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這次肯相信我了?”


    溫蘅勾唇一笑,錢老爺渾身一震,滿臉苦澀。


    要是他那日便聽信溫蘅的話,錢家就不會出那麽多亂子了。


    隻是,隻是溫蘅說的喜事,他還是不願意相信,畢竟他的夫人也已經死了,屍體生下孩子,怎麽能叫喜事呢。


    錢老爺嘴中發苦,他姓錢,名旺,錢家祖上便是做生意的,到了他這一代,生意做的更大,府上的布匹幾乎壟斷了整個大夏,甚至還出口到了附近的國家——柔然跟吳國。


    吳國柔然雖然不若大夏朝占地麵積大,但卻十分富有,尤其是吳國,富的流油,讓人無比羨慕。


    但到底是地段不好,雖然柔然跟吳國有錢,但他們兩國,一個在草原上,一個在沙漠幹旱之地,除了有錢,其他的一切都很不發達,尤其是布匹,別說什麽金貴的料子,就說布匹上的花樣就能讓兩國的百姓們嘖嘖稱奇了。


    所以錢家的布匹,在吳國跟柔然十分受歡迎,錢家更是日進鬥金,成為了大夏朝的第一富商,陳婉的錢財,都不如錢家。


    生意做的越大,錢旺自然高興,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的錢是很多,但卻沒有兒子。


    他跟錢夫人成親十載,別說兒子了,就連個女兒都沒有,讓錢旺無比憂愁。


    後用,他納了幾房小妾,但也都沒有子嗣,愁的他頭發都白了。


    再後來,他聽洛陽城的人傳溫昕命格尊貴,乃是神明轉世,可給人賜子,所以他才讓管家接觸溫斯遠,進而認識溫昕,請溫昕給錢夫人賜子。


    錢夫人果然懷上了孩子,錢旺無比高興,當場便將洛陽城最賺錢的鋪子給了溫斯遠打理。


    本以為自己要有兒子了,可是沒想到錢夫人都要生了,就發生了這樣的怪事。


    “錢老爺達成所願,怎麽還如此不高興呢,錢老爺,那孩子是你命中唯一的子嗣,若是你不想認他,錢家就隻能斷子絕孫了。”


    溫蘅挑眉,錢旺聞言,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溫大小姐救救錢家吧。”


    淩河的孩子也是靠著溫昕懷上的,她的孩子那麽健康,怎麽錢家的孩子就不行呢。


    不是他不認那孩子,也不是那孩子身上有什麽殘疾癡傻之症,實在是那孩子,那孩子他不是個人啊。


    錢老爺隻要一想,便覺得頭腦發昏,想要暈死過去。


    “求大小姐出手救救小公子吧,求求大小姐。”


    錢管家也跪在了地上。


    若是錢家注定隻有小公子一個子嗣,那麽小公子要是有個什麽,錢家就絕後了,那樣的話,錢旺就是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


    “錢老爺,你脖子粗耳朵大,乃是財運亨通,大富大貴之相。且,你的鼻子長得如截筒懸膽,注定此生會家財萬貫。可是你的顴骨凸出,乃寡相,一輩子子孫緣薄弱,注定不會有子嗣。”


    “但錢家祖上積攢了福報,報在了你身上,所以你命中注定有一子,但必將過程坎坷,稍有不甚,福報就會消失,你此生再無一個子嗣。”


    溫蘅盯著錢旺的臉看了看,淡淡開口。


    此人妻妾宮太亮,想來後院中定然妻妾成群。


    家宅不寧,影響了整張臉的運勢,故而才會有此劫難,被有心人利用。


    錢夫人太善良,如何能跟後院那麽多有心機的小妾爭呢,故而就是沒有此番劫難,孩子也活不了。


    “請溫大小姐出手,救我兒子一命,錢某願意散出家財,感念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錢旺越聽,心便越抖,知道為何溫蘅能讓淩河死而複生了。


    他父親臨死前曾對他說過,錢家的子孫緣分稀薄,讓他多做好事,如此一來,便會有福報報在後代子孫上。


    但是他為人自私,賺錢了就不想將錢拿出來,所以並沒有按照他父親的交代去做。


    他後悔了,他早就應該多做好事,如此也不會連累後代子孫了。


    “什麽都願意做麽。”


    溫蘅一楞,眸子半眯,錢旺一聽有戲,立馬點頭:


    “對對,什麽都願意做,隻要溫大小姐能給我留個後,讓錢家的香火別在我這裏斷了。”


    錢旺跪在地上,又磕了幾個頭。


    “好吧,錢老爺,你親自去城中尋一尊判官像來,記住,要親自去殉葬鋪子中買,若是買不到,你就要絕後了,聽明白了?”


    溫蘅心中愉悅,錢旺聞言,立馬往外跑。


    別說買一尊判官像了,要是能救他兒子,讓他買十尊八尊都行啊。


    “這,小的也去。”


    錢旺平時都不怎麽插手這些下人做的采買之事,連殉葬鋪子都找不到,更別提買判官像了。


    錢管家彎著腰,追著錢旺去了。


    溫蘅聳聳肩,幹脆直接坐在院子中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錢旺跟錢管家出了侯府後,徑直去了幾家殉葬鋪子。


    可鋪子中賣什麽的都有,就是沒有判官像。


    大夏朝的百姓不信奉判官,自然殉葬鋪子也不會在鑄判官像。


    錢旺急的都想罵人了,一連跑了幾家都沒找到判官像,他想著等這件事解決,他要拿錢出來修一座大大的判官像,並且讓城中的殉葬鋪子,都堆滿判官像。


    錢旺心中著急,錢管家尚且還能有些理智,城中尋不到,便去了城外,折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請迴來了一尊判官像,錢旺金尊玉貴的捧著判官像,折返迴了侯府。


    溫蘅十分滿意,想著過兩日,洛陽城中便可隨處看見判官像了。


    “九王妃,這邊請。”


    知道了溫蘅的身份,錢旺索性便直接尊稱溫蘅為九王妃了,畢竟她跟陸霆宴定親的事,洛陽城人盡皆知。


    今日溫蘅已經聽到好幾次這個稱唿了,比起溫大小姐,她對這個稱唿倒是挺滿意的,畢竟她不待見侯府,也不想當什麽溫大小姐。


    “錢老爺錢管家,這兩張符給你們,一會去了錢家,將符紙佩戴在身上。”


    溫蘅看了一眼錢旺,見他眼簾下淤青一片,抿唇,跟著他一起去了錢家。


    錢旺連連稱是,捧著判官像,帶著溫蘅走了。


    侯府外麵,停了兩頂華貴的轎子,這轎子的華貴程度,不輸皇家,足矣看出錢家多麽有錢。


    坐在轎子中,錢旺後背挺的筆直,對著手上的判官像不斷祈禱。


    溫蘅坐在另一頂轎子中,察覺到錢旺的祈禱,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越有錢的人、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是有大氣運。


    他們對著判官像祈禱,更能積攢陰德。


    轎子走的很快,沒一會,就到了錢家。


    錢家的宅子修建的很大,城東這一代,幾乎都是錢家的家宅,當然了,跟皇宮比,那是不能比的,除非錢家不想要命了,敢僭越皇族。


    “九王妃,到了。”


    錢旺抱著判官像,不知為何,心卻格外的安定。


    他下了轎子,親自給溫蘅領路,將溫蘅帶進了錢家。


    一腳踏進錢家的門,一抹黑氣便朝著錢旺撲來。


    溫蘅眯眼,隻見那團黑氣中,一個麵目猙獰的女人正抬起手,長長的指甲朝著錢旺的脖頸處掐去。


    錢旺咽了一口口水,這幾日府上不安寧,他總覺得後背發涼,嗓子堵得慌。


    “退!”


    溫蘅抬手,直接甩出了一枚符紙。


    那符紙在半空直接化成了灰燼。


    “啊!”


    尖叫聲響起,女鬼哀怨的看了一眼溫蘅,朝著錢家東麵的宅院退了迴去。


    錢家果然跟淩河的情況不同,但也好解決,這次不用她再動用判官真身之力,也不會傷身了。


    “錢老爺,你過來。”


    溫蘅招招手,錢旺摸著脖子,走了過來。


    溫蘅的手抬起,在他眉心間點了一下,錢旺渾身一震,眼前一片清明。


    那團黑霧還未完全褪去,錢旺一抬頭,剛好對上了女鬼哀怨的眼神。


    待看見那女鬼的樣子,他嚇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秀,秀娘!”


    秀娘,錢家的下人都稱她為秀姨娘,是錢旺兩年前死了的第八房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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