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著男裝又或是女裝,於我們有何壓力呢?”石川不解,詫異的望著香雪梅


    “走,比上一程,自有分說。”香雪梅手執馬鞭,遙指一馬平川的前路,“前麵三十裏外,就是十裏桃花溝,誰先摘得第一枝桃花,即算贏!敢比嗎?”


    “比就比,何懼之有。”石川負氣,看著身側好整以暇的小晏,“一起比,我就不信,咱哥倆還能比輸了不成。”


    小晏自然是見識過香雪梅的馬上功夫的,深知石川肯定沒有贏麵。


    但是,他正是那看熱鬧不嫌事多之人,便興趣盎然的起哄,“比,咱還必須得比贏了!”


    得到兄弟的支持,石川立即揚武揚威的,膽子也跟著壯了起來。


    於是,三人催馬並立,小晏開始倒數:“三,二,一,駕……”隨著一聲“駕”,三人即如那離弦之箭,直射出去。


    初時,三人幾乎一路同行,誰都沒有落下,可二十裏後,差距就明顯拉大起來,且香雪梅一馬當先,將其餘二人遠遠的狠狠的甩在了身後。


    石川見狀,雖奮起直追,但終究還是技不如人,便逐漸頹廢,卻衝著小晏喊,“兄弟,為咱男人爭光添彩的,就靠你了!”


    小晏並不為之動容,也不見他起勢,座下馬兒卻猛的加快了速度,追著香雪梅的方向而去。


    香雪梅伏身馬上,一味的往前衝去,肩上的鬥篷在春風中列列飛舞,身後的小晏眼看著明明就要追上她了,不知怎的,卻總又落在她的身後,永遠保持著相似的距離。


    終於,一片灼灼桃花映入眼簾,香雪梅歡唿一聲,縱身下馬,隨手摘了枝桃花在手,笑意盈盈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小晏。


    近得前來,小晏也縱身下馬,笑容燦爛,拱手認輸,“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啊!佩服佩服!”


    香雪梅傲嬌的抿嘴淺笑,隨口問:“不知道石大人會作何感想呢?”說話間,便將手中的花朵置於鼻下,陶醉的閉眼嗅起那花香來。


    此時她雖身著男裝,盈盈佇立於一片明媚豔麗的桃花之前,真真是明豔動人,人比花嬌。特別是那閉眼一嗅的神態,甚是嬌憨動人,看得小晏的心都隨之跳了一跳。


    他趕緊將目光移向別處,顧左右而言他,“香姑娘,你以前可去過揚州嗎?”


    “去過的,不過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我還小,最記得的就是揚州那千樹之上盛放的潔白瓊花了。”香雪梅目光神往,似是記起了幼時之事,並低聲吟道:“儷倩容與茉莉,笑玫瑰於凡塵,惟水仙可並其悠閑,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怎的,香雪梅一念完,小晏定定的望著她,目中光芒熠熠,似繁星璀璨,“香姑娘,這首讚美瓊花之詩,你也喜歡嗎?”


    “你們,是誰先到的?”


    香雪梅剛要作答,馬蹄聲陣陣,石川終於追了上來,人未到近前,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近得前來,見他二人都不答話,唯見香雪梅將手中的桃花揚得一揚,一臉的俏麗飛揚之色,便明白過來,立時焉了氣,耷拉著頭,不發一語。


    隻焉得一焉,立時又抬起頭來,不解的問:“這跑馬是你贏了,可這個同你女扮男裝有啥關係呢?”


    “倘若我是個女子,一路之上趕路之際,卻時時都跑在了你們的前頭,那你們豈不是好沒麵子!所以嘛……”香雪梅一本正經的正色道。


    原來,她女扮男裝,還真是好心又細心的為著其餘二位著想的。


    擔心自己一介小女子,卻總跑在兩個大男人的麵前,的確,會引人非議且笑話的。


    自然,他們的心中,便也有了無形的壓力。


    所以,她女扮男裝,明明是一番好心。


    可是,石川卻覺得更憋屈了,一言不發的,氣嘟嘟的望著小晏。


    然而,小晏雙眉微蹙,眼睛望著別處,更是心事重重的,石川隻好作罷,便不再去打擾他。


    果然,這一路行來,除了夜晚歇店,香雪梅還真就一馬當先的一直跑在前頭。


    一開始,石川一如繼往的掙紮著奮力向前,還是想一拚高下,可幾次三番下來,皆連敗,便不欲也無力再掙紮。


    迴望小晏,見他一路之上都一反常態,悶悶不樂的,便也以為他如同自己一般,被香雪梅一馬當先壓製住而不樂呢?便也不甚在意他的反常。


    終於,三日後傍晚,三人加十二黑騎順利到達了揚州城,皆住進了城中的嘉定客棧。


    這連日奔波,自是辛勞無比的,眾人一到客棧,腳一著地,便也是哈欠連天,愁眉苦臉的,自忙著各找各房,再各找各床,頭一挨枕頭便沉沉睡去。


    翌日,日上三竿才陸續醒來。


    當然,起得最早的是小晏,石川遲之,最晚的是香雪梅。


    各自用過早午膳,小晏便和石川躲在房裏,商量著該怎麽去見那大牢中的“豐夜郎”,又該怎麽樣才能誘他說出他這麽多年,有可能一直苦苦隱藏的真相。


    “老辦法,讓他嚐嚐各種刑法,我就不信他不說實話,真話?”石川一拍桌子,不怒自威。


    “不行,你以為,都五年了,要說他早就說了,捱到今時今日,怕是更加不會吐露個一字半句出來的了。”小晏否定了前者的想法。


    “那就哄他,坦白從寬,立了功給他減刑,隻要說實話,或是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都給他減刑,是真的會給他減刑的。”


    罰酒不吃,就給他吃敬酒,軟硬兼施,石川來來去去的,也就這兩招。


    “要讓他心甘情願的供出他苦苦隱藏的秘密,雖然很難,但也不是無計可施的,得用巧力,用計謀,投其所好,誘他自己說出來才行。”小晏又想到了一個可行之策。


    “你倒是說得簡單,如何投其所好,又如何誘他自動說出來?”石川沒好氣的。


    “本來就簡單,你們又何必想得那麽複雜呢?”石川曾說過,哪哪兒都有的,無處不在的香雪梅走了進來,俏皮的說道。


    其二人對她的行為早就是見怪不怪了,眼見她自如落座後,石川便故意為難她,“如何簡單法,請香姑娘贈教。”


    “簡單,就兩個字,劫獄!”香雪梅幹淨利落的伸出兩根如玉般的手指頭。


    小晏忍住笑,未曾想,香姑娘的想法竟和自己不謀而合了!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


    “香姑娘,就你那十二黑騎去劫獄嗎?也未必能成功呢?揚州府大牢的看守可是嚴密著呢?再說了,就算把他劫出來,又有何意義呢?“石川掃興的言道。


    “劫出來,再放長線釣大魚啊!”香雪梅極其認真的迴答著。


    “對,他現在最想的,便是逃出大牢,至於救他出來後,要怎麽放長線釣大魚,又或是怎麽誘他說出真相,交給我來辦就好!”小晏也附和道。


    “要劫你們自去劫,我可是朝廷命官,自然是不能知法犯法的。”石川猶豫不決的推搪著。


    “笨石頭,自然不是真劫!”小晏敲了一下石川的腦袋。


    石川一下就懵了,“不是真劫,難道還能假劫不成嗎?”


    也難怪石川一下就懵了,他可想不到劫牢還有假劫和真劫之分,便瞪眼看著小晏,“怎麽個假劫法?”


    “你先去揚州府大牢,與典獄長相商,就說是為了協助查案,我們要演場戲,將那“豐夜郎”劫走,讓他們全力配合就是。”小晏細細的給石川解釋安排。


    “然後呢?你把他救出去,他就會去找餘秋空嗎?萬一他根本就不認識,也不知道餘秋空的下落呢?你這牢不是就白劫了嗎?到時又該怎麽辦呢?”石川還在囉裏八嗦的。


    “隻要將他救出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說出真相,無論他與餘秋空有沒有聯係,懂嗎?”小晏胸有成竹的再次強調道。


    “好,就再信你一次吧!我這就去幫你好好布置安排,讓你發揮所長,好好的做場大戲出來!可別讓我失望哦!”石川雖不知小晏會用何種方式來誘出餘秋空的真話,但還是乖乖,聽話照辦去了。


    等石川走後,香雪梅饒有趣味的看著小晏,“將他救出來後,你要如何對付他?”


    小晏也迴望著她,真真假假的反問其,“你很想知道嗎?那你先告訴我,你是幾歲的時候來過楊州?”


    “這個嘛,等你將餘秋空順利抓住了,我才告訴你。”後者傲嬌的一甩小下巴,轉身走了。


    小晏望著她的背影,又糾起了眉頭,那深深隱藏在心底深處的一段極遙遠的美好記憶,在來到揚州後,越發的清晰起來。


    他甩甩頭,抑製住內心的綿綿迴憶,想著,還是先處理好眼前之事吧。


    因為,穆清此次邀自己同行蜀州,自然是知道事情棘手,才要自己相幫於他的。


    所以,必得靜下心來,好好思量,如何萬無一失,又毫無破綻的將豐夜郎救出來,再獲取他的信任,從而再由他處得知餘秋空的真實身份?


    他由懷中取出範小姐畫的餘秋空的畫像,就著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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