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香雪梅和懷玉一進門,迎麵來了個白發白衣,仙風道骨的老人家。


    香雪梅有模有樣的,恭恭敬敬地給來者行了大禮後才道:“老神醫,你快看看,他這毒可有解,外麵的大夫可都說此毒無解哦!”一開口,又是她自詡老套的激將之法。


    老人家皺著眉頭,扁著嘴,伸出二根手指,懷玉趕緊將手遞了上去。


    良久,終於把完了脈,老人家輕輕放開懷玉的手後,瞪了一眼身旁翹首以盼的香雪梅,撚著胡須,就是不說話。


    “老神醫,秦大哥的毒能解吧!我就知道,這天下就沒有你解不了的毒!對吧!”香雪梅搖著老者的肩膀,撒著嬌道。


    “你這小丫頭,每天瘋玩的不著家,一迴來就給我個這麽棘手的大難題,老夫就是個普通的大夫,可當不起神醫這個稱唿的!”


    “孫女說祖父當得起,祖父您就當得起,您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神醫!”香雪梅的馬屁是越拍越響。


    這一連串響亮的稱讚聲後,對麵的沈豪山沈老太爺一臉的嫌棄之色道:“拍馬屁也沒有用,這毒,難解得很,所需藥材也是極難配齊的。”


    “啊……祖父,那你就想想辦法嘛?”香雪梅嘟嚕著。


    “也倒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要多費些功夫和心思,還至少要三五個月,才能將他體內的毒素慢慢清除,可急不得的。”沈老太爺又慢悠悠地言道。


    一旁的懷玉激動的立即站了起來,就要給沈老太爺磕頭,卻被後者一把拖住道:“不著急的,留著,還沒有將你醫好呢?等好了再給老夫行大禮也是不遲的。還有,你得留在府裏,萬事都得依老夫的囑托行事,可做得到。”


    懷玉使勁點頭,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他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和激動。


    剛乍聽老太爺的口氣,還以為這毒會很難解,一直憂心如焚的。


    不曾想峰迴路轉,沈老太爺又一口應承下來,還保證說三五個月內就能將毒除淨,到時,自己也就能正常言語了。


    所以,真是喜從天降,隻要能解這毒,恢複自己的嗓子,自然萬事都不在話下的。


    香雪梅自然也鬆了一口氣,高興得親手捧上一杯茶給老太爺後,嘴甜舌滑的道:“秦大哥,我沒說錯吧!就沒有毒,是我家老神醫解不了的,你就放一百八十個心,安心在這裏住著,好好解毒吧!”


    懷玉唯有拚命點頭的份,欣慰的隨著家仆下去休息去了。


    懷玉前腳走出門去,香雪梅後腳即刻就想往外溜。


    “容兒,迴來!”身後的沈老太爺瞬間變了臉,一臉的嚴肅,與剛才的慈眉善目判如兩人般。


    “祖父,你又來,容兒不聽!”


    若說老太爺變臉快,香雪梅變臉更快,剛才還一臉的撒嬌賣萌,嘴上抹蜜糖,一轉眼就一臉的不情不願加不樂意。


    香雪梅一聲祖父後,沈老太爺撇著嘴,還帶有些微的嚴厲,“外的,把外字加上,叫外祖父!有外人在時,才能叫祖父,沒有外人在時,就要叫外祖父。你以為祖父祖父的叫得那麽響亮,就不用趕你迴京去了嗎?”


    沈老太爺繞口令似的說了一長串的話後,香雪梅即帶著哭腔言道:“外祖父,您又趕容兒走,容兒告訴外婆去。”。


    “這次,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沒有用的,你必須得盡快迴京去,再不迴去,人家小王爺就不等你了,傻丫頭,懂嗎?”老太爺敲著桌麵,語重心長的道。


    “誰讓他等了,他愛娶誰娶誰去,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他嘛!”香雪梅撅嘴叫道。


    “小王爺他人品貴重,是個佼佼君子,你居然不想嫁給他,你咋就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可不能犯傻啊!孩子!”老太爺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之意。


    “也沒說他不好,我就是,就是不想這麽早嫁人嘛!一嫁入王府後,可就得天天循規蹈矩的,那還不得悶死個人呀!”香雪梅嘀嘀咕咕的,終於說出了幾分真心話來。


    “唉……”老太爺長歎一聲,還好,容兒她不是不想嫁,是不想這麽早就嫁,或者說,她還沒有做好嫁作人婦的準備,那這就易辦了。


    所以,老太爺也鬆了口長氣,看樣子,再給她一點點時間,然後再適當的逼一逼,離事成也就差不離了。


    想到此,便沉聲道:“行,那就再過一個月,外祖父就派人送你迴京去。”


    “一個月,不行不行,太快了,一年還差不多?”香雪梅立馬高聲否定,並加上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時限。


    “哼,一年,想得倒美,如此那就再給你三個月時間,足夠了,就這麽定了。”老太爺斬釘截鐵的做了最後的決定。


    “也不行啊!最少也得十一個月以後吧!”後者瞪著眼睛搖晃著雙手,表示不服的討價還價。


    “你若要再多說一句,那就照原定計劃,一個月以後就迴。”


    看著老太爺一臉的堅決之色,香雪梅隻好苦著臉,假意妥協的點點頭道:“那好吧,還是三個月——吧!”


    嘴上雖勉強答應了,可心裏的花花腸子轉了又轉:且先答應著吧!還有三個月時間呢,到時候再想其他辦法咯。


    “還有,由今日開始,沒緊要事,就別出門了,在府上呆著,好好收收心。”老太爺又緩緩的來了一句。


    這還了得,剛答應迴京就不準人出門了,香雪梅氣得跳腳道:“絕不,我要趁這三個月,好好出去玩。”


    “行,隻要你一走出府門,外祖父就告訴你的朋友,說他的毒解不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太爺是一副好整以暇,無所謂的姿態。


    “外祖父,您講的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哦,您老是德高望重的沈大夫,沈神醫,素來又是醫者仁心重,怎麽能以病人的安危來威脅外孫女嘛?”


    香雪梅使勁咬著牙,眼淚汪汪的,很是想不通,外公不是最疼自己的嗎?幹嘛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自己就範嘛!好過分。


    然而,她又哪裏懂得沈老太爺的良苦用心呢?


    老太爺輕歎一聲道:“容兒,外祖父是為你好,所以才絕不容許你再胡鬧下去了。你那父母也是奇怪得緊,五年前,就因為你一句,不想這麽早嫁人,他們居然會同意你裝病,隔年還將你送到我這裏來將養,還一養就是四年,也不說來接你迴去,他們這父母做的啊,可真是馬虎!”


    老太爺一說起自己那糊塗的女兒女婿,氣就不打一處來。


    “外祖父,容兒沒有裝病,容兒那時是真的病了嘛。”後者黑著臉辨駁道。


    “得了吧你!就你那點裝病的小伎倆,你父母會看不出來,他們隻是不忍心拆穿你,也不忍心強逼你,所以才順手推舟,假意說你病了,好將婚期推後,別以為外祖父什麽都不知道,哼……。”


    “可是外祖父,當初,您不也是同意幫容兒先瞞著的嗎?怎麽現在又變卦了呢!”香雪梅委屈巴巴的看著沈老太爺,強行忍住了眼淚。


    “當時你還小,年未滿十六,又抱著你外婆嚎哭了三天三夜,外祖父不得已才答應幫你的。可你一這將養就四年了,今時也不同往日,現如今你都快二十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說,小王爺他待你一片赤誠之心,一直毫無怨言的在等著你,你當珍惜才是。你可知,他可是大你七歲有多,你也應當多替他想想才是,不可自私而妄顧他的感受,方為良德正品,知道嗎。”


    沈老太爺一番說話,語重心長,合情合理,說得香雪梅竟也無從辨駁,就低頭默不作聲,手裏可勁的摩擦著衣角。


    小王爺對她的心意,她豈有不知之理呢?


    這數年來,小王爺每隔兩月,必有一封問安書信,間中還會附上一兩件雅致的首飾,新奇的物件,四年多來,他此舉從未間斷過。


    小王爺數年如一日的溫和堅定之心,說實話,她也曾為之感動,為之動容,能嫁給這樣的夫婿,想來以後當也不會有委屈可受。


    可是,一想到以後,一想到自己曾經聽到過的話,她便又硬起心腸,不再想小王爺之事。


    所以,沉默了一會兒後,又低聲道:“他貴為親王,不是有計劃說要多娶幾房側福晉嗎?幹嘛一直要等我呢?”


    “你這丫頭,聽聽你說的糊塗話吧!他為何要一直等著你,因為他心裏有你,自然就會尊你敬你,也自然得等正福晉先進門,再議其他諸事,方為正理。”沈老太爺氣得直敲桌子來。


    “你看嘛!這就是我不願意嫁入王府的真正原因,等我一過門,貴為親王的他,就得再娶上幾房側福晉,我,我接受不了他這樣做。”香雪梅一咬牙,將心底真正的想法說了出來。


    “傻孩子,男人三妻四妾的,皆為平常。更何況,他貴為親王,娶上幾房的側福晉,也是稀鬆平常的。不過,無論娶多少,你都是唯一被八抬大橋,著正紅色嫁衣抬進正門的正福晉,身份尊崇,自是不同於旁人的。”


    “這無比尊貴的身份,我還真就不稀罕,我隻想嫁個凡夫俗子,一生一世一雙人,足矣!”


    這的確是她的真心話,她不稀罕高貴的身份,也不在意王府福晉的頭銜,榮耀。


    她在乎的,是身邊之人,能與自己一心一意,心意相通,傾心相待相隨。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夫君,同時也是別的女人的夫君。


    倘若非如此,她寧願終身不嫁。


    可是,細想這數年來,小王爺對自己的確是真心一片,奈何他的身份,自己真是有心無力啊!


    或者,自己與他,真的是注定有緣無份,是不同路之人。


    此刻,香雪梅多想迴到五年前,在新疆時的日子,那段年少時的諮意悠然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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