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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融恆扶著章雯等在電梯間。


    電梯門打開來,一位50歲左右的男人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兩個彪形大漢。


    這男人氣場很是強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他的頭發雖然花白,卻自有一股英氣,眼睛放出的淩光犀利得一般人不敢直視。


    穆融恆感覺此人似曾相識,不免多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也瞟了穆融恆一眼,大約是穆融恆滿臉絡腮胡子的緣故。


    穆融恆守在醫院,沒帶剃須刀,三天沒有刮胡子了,才會把自己弄得這麽憔悴。


    穆融恆把章雯送迴病房,一直哄到她睡著了才溜出來。


    他嫌等電梯慢,直接走樓梯,生怕路上耽擱了時間。


    到穀玉所在的病房,他的心直往下沉。她的病床已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人不見了,不會是送太平間去了吧?那也得通知他這個“家屬”才對。


    “人呢?”他問管理穀玉所在貴賓病房的護士。


    護士一問三不知。


    “你幫我查查3號病房3號床穀玉去了哪裏。”他又去問服務台。


    服務台的護士查詢電腦,說電腦裏沒有關於穀玉的記錄。


    “怎麽可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失蹤了不至於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吧?”他覺得不可思議。


    “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什麽叫做失蹤?進進出出都有記錄的,沒有這個人就是沒有這個人。”護士漠然地迴答。


    穆融恆大感意外,怎麽會這樣?自己離開沒幾個小時,穀玉忽然就查無此人,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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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玉現在仿佛站在高速飛馳著的火車上,看著車窗外,許多記憶的碎片像鐵軌邊上排列著的樹木似的一閃而過,一片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新的一片又闖了進來,都隻留下模糊的影子就再次晃過。


    隱隱約約有嘟嘟的警報聲,還有腳步聲。


    “你看見什麽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非常細小。


    她皺皺眉頭,自己看見了很多東西,但是其實什麽也沒看清楚,全是碎的,如同被打亂了的拚圖。


    “深唿吸。往遠處看。”


    她照著他說的做,視線穿過那些碎片,看見了一架白色的鋼琴,她把手掌撐得很開可是小手指仍舊夠不到琴鍵,哭起來。


    “穀玉不要哭。”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柔地安慰她。


    她抬起淚眼看那個女人。


    畫麵突然一抖,變成了馬賽克,看不清那女人的臉。她再次皺緊眉頭,拚命地搖晃自己的腦袋。


    “不要慌。”男人的聲音說,“放鬆你的身體,慢慢地唿吸。”


    畫麵又清晰起來,那女人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揉搓著。穀玉感覺小手指關節不再那麽僵硬。


    “還疼嗎,穀玉?”女人心疼地問她。


    她忽然好心酸,因為她想起來了,那是媽媽的聲音。媽媽的聲音無與倫比地好聽,就像黃鶯婉轉的歌聲。


    自己的記心真的很差,什麽都不記得,可是對於聲音的記憶力卻出奇地好。


    疼,穀玉想說,媽媽,我真的好疼。她再次抬頭看媽媽,媽媽像戴著麵紗,隻有模糊的棱角。


    嘟嘟的警報聲越來越響,就在耳邊轟鳴。眼淚水已經沾濕她的睫毛,她費了好半天勁才睜開眼睛。刺眼,她用手遮擋眼睛。


    適應了一陣子,她再次睜開眼睛。有個戴眼鏡的醫生站在自己麵前,俯視著自己。


    “我是你的康複醫生,你記起了什麽?”他問。


    她的視線移到他的胸牌上,上麵寫著:秦輝,博士,心理學執業醫師,博雅康複中心。


    記起?剛才不是夢嗎?


    “你的記憶在恢複。”他指著屏幕上發亮閃爍的圖像說,“屏幕上已經顯示掌管你記憶的那部分大腦很活躍。人首先會想起自己的名字,因為自己的名字是自小就最親切的詞匯。你叫什麽?”


    她習慣性的找紙和筆。


    “不用找了,你應該會說話。嚐試著發一聲,啊~”


    穀玉張張嘴,有些緊張,除了氣流摩擦著從喉嚨裏噴出來,什麽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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