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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婼剛走到門口,與一個急衝衝的人撞了一下,垃圾袋掉地上,撒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那人抓住襲婼的手,搶著要收拾。


    襲婼不習慣被人抓住手,企圖掙脫,結果衣袖被擼了上去,手臂露出來。


    他倆同時看向手臂——


    整個手臂坑窪不平,明顯是燙傷。


    “對不起,”那人再次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襲婼一臉尷尬,連忙擼迴袖子。


    那人彎腰迅速把垃圾袋收拾了起來,交還給她。


    她這才看出他是鍾副局的司機裴勳,跟她一樣屬於臨時工。


    “那個你你晚上有空嗎?”他不是很自信地問。


    “沒有。”襲婼迴絕,轉過臉去,以盡量不讓他看見自己右臉上紅色的胎記。


    因為這胎記,她與過去的自己比,判若兩人。


    這麽關鍵的時刻,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盯上自己,自己越默默無聞越好。


    “你真不容易,手臂上的燙傷是怎麽迴事?”


    “小時候就有了,我那時候太頑皮,一頭撞人家正端著的臉盆上,裏麵是開水,全潑我手上,就這樣了。”她解釋。


    “要不,我幫你拎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就等鍾副局下班。”裴勳搶著幫她拿清潔工具。


    她避開他的手:“你別跟著我,到時有人說閑話。”


    “怕個啥,我倆都是臨時工,應該互相關心才是。”


    她掃了他一眼,他兩眼火辣辣的。


    啥意思?


    自己與他在這單位都算是老員工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麽突然要對自己關心?


    這無疑引起了她的懷疑。


    自己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對奇醜無比,又沒什麽好職業的自己感興趣。


    他突然感興趣,會不會


    自己一直以為禿鷹是類似於宋垐這種級別的人物,他們才有能力阻止案件的調查,阻止翻案。


    本來宋垐和鍾副局都是自己的懷疑對象。


    鍾副局隻想將案件封存,這樣誰也查不了,自己老公的罪名就永遠沒機會翻案。


    宋垐的調查重點是怎麽坐實自己老公的罪,也不是一隻好鳥。


    局裏就他倆對這案子最來勁,那麽他倆中很可能有一人就是禿鷹。


    不過,今天與宋垐一席談話之後,她忽然覺得,這個局裏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禿鷹,因為他可以通過冒充別人或者遙控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其實,自己先前想向他說明的是,白梨山如果沒有死,帶迴來的就是自己老公犯罪的鐵證。


    但這都是假的。


    所謂的偷稅漏稅其實是都麥藍滲透進公司的人搗的鬼,自己老公根本就不知情;


    而與詹姆斯合作走私軍用稀有金屬,純粹是栽贓,他也完全蒙在鼓裏。


    當時礦井爆炸,一下子死了200多號人,詹姆斯的證詞隨著他的死亡而成為無法推翻的“人證”,白梨山的“犧牲”更證實了他的殺人滅口的“企圖”,在找到足夠的證據之前,他隻能躲起來。


    自己也是這麽勸他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真被抓進去了,更難有機會。


    自己其實是他的影子,在替他尋找翻案的證據。


    她認為最關鍵的就是抓住那個禿鷹,逼禿鷹把事實說出來,自己老公就有機會翻身了。


    如果把禿鷹的範圍擴大到局裏的臨時工,那麽這位鍾副局的司機不得不讓人十分懷疑。


    穆融恆被襲擊當日,他一直在現場,忙上忙下,主動開車幫著把穆融恆送進醫院,美其名曰是鍾副局讓自己這麽做的。但是說不定是他勸說鍾副局這麽做的呢!


    其次,穆融恆再次上門那天,他一直在走廊附近徘徊,老往刑警大隊的辦公室盯,雖然當時鍾副局也上門了,他可能是來看熱鬧,但是為什麽每次現場都有他的身影?


    最可疑的是剛才,他明明急匆匆的,一定是去找鍾副局或者別的什麽人,否則就不會撞上自己。


    為什麽撞了自己之後就完全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了?


    那擼袖子的動作更讓自己生疑——他是在找自己手臂上的刺青吧?


    隻有禿鷹才可能知道,自己手臂上有刺青這個秘密。


    再仔細迴想,裝扮成鍾副局的人,一定是特別熟悉鍾副局的人。


    而且,他比自己還早兩年來到這裏,時間上非常符合。


    難道她再次看裴勳一眼,他也正打量自己。


    她忽然改變主意,麵色柔和地問道:“你問我是不是有空,是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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