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陽光遍地。


    沉寂的夜晚過後,大地重迴喧囂。


    早起的人們,走出家門,或下地,或準備早餐,忙碌開來。


    顧風早早就醒了,看了一出朝日,好好領略了一番拂曉長什麽樣。


    不是顧風不想睡,而是睡過頭,從昨天下午開始睡,晚飯都沒吃,睡到早晨四點方醒。


    長達近十個小時的睡眠,把他給睡懵了。


    睡這麽長時間,不是沒好處,前段時間,剛穿越迴來後,不佳的精神,給全部補迴來了。


    一覺睡醒,他才徹底接受,並主動融入這個時空。


    恰在這時,門被推開,穿著睡衣長裙的張玉,走了進來。


    “醒了,你等下,我給你去盛粥。”揉著眼睛,準備轉身下樓,被顧風出聲阻止。


    顧風說:“不用,我下去吃。”反正睡不下去,不如下去活動下。至於尷尬,斷是沒有的,又不是第一次。在張家,顧風早習慣了,很是隨意。


    張玉迴過頭,對顧風說:“那行,正好我迴去睡迴籠覺,等下上午十點前,別來喊我。”


    顧風微微一笑,秒懂。


    迴到家了睡懶覺,這種機會抓住一次是一次,能讓家中老佛爺鬆口,可不多見。


    迴家前三天,是各種好;一超過三天,連家狗都嫌。這對於張玉而言,不是傳說,而是事實。


    有時候,張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親生的,為何隻要有顧風在場,他們對顧風比自己還親。


    顧風的說法是,物以稀為貴,自己迴來得少,自然親近些。真相如何,顧風心知肚明。


    其實並不是張家兩口子,看顧風更親,一半憐憫一半親情吧。他們這是把老友的那份,轉移到了顧風身上罷了。


    廚房裏,胡小玲正忙著做早餐,見顧風進來,笑著略帶訓斥說:“醒了,下次可不要跟你張叔一起胡鬧,年紀輕輕的,喝太多酒,小心得酒精肝。粥在鍋裏,你自己盛。”


    顧風拿碗,開始盛粥。


    潔白的米粒,粒粒開花,散發出迷人香味,讓顧風聞過之後,不禁胃口大開。


    暗歎一聲自己,果然是華夏胃。


    不一會兒,胡小玲端著油條,還有小籠包出了廚房,放到桌上。


    “你先吃吧,不用等他們。”說完,扭頭就走。剛一走到門口,突然迴頭對顧風說:“今天祭奠你爸媽時,記得叫上小玉。”


    顧風一愣,剛待要問,眼前已不見胡小玲蹤影。


    這讓顧風陷入宕機。


    顧家的祭奠,什麽時候要帶上外姓人了?


    與張家再怎麽親密,那也不是一家人。


    這和相處是否和諧無關,而與你身在哪家有關。


    非本家人,是不能參與祭奠的。


    想不出個所以然,顧風最後隻能把胡姨這句話,歸結為,她內心認他為兒子,相反,張玉也應身披張家女兒,參與祭奠。


    完全沒想到,胡小玲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吃完早餐,顧風迴臥室拿電腦繼續寫劇本。


    中午時,都是胡小玲送到臥室。


    下午四點,顧風停下碼字。


    看著電腦上,還剩下兩集就全部結束的劇本,顧風眼神振奮。


    終於……終於快結束了。


    那些動不動寫個百萬字,連寫幾月,保證每天連更的人,在此時的顧風心裏,都是超人。


    幾十萬字的劇本,都把他寫得快懷疑人生,真不知那個群體,是怎麽做到的。


    寫書不易,且讀且珍惜。


    下午四點二十,顧風叫上百無聊賴,看上去臉紅的張玉,離開張家,往鳳棲山北山走去。


    北山上,顧家父母的合葬墓所在。


    上山的時候,顧風腦中自動浮現出,曾經經曆過的事,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再到高中,最後到大二為止。一切猶如電影般,在腦中流過。


    說來也普通,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從小顧風便知道,讀書是他這類學生,唯一的出路。


    在家比誰先寫完作業,在學校比誰考得好,比誰體育好,之後畢業了,比誰考的學校要好。


    唯一的幸運,是在高考填誌願的時候,顧家父母的開明,讓考得不錯的顧風,報了一家藝術院校。


    雖說魔戲是一本,雙一流院校,到底還歸類於藝術類別,這在許多同齡人,甚至是家長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顧風,成績這麽好,要報一家藝術院校,而不是京大或者燕大。


    真實情況,如果讓他們知道,一定驚掉下巴。


    顧風之所以報考魔戲,原因隻因一部戲,這部戲叫《上甘嶺》,他被其中的家國情懷給迷住了。


    特別是當片尾曲,激昂的音樂聲響起時,顧風瞬間一股清見,吹遍全身,下決定報考魔戲或者京戲。


    用音樂為武器,表達自己的家國情懷。


    這便是顧風,當初立下的誓言。


    在學校時,顧風義無反顧,鑽進音樂的海洋,瘋狂吸取著養分。每年成績a+,便是他認真學習的例證。


    隻可惜,原主根本沒有創作天賦,任由他如何努力,依舊實現不了心中夢想。


    當寫的歌曲,被一次次以同樣原因退迴,原主崩潰了。靈魂飛散而去,恰巧讓來自地球的顧風,給搶下。


    當然,這其中崩潰的原因,也有著父母突然逝去,對他的打擊。


    瞬間從天堂跌迴地獄,這種感覺,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其中的苦,沒經曆過困苦的原主,又豈能承受得住。他能堅持一年,直到進入明心,都沒崩,已經是神經足夠強大。


    如果結果是好的,也就罷了,可現實就是現實,從不以你是誰,什麽出身,而有任何偏頗。


    腦中精彩紛呈,最後帶來的,是顧風的一聲歎息。


    很快,兩人到了。


    這是一座雙人墓穴,並排矗立在山腳,從北望南,越過山巒間的縫隙,自南向東北方向眺望。


    “小風,開始吧。”站在顧風身後,張玉雙眼濕潤,不是為顧家兩口子,隻是為顧風。


    顧風點點頭,蹲下身,把袋子中的火燭祭品,都拿了出來,一一給擺上它們應該要擺的位置。


    一個類似於鼎狀的器物前,顧風點燃了香,插在拜堂前的香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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