然這麽優秀,而且性格也那麽好,要是能嫁給雲止,就是強強聯合!


    慕雲止斜睨了慕夫人一眼:“媽,楚小姐不方便,你就別麻煩人家了。”


    “可……”


    慕夫人咬牙,哪有人家說一句不勞煩就退讓的,這個榆木腦子,她都有些慌了!


    “抱歉啊,我媽總是這樣,可能我單身太久,讓她覺得困擾了。”慕雲止無奈的很,可這一句話解釋,更像是讓安歌為難了。


    “沒事,誤會說開就行,我沒那麽小氣。”


    安歌說著,轉身要走,冷不防就看到不遠處的沈碎。


    慕雲止也看到了,他笑著衝沈碎招手:“下午的頒獎禮,我特意求了三爺過來給你頒獎。”


    慕雲止也是給足了安歌麵子,怕之前那些事情讓她不愉快。


    一次性解決了也好。


    慕夫人的神色微微變了,她的直覺告訴她,沈三爺看向安歌的眼神太過溫柔。


    沈碎的眉頭微微皺著,想起昨晚虛弱的女人居然今天生龍活虎的來學校,而且還敢這裏跟慕雲止侃侃而談。


    男人的心頭不太痛快。


    尤其遠遠的看著這邊,更像是一家三口的直視感,讓沈碎的心態更炸了。


    昨晚忙前忙後伺候某個病人的是他好嗎!


    沈碎走過去,神色凝重:“咳咳。”


    他的聲音有些啞。


    “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沈碎先發製人,對安歌說道。


    女人一愣。


    “感冒還沒好,別亂跑,萬一傳給慕總可就不好了。”沈碎倒是貼心,特意咬住了那幾個字,他把人護在身後,就好像是他家的姑娘一樣。


    慕夫人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了然。


    她淡淡的說道:“楚小姐感冒了嗎?這段時間天氣涼了,可要注意保暖啊。”


    “嗯。”安歌笑著應了一句,她後退一步,跟沈碎保持距離,“免得傳染給你。”


    “不必,昨晚托你的福,我也感冒了。”沈碎慵懶的鼻音,格外性格。


    這話說得,讓人無限遐想。


    慕夫人當然明白,沈碎這話的意思,這無疑是在宣誓主權,她暗道一聲,還好,剛才想著給慕雲止求個機會,還好安歌沒有答應。


    不然依照沈家這位三爺小氣的性格,下半年慕氏集團不會有好日子過!


    “身體不舒服還要趕迴學校,你該多休息。”沈碎抬頭,意味深長的看向安歌。


    此時安歌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這人越描越黑,她的一身清白啊,就這樣葬送了!


    安歌嘴角笑著走過去:“多謝三爺好意了。”


    她狠狠地瞪了沈碎一眼。


    卻發現男人臉皮很厚,他居然笑了,眼眸之中的笑意那麽明媚,完全沒看出給安歌造成了困擾。


    “我們先過去了。”


    “好,下午的頒獎禮別忘了。”慕雲止又提醒了一句,他還在想這次自己的麵子真好用,去請沈碎一下子就請來了。


    看著暗自得意的慕雲止,慕夫人簡直要氣死了,她多想自家兒子跟安歌在一起。


    可這男人不開竅啊。


    “你還笑!”慕夫人狠狠地瞪著慕雲止一眼,“這到手的兒媳婦,就被你耽誤了。”


    “……”慕雲止無語的很,“媽,我又不喜歡楚小姐,你這麽追著人家,會給她造成困擾的。”


    “安歌這麽好,長得又好看,家世清白,才華出眾,怎麽會不喜歡呢?”慕夫人疑惑的很,她看著慕雲止,“你該不會……外麵有人了吧?”


    慕雲止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隻是對安歌不來電,沒有不承認安歌優秀的意思。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的。”慕雲止正色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媽,你這樣會給楚小姐帶來麻煩的,萬一被人看到又是一通亂寫。”


    “唉,好了。”慕夫人伸手,拍拍慕雲止的肩膀,“我知道了,你也不小了,是該操心操心你的婚姻大事了。”


    “我知道了,正好年底有機會,我會安排的。”


    慕雲止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想法,年底跟凰的合作,正好約她出來見麵。


    他不是喜歡皮囊好的人,他更傾向於舉世無雙的才華。


    跟大設計師凰的巧遇,在網上,但卻能打開慕雲止塵封已久的心扉。


    每一次看凰的作品,慕雲止整個人都會安靜下來,他感慨她的理念,也很佩服她的想法,要是能見一麵。


    那才是最好的。


    ……


    沈碎的到來,無疑是讓設計展更熱鬧了。


    安歌跟在他的身後,走了一圈,男人駐足,坐在沙發上,休息室內,現在隻有兩個人。


    “藥帶了嗎?”


    男人驀地抬頭,看了安歌一眼。


    “嗯。”安歌又不是小孩子,哪裏會忘記這些,“昨晚……謝謝你。”


    “沒事。”


    沈碎坐在那兒,恢複了高冷模樣。


    之前還有一些霸道執拗的占有欲,現在剩下的隻有別扭。


    “喏。”


    安歌打開一個盒子,遞了過去,之前做“幻心”留下的一些邊角料,她又弄了一顆小的藍寶石,做了一個很好看的男式戒指。


    簡約且奢華。


    很符合沈碎低調的氣質。


    “收買我?”男人嘴角的笑一下子就浮現出來了,他盯著安歌看,目光慢慢往下,這顆戒子很好看。


    “感謝昨晚的照顧,送你的,我不想欠你什麽。”安歌遞了過去,她也沒什麽好賄賂的,沈碎隻是頒獎嘉賓,又不是評委。


    她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


    “我偏要你欠我。”沈碎站了起來,走到安歌的身前,一伸手把盒子搶了過來。


    安歌無奈的嘟囔一聲:“幼稚。”


    她也沒有要搶盒子的意思,本來就是送給沈碎的禮物,也不是什麽太貴重的東西,她很少做男款的首飾,這也是僅存的作品中,唯一一個可以拿來送人的。


    沈碎戴了一下,意外發現很合適,他看著安歌:“沒少偷偷測量我的手指嘛。”


    “嗬。”安歌翻了個白眼,“停止你的自戀,我目測就行。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男人心情大好,戴上戒指也沒有要拿下來的意思,他很少戴這些奢華的東西,覺得很繁瑣,但這一次,意外的享受這個過程。


    其實戴戒指的男人,好像也沒那麽娘。


    安歌起身,往休息室外走去:“我先走了,你也當心,感冒了就別亂跑!”


    男人的嘴角,依舊勾著一抹淺笑,他在好好地欣賞安歌送的這枚戒指,盯著那顆藍寶石看,不大,但是藍的很純,就跟之前拍賣的那根“幻心”一樣。


    “去h6把幻心拿過來。”沈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安歌送給自己的東西,跟大設計師凰出品的那個項鏈。


    幾乎是一樣的。


    這個女人的身份,該不會就是凰吧?


    沈碎並不意外他看中的女人不同凡響,但安歌若是那麽知名的大設計師,他也會為之震驚。


    ……


    頒獎典禮前。


    安歌喝了一瓶水,她的嘴巴很幹,大概是因為吃藥的原因。


    安歌憋了尿,想要去上廁所,可是台上已經在喊名字了,她隻能保持二郎腿的坐姿,麵容平靜地坐著。


    “有請沈氏集團的總裁,s大校方校董沈碎,來為我們揭曉第一名得主!”


    主持人的話音才剛剛落下。


    就看到身影頎長的男人,邁開步子,他走得很快,手裏拿著小卡片。


    男人驀地抬頭,眼神隨意的在人群中掃了一下。


    沈碎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居然笑了?”


    “臥槽,這波不虧,三爺居然笑了,他在對誰笑啊。”


    實在是太帥了,笑起來也太寵了吧。


    底下的人全部都躁動了,沒有誰能承受的住,這個男人的眼神殺。


    安歌的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她暗自嘟囔:“有這麽誇張嗎?看一眼還能懷孕?”


    汪雪噗嗤一聲笑道:“那肯定啊,三爺那麽帥。”


    汪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花癡,她的視線也沒有離開舞台,甚至於在沈碎低音炮宣布安歌名字的時候。


    這群人都沒有任何反應,持續沉醉在男人的顏值之下。


    安歌站起身,往台上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虛偽的笑,走到沈碎的旁邊,咬牙切齒:“本來是我的榮耀,這一下全成了你的花癡。”


    “不好嗎?”男人笑了,沒有動嘴唇,他將獎杯遞給安歌。


    安歌淡淡地說道:“很好。”


    明明是她的主場,這一下全都讓他出盡風頭,安歌走到前麵,簡單的發表了幾句感謝,她也知道,自己在台上說什麽,底下的人都不會聽。


    那一道道如炬的視線,全部都落在她的身邊。


    底下的人在祈求安歌能多說一點,隻有這樣才能多看沈碎一眼。


    可安歌隻說了三句話就下來了。


    “真沒勁,獲獎感言都不會說嗎?這……三爺走了!”


    “哎呀!那麽大一個帥哥在旁邊,楚女神居然不知道把握,連看都不看一眼。”


    此刻被吐槽目中無人的安歌,已經小跑著去洗手間了,她可不想繼續留在那個滿是沈碎花癡的世界裏。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安歌舒舒服服的上了個廁所,出來之後就看到在走廊外守株待兔的沈碎。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進洗手間。


    “三爺這種癖好,可要不得。”


    男人審視著她,無奈的很:“在胡思亂想什麽,老爺子要見你。”


    “現在嗎?”安歌有些措手不及,她本來打算去跟汪雪他們練習一下五排的默契,畢竟就快比賽了,她也不能給別人拖後腿。


    但是沈爺爺要見她,安歌自然沒有推脫。


    她跟著沈碎離開。


    車內,男人的神色很不對勁,氣氛有些壓抑的可怕,明明之前還沉醉在她送禮物的驚喜之中,現在看來好像並不那麽快樂。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沈碎開門見山,將那枚戒指拿了下來,“這顆藍寶石很眼熟啊。”


    “啊?”安歌一愣,並沒有覺得不妥,“藍寶石不都一樣麽,這麽小顆,三爺嫌棄了?”


    安歌不知道男人想說什麽。


    “我查過h6的拍賣紀錄,同期三顆,一大兩小,這顆就是其中最小的那一個吧?”沈碎的視線落在安歌的身上。


    他盯著她看。


    女人眉頭緊皺:“你看出來了?”


    “不止看出來了,而且還抓到你了。”沈碎輕聲道,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項鏈,“凰的手筆,這個幻心跟你送我的戒指,如出一轍,安歌……”


    居然被他發現了!


    安歌沒想到就憑那麽一眼的藍寶石,沈碎居然還把幻心給拿出來了。


    拍了這根項鏈的人,居然是他!


    要麽說這個世界真是小啊,安歌之前還覺得可惜,幻心被別人拍走了,可現在看起來,落在沈碎的手裏,起碼不會被糟蹋了。


    “你就是凰,對嗎?”


    沈碎直白的很。


    這個秘密,安歌藏了很多很多年,從凰橫空出世開始,便沒有人知道,她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村女。


    安歌笑了,沒有迴答。


    “小孩子是不能撒謊的。”


    “就算我是凰,也沒什麽吧?”安歌抬頭,眼眸之中波瀾不驚,“沒有人規定,當設計師一定要把真實一麵展露,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凰!”


    嗬。


    沈碎展顏。


    輕輕一笑。


    他伸手,將那根項鏈戴在了安歌的脖子上,男人的動作很突然,安歌下意識的往旁邊傾倒,可看沈碎這個動作。


    “別動……物歸原主而已。”沈碎時常想著,是什麽人能設計出這樣的作品,一定是一個內心孤寂,像是海洋深處那般的人,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安歌,“你送我一枚戒指,我送你一根項鏈,很公平。”


    沈碎隻是不給安歌拒絕他的機會。


    “這……也太公平了吧,你知道這根幻心多少錢嗎?”安歌嘟囔一聲,兩個完全不是一個價格。


    哪有這男人說的那麽輕巧。


    沈碎冰涼的指腹,落在她的脖子上,冷的安歌微微縮了一下。


    “在我心裏,是無價的。”沈碎在她的耳畔說道,弄得女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還在糾結這兩個東西的價格,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


    安歌的內心微微有些動容。


    “這應該是你很用心的作品吧?”


    “嗯。”安歌輕聲笑道,她沒有拒絕沈碎,“你也知道,我奶奶是個大家閨秀,她也是珠寶世家,民國時候最負盛名的珠寶界家族,奶奶留下的東西,大概都在爺爺手裏,這條幻心,就是憑借記憶當中對小時候看到的一根項鏈做的設計。”


    楚家老爺子留下很多的東西,當是奶奶留下的嫁妝,還有很多珠寶,可現在在楚家都消失殆盡。


    安歌不是貪財的人,但她知道,爺爺一輩子守護的東西,也是她該守護的。


    “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安歌低聲喃喃,感歎了一句。


    沈碎沒有多說什麽,對於安歌的身份,他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想法。


    知道她是凰,也知道自己看中的女人多厲害,沈碎內心欣喜,可也不會到處去說。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會替你保守。”男人保證了一句,他隻是想要更接近安歌一些,“我不會再查你的身份。”


    他之前派出去大批的人,為了調查安歌的身份,可現在沈碎卻是退讓了。


    不為別的。


    隻是想要安歌心甘情願說的時候,告訴他就好。


    女人釋懷的一笑,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坐在身旁的男人,從前覺得沈碎這個狗男人步步緊逼,可現在卻發現,這副冰冷的皮囊之下。


    藏著一顆很柔軟的心。


    “那要多謝三爺成全了,我這樣的人,沒什麽好查的。”安歌笑笑,“下次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就好了。”


    安歌隻是低調,又不是見不得人,怎麽聽沈碎這話說得,好像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需要他幫著隱瞞一樣。


    車在沈家老宅停了下來,安歌莞爾:“戴這樣的項鏈,是不是太招搖過市了?”


    “怕什麽。”沈碎一把將她拉了下來,倒也沒有半點猶豫,“有的時候,先發製人很重要,不必把自己藏得太深,是個人都能指著你的鼻子罵一句,鄉下來的,也沒那麽痛快。”


    沈碎這是耐心在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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