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們隻是在外圍將公主的車、高公公的車、楊適的車,殿前侍衛以及劉繼祖和琳兒幾十個人包圍了起來,沒有急著動手,然後就集中精力去攻擊瓦韃騎兵了。劉繼祖也才有機會仔細看了看瓦韃騎兵那邊的戰況,隻見那邊已經是短兵相接了。


    劉繼祖之前就發現瓦韃騎兵的戰鬥力很強,但他們總共也隻有兩百人,而圍攻他們那邊的劫匪差不多占了劫匪的一半,這很明顯是實力懸殊的戰鬥。而那些劫匪的戰鬥力也不錯,因此劉繼祖推導,那邊的戰鬥在劫匪付出巨大代價後,也應該很快就能結束,因此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誰知道等他看過去時,卻發現那邊的劫匪幾乎已經被殺光了,且大部分是被射死的。當然劫匪們在付出了這麽大的傷亡代價之後,終於慢慢接近了他們,有機會與他們展開近身戰。但瓦韃騎兵的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眼見對方接近了,他們立即形成了戰鬥小隊,三人一組,其中兩人持盾負責近身戰,一人持弓箭在後麵偷襲,繼續殺傷這些靠近的劫匪。


    眼看那邊的劫匪就要死光了,劉繼祖他們這邊的劫匪中有人發令,從包圍他們這邊的劫匪裏,調了四百個人過去支援。發令那人調完了兵,重新對包圍圈進行了布防,然後他對第一輛車喊道:“楊大人,您也過來吧,我們這就要發動攻擊了,待會兒誤傷了您可就不好了!”


    劉繼祖這邊的人聽了都是大驚,都朝楊適的車看了過去。楊適這時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很不情願地從車上下來,他有些生氣地看了叫他出來那人一眼,說道:“說好了不暴露我的身份的,你們怎麽不守信用?”


    發令的劫匪笑道:“我也不想的,但刀劍無眼,我們這邊的弟兄們可不知道您的身份,要是誤傷了您,那算誰的?”


    高公公這時也從車上下來了,他指著楊適罵道:“原來你是奸細,大周對你不薄,你為什麽恩將仇報?”


    楊適聽了卻冷哼了一聲,說道:“高公公,這話居然從您老人家嘴裏說出來,還真是稀奇!宮裏是怎麽對您這三朝元老的?您這樣的人,怎麽被派了出來執行這類任務?這大周還是原來的大周嗎?”


    高公公聽了一愣,但還是答道:“不要說我了!你不是西林黨人嗎,是忠於陛下的!現在怎麽也背叛了大周!”


    楊適聽了這話,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怒道:“我當然忠於陛下了,但現在的陛下在哪裏?我隻見到一個玩弄權術,貪戀男寵的太後!”然後他又指著劉繼祖說道:“像這種無恥之人就靠著一副好看的皮囊,在床上討好了太後,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做到五品高官!我們這些士大夫苦讀十年,高中狀元也才能做個七品知縣之類的小官!這公平嗎?這合理嗎?這麽做又置祖宗家法於何地?”


    劉繼祖見他竟然指著自己說事,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朝著劫匪問道:“我說,你們收買這位楊大人花了多少錢?”


    發令的劫匪似乎也看不起這個楊適,居然笑答道:“吆喝,這新上任的北門都尉竟然是個明白人!告訴你們這些要死的人也無妨,晉王殿下送給了他兩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你們可能不知道,楊大人喜歡雛兒!還許了一萬兩黃金,以及高一級別的官位俸祿才終於買動了他老人家!”


    劉繼祖歎了口氣,說道:“我說楊大人,你們士大夫的氣節也就值這些了吧!您怕是比我也高尚不到哪兒吧,怎麽淨拿著我說事兒!”


    楊適惱羞成怒,罵道:“你怎麽能跟我比,你這種不學無術,靠著出賣色相為官的無恥之徒有什麽資格來說我!我可是進士及第出身,你隻考過了秀才,算什麽東西!再說了,晉王殿下是有道明君,我投靠他算是棄暗投明!”


    高公公這時問道:“這麽說來,是你幫他們策劃的這次行動了!”


    楊適答道:“那當然,隻有我知道這次送親行動的具體安排,要不是我策劃,他們怎麽能得手?”


    劉繼祖這時問道:“那你們為什麽選在這裏下手?”


    楊適冷笑道:“也就是你這種不學無術的蠢材才會問這種問題!這個地方是這次送親行程中唯一能下手的地方!昨天的行程距離京城太近,人煙稠密,事發後很快就會有增援軍隊趕到。明天的行程距離金鎖關太近,驛站旁邊就有金鎖關的駐軍,怎麽動手,就算我們做成了這個事,逃也不好逃!而後天出了金鎖關,朝廷會加派兩千精兵護送,這兩千精兵可不是佘賽勇和蔣哨官帶的那些飯桶,到時候還怎麽動手?等出了塞,更有兩千瓦韃騎兵護送,我們根本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隻有這裏,位置最合適,得手後才有足夠的時間逃走!”


    說完扭頭對著把他叫出來那個劫匪頭子說道:“你們以為那一萬兩黃金貴了,實話告訴你們,沒有我,你們這些草寇連這個事都做不成!一萬兩黃金就收獲了一百萬兩銀子和一個公主,順便還攪黃了朝廷和楚王的合作,以及朝廷和瓦韃的和親,這麽劃算的買賣,你們竟然嫌貴?哼,你叫什麽名字,真是給臉不要臉,等本官輔佐晉王登上帝位,有你好看的!”


    劉繼祖還沒來得及再問幾個問題,發令的那個劫匪冷不丁就一刀捅進了楊適的肚子裏!楊適剛才還趾高氣昂地恐嚇這個劫匪,沒想到轉眼就被人家給殺了。那劫匪頭子對著楊適冷笑道:“楊侍郎,您這樣的人還想去輔佐晉王殿下?天下不就是被您這樣的人搞亂的嗎?晉王殿下怎麽可能還會用您這樣的人?”


    說完就拔出了刀,楊適則口吐鮮血,指著那人,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睜著眼死了!


    高公公見了罵道:“卑鄙無恥之徒,死了活該!”說完就又鑽迴了車裏。


    劉繼祖見了也覺著這種人死有餘辜,但他卻把整個送親隊伍陷入了險地。劉繼祖這時又問道:“那你們是奉了晉王的令來的了?那秦王是否知情?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那人歪頭打量了劉繼祖好幾眼,笑道:“原來太後喜歡你這樣的!就讓你們死個明白,我們這支隊伍是晉王和秦王共同派來的,是秦王妃的主意,秦王派人聯絡了我家王爺,一邊出了一千名士兵和一百名江湖武者,趁著太後需要錢,大開關口的機會混進了京畿道。


    至於我們的目的,那可就多了,主要是在秦王或晉王攻打京畿時,在京畿內部搞破壞甚至協助破關!還有就是收買像楊大人這樣的朝廷官員,打探京城裏的消息,當然如果有其他機會也是可以在京城內搞搞破壞的!”


    劉繼祖聽了,想起之前他們進宮行刺的事,於是問道:“上次進宮行刺,你們是不是就是利用了朝廷抓捕活閻王的機會?”


    “你還挺上道的,確實是這麽迴事,那天晚上京城一半以上的巡查力量,包括大部分江湖中人,都被調去抓李傳宗了!我們得到這個消息才利用宮裏的暗樁,潛入皇宮去刺殺太後和皇帝,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也嚇破了他們的膽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繼祖對這個劫匪頭子很有好感,竟然問什麽答什麽,他還想再問幾個問題,但瓦韃騎兵那裏這時又出了問題。因為那些瓦韃騎兵不僅箭術精湛,近身戰也十分勇猛。沒有射箭的那些士兵,有的抽出了馬刀,有的拿出了鐵骨朵,有的取出了斧頭,在後麵弓箭手的協助下與這些劫匪展開了拚死戰。


    別看瓦韃騎兵使用的這些兵器做工很一般,但都是殺傷力巨大,破甲效果明顯,十分適合近身戰的兵器。被分過去的那四百名劫匪在殺了他們大半之後竟然又快被殺的全軍覆沒了。那個劫匪的頭子剛笑完就看到了這個情況,嘴裏咕噥道:“他x的!這些韃子還真不好對付!”


    說完就又調了兩百個人過去增援,他這迴可沒心思再和劉繼祖說話了,一直盯著那邊看著戰況。劉繼祖見沒辦法再從他這裏打探消息了,也認真地觀摩起那邊的戰鬥。嚴格地說,這算是他第一次看到士兵之間的真實戰鬥情況,還是和北方草原的士兵,這十分難得,對他的震撼也不亞於他自己第一次和木毅所帶士兵對戰那次。


    他發現真實的戰場廝殺持續時間都很短,一般是一兩個照麵就見了生死,比江湖決鬥要快很多。戰鬥時的側重點也不同,戰場上的打鬥更依靠經驗、體力、合作、判斷力、反應能力、心理承受能力甚至直覺,對招式的要求並不是很高。


    那些瓦韃騎兵之所以戰鬥力強,是因為他們的箭法非常好,戰術配合也運用合理,士兵的體力也比劫匪這邊的士兵強,而且他們還都穿著甲。劫匪這邊的士兵雖然比那些禁軍和禦林軍強,但和瓦韃騎兵一比,差距就出來了。他們明顯不如瓦韃的騎兵狠厲,體力和武技也不如,戰術打法也不適合,再加上沒有披甲,因此傷亡比很驚人。


    劉繼祖在心裏盤算,不算前麵被射死的人,光是後麵近身戰的傷亡比就是一個瓦韃騎兵對三個劫匪!而這些劫匪是可以一個對三個禁軍的!那也就意味著一個瓦韃騎兵可以對抗九個禁軍,這要再加上前麵被射死的,這都沒辦法統計了!這就是北方騎兵的戰鬥力嗎?他們所有的普通士兵都有這麽強大嗎?


    劉繼祖心想,如果北方草原上有十萬這樣的鐵騎,那絕對是中原帝國的噩夢!但劉繼祖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感慨這個,因為那兩百名瓦韃騎兵終於被全部殺死了,而調過去的這兩百名劫匪竟然隻有十幾個人活著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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