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傅長海麵前,陸斯年隨著她移動,許願半蹲下身,看著此刻滿身是血的傅長海,那雙本來帶著淚意的眼睛已經盡是寒冰。


    “他在哪裏。”


    她嗓音沙啞,又一次重複:“他在哪裏。”


    傅長海哈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咬牙切齒:“許願,你這麽厲害你不會自己去找嗎?”


    “盛景炎背著你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紅顏知己,沒了你一樣有別的人去救他,他根本就不需要你。”


    “什麽相互救贖,最後感動的隻有你自己。”


    傅長海嘲諷:“為了那樣一個浪子動真情,愚蠢,可笑!”


    許願眼神平靜不帶半分波瀾的聽著他口出狂言,一直到傅長海瘋夠了,許願才聲音很淡很輕的開口:“你動他,我會動傅嘉譽。”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們之間的矛盾你為什麽要上升到嘉譽身上!”


    “嘉譽一直拿你當朋友她當你是最好的姐妹!你怎麽能說出這種畜生不如的話!”


    傅長海真正在意的軟肋隻有傅嘉譽。


    他自己可以得不到傅家的財產,他也可以沒有那驚天的財富,但他的女兒必須要得到一切,他希望他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尊貴的人。


    他這樣辛苦拚命,全都是為了傅嘉譽。


    許願垂眸,眼神冰冷的看他。


    “既然你什麽都懂,為什麽要動盛景炎。”


    “你想要全息,想要3d,你可以自己組建科研團隊,可以跟我談合作,有千千萬萬種正常的方法你不去用,為什麽要像陰溝裏的老鼠死死盯著我,去搶去奪,做盡醜事觸犯法律的傷害我的愛人親人。”


    “你都可以做的事,憑什麽我不可以。”


    傅長海目光錯愕,他敢做這些就是仗著許願跟傅嘉譽關係好無論如何絕不會動傅嘉譽,可若是連累到傅嘉譽,他是真的會慌。


    他做一切都為了傅嘉譽,如果傅嘉譽為此受傷他做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你該告訴我盛景炎在什麽地方了。”


    說到底,許願還是想知道盛景炎被困在什麽地方。


    她大費周章做到這一步,隻想接他迴家。


    “我真的不知道盛景炎在哪裏。”傅長海啞著嗓子開口。


    “離開前我沒有帶走他,他就在別墅的地下室。”


    傅長海話還沒有說完,許願冰冷的聲音已經打斷他的話。


    “我沒有找到他。”


    “這不可能!他的腿都已經斷了還能逃到哪裏去!那麽短的時間內他一個廢物能跑到哪裏去!他肯定還在那裏!”


    傅長海不敢置信的叫喊出聲。


    許願卻因為他此刻開口的話身體都在抑製不住的發抖。


    腿斷了……


    盛景炎的腿斷了?


    因為這場車禍嗎。


    許願那雙平日裏波瀾不驚此刻卻赤紅的眼瞳裹挾著無盡的恨意,她咬著下唇望著麵前的罪魁禍首。


    “傅長海,你也會成為廢物。”


    許願盯著他,突然很輕很輕的笑了。


    “你會斷掉雙腿成為廢物,然後一點一點失去你所擁有的全部。”


    “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許願站起身時身體微微踉蹌,陸斯年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頭疼得厲害,眼前也有些模糊。


    但她還是站在原地,執拗的望著傅長海,撂下最後一句狠話。


    “我說到做到。”


    話落,許願再沒看傅長海和傅京禮一眼。


    她迴到車上便已經承受不住的靠在椅座上,她渾身燙得厲害,微閉上眼眸就是盛景炎倒在血泊中的畫麵,每次閉上眼睛都會因為這副場景被再度驚醒。


    睜開眼眸的瞬間,對上車窗外男人漆黑幽深的瞳仁。


    傅京禮在看她。


    從她下車開始傅京禮就一直在看他,她在忽略他無視他,她滿心滿眼都是盛景炎,若是以往的許願,一雙眼隻會跟隨他移動,而不是像現在完完全全將他當做背景板然後告訴他,你不配。


    他站在原地,額頭在滲血,手臂也有擦傷,鮮紅的血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襯衣,刺目亮眼。


    換作以前,她會擔心的衝過來陪他去雲尚,或者親自為他包紮傷口,她會細心的告訴他很多注意事項,她會為他分擔工作做好工作排期……


    可現在,她完完全全的略過他。


    她已經隻在乎盛景炎了。


    許願抬眸,對上傅京禮那雙涼薄的黑眸,她微微抿唇,然後移開眼,她甚至不會多說一句關心的話。


    是的。


    她已經完完全全不在乎傅京禮了。


    從離婚那天就該這樣做,前夫前妻要什麽深厚感情。


    “傅京禮,你這樣在乎你的好大伯,那就看你能不能護住他這雙腿了。”


    話落,車窗已經搖上。


    車子已經開遠。


    他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


    朦朧夜色下,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切如他預想的那般發展,盛景炎被廢了,消失了,她該崩潰,然後義無反顧的轉身迴頭,重新迴到傅氏,迴到他身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他漸行漸遠。


    他喉頭發堵,眼神愈發晦暗。


    她好像,真的不愛他了。


    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楚的感知到許願對盛景炎那般赤誠熱烈的愛。


    她的愛從來都是毫無保留,曾經他不要的現在想搶迴來的她卻已經不肯再給了。


    他掩藏不住眼底的自嘲,抬手觸到額角還在不停滲血的傷口,看到指尖溫熱的鮮血。


    恍恍惚惚仿佛還能透過夜幕看到她當初的身影。


    “傅京禮,你要照顧好自己啊,不要總是讓自己受傷。”


    這個時候的許願就像是那三年的許願。


    她望向他時眉眼溫潤,唇角帶著如水的柔意,眼底的柔情毫不遮掩。


    他想迴一句好,卻倏然發現一切仿佛都是幻想。


    眼前沒有溫柔關心他的許願,隻有燥熱卻四處透著冷意的夏夜。


    ……


    迴到雲尚,許願身體的熱度還是沒有降下來,江驚蟄特意趕過來給她掛了水,看到她這麽多天還未迴複,心已經沉下去。


    “不該這樣。”


    江驚蟄皺眉:“她情況不對,等明天醒過來我必須給她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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