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點點頭,“我明白了,但太後真要把差事派下來,我也沒辦法不接啊!”


    肖總管聽了也無奈地點了點頭,“館裏確實沒想到太後會這麽快就把任務派下來,因此肖大人那邊還沒來得及去給您運作,可能太後覺著您太優秀了想盡快提拔您!”


    劉繼祖苦笑了一下,“太後為什麽非要這麽快用我?滿朝文武不都是她的人嗎!”


    肖總管卻搖了搖頭,“您是剛進京城,而且剛穿上官服,對咱們大周的朝廷還不是很清楚,因此才會說這種話!這也是我家大人交代我跟您交底的原因。”


    劉繼祖連忙道:“那您就趕緊跟我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要從嘉和皇帝駕崩說起了!嘉和皇帝是突然駕崩的,那時候太子還沒有立呢!因此奪嫡之爭極為激烈,最後是太後獲勝,臨朝稱製。但滿朝文武除了大將軍和左丞相是太後的人以外,其餘的人大部分都是朝廷的人,或者說是皇帝的人!這個您能理解嗎?”


    劉繼祖有些木然地看著他。


    肖總管一皺眉,解釋道:“您想說,皇帝就是太後的兒子,他們是一家人,是不是?”


    劉繼祖像傻子似地點了點頭。


    “您還是太年輕了,不了解這些彎彎繞!在大臣們看來,他們忠於的是朝廷,是皇帝,而不是太後。不管是勳貴們還是西林黨,他們都是這麽認為的,等皇帝成人,太後必須還政才行!要不是因為太後在嘉和皇帝駕崩之前就讓自己的一個兄長控製了禁軍,另一個兄長掌控了朝堂,連現在這種形勢都沒辦法維持!


    您別看勳貴們和西林黨整天爭鬥,在這個事上他們立場向來一致,他們從來不是太後的人!但現在當朝的卻是太後,滿朝文武卻是一群貌合神離的人,在現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政令不通怎麽行,太後想要做事,就隻能培植自己的人。


    北門黨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現在除了您這樣一出來就是北門黨的以外,還有很多人主動向太後宣誓效忠,咱們家肖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朝堂以前是兩黨對抗的局麵,現在是三黨分立。現在有很多事太後想辦卻辦不了,就是因為北門黨的勢力還不夠大,隻能不斷積累力量,使朝堂力量對比盡快發生改變才行。


    包括這次和瓦韃的和親就是一個例證,朝堂上對和親意見不一,勳貴們和西林黨是針鋒相對的,但對給歲幣卻是一致反對的,戶部也拿不出錢或者說不肯拿錢。太後沒辦法就開了西市,盡管增加了不少稅收,但戶部還是以戰事吃緊為由不肯拿錢出來。


    太後根本沒辦法,恰好這時楚王主動派人前來接洽,問題才有了轉機。因為楚王是給太後和皇帝進貢,那錢不算國庫裏的錢,這樣才把問題解決了,您聽明白了嗎?那些大臣根本不聽太後的,太後卻拿他們沒辦法,因為他們是按照國家的法律和以往的慣例在行事。


    包括這求賢館,也是經曆了重重阻撓,我家大人最後把漢朝的察舉製引了出來做例證,而且承諾經費由宮裏支付,不用國庫出錢,這才讓朝廷裏那些反對此舉的人閉上了嘴。”


    劉繼祖皺眉問道:“這麽誇張,直接把他們都換了不就行了!為什麽這麽麻煩!”


    肖總管一撇嘴,“換!怎麽換,這個國家的根基都是由他們控製的,一下子都換了,國家立即就會垮掉!要換也隻能慢慢來,太後已經做得很快了!”


    “那太後為什麽要用這種手段?”


    肖總管愣了一下,看了劉繼祖一眼,才明白他的意思,說道:“這個就是瞎猜了,不是我家大人說的,您聽聽就行,當不得真,更不能往外說,往外說了我也不會承認的!”


    劉繼祖笑道:“那是自然,咱們自己人說閑話而已!”


    肖總管這才說道:“我猜這是太後故意使用的手段!”


    “什麽手段?”


    “就是通過那種關係,把你們這些北門官員和太後緊緊捆綁在一起!”


    “喔,此話怎講?”


    “很簡單,北門黨人做官,既不是通過科舉,也不是靠封蔭,而是依靠著與太後的特殊關係。這樣一來,北門黨人就不會容於西林黨和勳貴派,再這樣的情況下,那就隻能依靠太後了,太後也能完全信任你們。”


    劉繼祖聽了愣在了當地,不知道肖總管為什麽要跟他說這個,一時讓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肖總管看出了劉繼祖的疑惑,笑道:“肖大人讓我跟您說這個的目的,就是告訴您,您必須要無條件地忠於太後,維護太後的權威,辦好太後交辦的差事,警惕西林黨和勳貴派,您才能維持住自己的地位與利益,您明白了嗎?”


    劉繼祖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他點了點頭,心想你直接說北門黨人全部上了太後的賊船不就行了。不過自己可沒指望著靠著這層關係做官,而李傳宗的身份也不允許他這麽做,因此肖總管雖然說的嚴重,但他根本沒當迴事。


    肖總管把這麽重要的事交代完,就告辭離開了。但他剛走,劉繼祖還沒來得及迴房換換衣服,就有人來給劉繼祖送東西,三寶將東西直接送到了他的房間裏。


    劉繼祖問道:“是什麽東西,誰送來的?”


    三寶答道:“是大將軍府給您準備的盔甲武器裝備,還有一匹馬在後院呢!”


    “發這些東西不應該是兵部的職責嗎?”


    “兵部不管北門的士兵、軍官,北門的人屬於禁軍係統,現在歸大將軍府管。”


    劉繼祖點了點頭,看了看這一套東西,武器有一杆槍、一把腰刀和一副製式弓箭。槍是硬木杆的,刀是胡範同那把腰刀的樣式,弓箭也中規中矩,做工雖然比不上止戈城,但作為軍品也算是很好了。甲胄是一套玄鐵甲,防護麵積比不上上次木毅給他穿的那套,做的也相對簡單些。


    估計這是製式甲,而木毅那個是自己花錢打造的,這套也輕一些,差不多有三十幾斤重。劉繼祖實際上是不想穿這個的,除了重以外,還會限製他武技的發揮。現在天氣已經轉暖了,這要是等夏天天氣熱了再穿著這個,不用和人打,熱都能把人熱死。怪不得在古代時天氣太熱時不能打仗,因為連甲都穿不了。


    劉繼祖情願穿著他的護臂、內甲、百寶囊,而且他現在的護臂和百寶囊已經換成了姬伯仁那套,防護效果那不是一般的好,以他的武技水平,行走江湖已經夠了。當然,要是要上戰場那就另當別論了。三寶幫著劉繼祖穿戴好,試了試大小,感覺稍微有點緊,但鬆鬆帶子也能湊合。


    劉繼祖試完了盔甲兵器,換上了之前的那套衣服,又跟著三寶去看了看自己的那匹馬。馬匹不錯,是戰馬,很強壯,身上的鞍韂很齊全。劉繼祖很高興,自己又有腳力了,他前麵那匹馬丟在了客棧,本來他想等方便的時候再去買一匹,但市場上的馬一般都沒有官府戰馬的品質好。


    劉繼祖和馬匹熟悉了一下,幫它卸了鞍韉,讓三寶給它喂了草料。這時已經快中午了,劉繼祖先迴了房間,不一會兒三寶送來了午飯,劉繼祖趁機問道:“三寶,我還能在求賢館住多久啊?”


    三寶笑道:“按規定,您還可以住半個月。但看這個架勢,又是甲又是馬的,您很快就要出差使了,誰知道您什麽時候能迴來!”


    劉繼祖聽了放下心來,隻要不是馬上讓自己搬出去就行。劉繼祖讓三寶自行去了,他自己吃了午飯,然後迴臥房睡了個午覺,但沒睡長,兩點左右就起身鍛煉起來。下午三點時,肖總管來報,說給他派差事的人來了。


    劉繼祖隨便擦了擦汗,穿上外衣,跟著肖總管來到了會客室,隻見來的是一個校尉級別的軍官,二十多歲的年紀,臉色蒼白,眼睛周圍是一圈黑眼圈,身體瘦削。劉繼祖一看就知道這是從小缺乏鍛煉,長大後縱欲過度的樣子,連路都走不穩。


    劉繼祖心想,這樣的人怎麽能做軍官,但想想胡範同那樣的人都能做都尉,這也不算什麽。肖總管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大將軍府的佘校尉,特來傳令”。


    劉繼祖沒有因為自己官級比他高就傲慢無禮,而是拱手行禮。對方看了劉繼祖一眼,卻顯得十分傲慢,他起身的速度比張公公還要慢,他起身後對著劉繼祖傲慢地迴了個禮,說道:“劉都尉,奉太後懿旨,委派禮部侍郎楊大人任送親使,你和我家佘都尉以及司禮監的高公公任副使,一起負責送昭和公主出關,請你收收東西,就隨我去軍營吧。送親隊伍外圍由我家佘大人負責,昭和公主的內部守衛由您負責,明天一早您就要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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