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手裏的虎杖因為用力過猛而彎曲變形了,他的雙臂也因為用力過猛而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先喘了一口氣,然後低頭看了看彎曲變形的虎杖,心想自己之前還看不上這件武器,沒想到現在卻發揮了這麽大的作用,甚至救了自己的命,又是刺馬又是刺虎的,看來武器的好壞還真不好說。


    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虎杖既然不能用了,他隻好將虎杖不舍地扔在了地上,用顫抖的手從腰間抽出了胡範同的腰刀,就又看向了那隻老虎。四毛這時已經落了地,它是以一種十分笨拙的姿勢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最先著地的是它的下巴,完全沒有貓科動物落地時的那種輕盈與優雅。


    劉繼祖根本沒想到,他的這個射老虎嘴的主意並不是很可行。他隻是將尖刺射到了老虎的上嗓,雖然很疼,卻射的卻並不深,畢竟暗器的力量有限。但劉繼祖的運氣好,這無意間的一摔幫了他的大忙。四毛下巴先著地,猛得一閉嘴,巨大的衝擊力將尖刺擠進了它的腦袋裏,反而成了致命傷。


    老虎痛苦地站起身來,張開嘴想將嘴裏的異物吐出來,但吐出來的隻有鮮血,它用力甩了甩頭,血被甩的到處都是,然後還用爪子在嘴裏掏了兩下,還是無濟於事。最後它扭頭看了看火堆旁的那個大漢,想叫一聲求助,最後卻隻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就倒在了地上。


    劉繼祖的手臂這時還在顫抖著,但他沒時間去喘氣了,他見老虎沒有攻擊他的意思了,就不再理它,立即跑到唯一沒被他刺傷的那匹馬旁邊,解開韁繩,翻身上了馬。這時老虎剛剛倒地,周圍那些人有些還沒緩過神來,還在呆呆地看著倒地的老虎。


    另外,劉繼祖也留意到有些人根本沒關注這場爭鬥,他為了避免打鬥時遭到周圍這些人的偷襲,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注意到最先後退的那八個止戈城的弟子趁著他和無為穀的弟子以及書院的老虎爭鬥時,快速地跑到一輛馬車邊並不住地往身上穿戴什麽東西。


    等他們穿戴好那些東西之後,就又迅速地散開站在了包圍圈的最外圍。劉繼祖以為這些人是在往身上穿戴暗器發射裝置來對付自己,為此他還加了小心,隨時準備應對襲來的暗器,隻是預期的襲擊一直沒有發生。


    劉繼祖還納悶,止戈城的器使不都是提前裝備好暗器發射裝置的嗎?為什麽這些人會現時裝備?吳倫不是說器使都是披鬥篷、戴鬥笠,一般不敢把臉露出來嗎?為什麽這些人裏有五個是露著臉的,而且這五個人為什麽是守護武者的裝束呢?難道守護武者也可以發射暗器不成?還是他們裝備的那些東西不是暗器發射裝置,而是其他什麽武器裝備?


    但這些問題劉繼祖當時可來不及細想,那會兒他必須集中精力先解決了那四個醫武者以及四毛。等四個醫武者失去行動能力,老虎倒地不起時,留給劉繼祖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他不能再耽擱了。因為就在劉繼祖騎上馬,並在馬上觀察周圍情況的同時,他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四毛!你怎麽了?”


    劉繼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姬伯仁身後的那個大漢正不顧一切地朝著自己這邊奔跑了過來。侯通見了此人的行動臉色大變,卻沒能及時拉住他,隻得大聲製止道:“常勇,你忘了宗主的教誨嗎?千萬不能私自離開伯仁公子身邊啊!”


    劉繼祖不知道侯通為什麽那麽喊,他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他得趕緊趁著這個機會逃走。那個大漢肯定不像外圍這些人這麽好對付,萬一被糾纏住,自己沒準兒就再也走不了了。因此劉繼祖迴過頭來就是一刀,用刀背狠狠地打在了這匹馬的屁股上。


    這匹馬原本還沉浸在對老虎的本能恐懼之中,眼見老虎倒下了,它剛鬆了一口氣,就被這個混蛋騎上了,而且這個混蛋還在自己屁股上狠狠地來了一下。它雖然很不樂意馱著這個混蛋,但屁股上的疼痛以及對那隻倒地老虎的天生畏懼,還是讓它按照這個混蛋的指示發瘋似的奔跑了起來。


    但奇怪的一幕又發生了,書院的人和無為穀的人不知道是還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想送死,不僅不攔截自己,反而故意躲著自己,一個上前的都沒有。更奇怪的是,就連先前穿戴好裝備後就散到最外圍的那些止戈城的弟子,也沒有發動暗器來攔截他。


    就算那五個守護武者身上的不是暗器發射裝置,但那裏還有三個器使打扮的人在啊?他們為什麽也不發射暗器呢?這讓劉繼祖十分詫異,他原本設想出去時怎麽著也要再殺幾個人,才能殺出一條血路逃走。


    為此他甚至都已經把弓箭和無為穀的暗器筒都準備了出來,並做好了受一點傷的準備了。畢竟止戈城的暗器肯定少不了,自己一定不能讓他們射傷馬匹,因此他也一直戒備著射向馬匹的暗器。誰知道出來的會如此順利,劉繼祖簡直不敢想象,甚至開始懷疑這三宗聯盟的目標到底是不是自己。


    但他不敢得意忘形,又用刀背拍了馬屁股一下,然後俯低身體,一路向西逃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劉繼祖的耳中最後隻傳來了一聲憤怒至極的咒罵以及一聲慘叫,“李傳宗,我日你祖宗,我一定殺了你給四毛和二毛報仇!啊!”


    劉繼祖又有些驚奇,咒罵也就算了,怎麽還有慘叫聲?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是被老虎咬了?但無論發生什麽他也顧不得了,隻是覺著被人咒罵心裏不爽。他心裏想,你們要殺我,還指望我手下留情不成?四毛是我殺的不錯,但二毛是誰?


    難道是太行山裏的那隻老虎,嗯,極有可能,二毛、四毛,那至少還有大毛和三毛,不知道這兩隻老虎現在在哪兒?但太行山那隻老虎不是被招走的嗎,自己還被它傷了,而且自己也隻是蹬了它一腳,難道也死了?不至於吧!老虎那麽脆弱嗎?


    但他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事,他必須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離這些三宗門的人越遠越好。因此雖然夜間在山裏跑這麽快不安全,但劉繼祖卻也顧不得了,要減速也要跑出去一截,看看情況再說。


    劉繼祖不知道的是,他剛一逃走,三宗聯盟就發生了重大變故,而整個變故的起因,就是四毛被劉繼祖殺死。因為那隻老虎是常勇的靈獸,是他從小養大的,感情自然很深,現在眼看著四毛被劉繼祖打傷,他怎能不管。


    因此,他對侯通的話充耳不聞,依然朝著老虎和劉繼祖的所在方位跑了過去。侯通見無法製止常勇,立即就湊到姬伯仁耳邊小聲說道:“公子,咱們也跟過去吧,四毛死了,三宗聯盟的平衡被打破了,咱們在這裏可不安全!”


    姬伯仁聽了,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點了點頭,就和侯通一起跟在了那個大漢後麵,但他們端著架子,沒有跑,而是慢慢走著。劉繼祖拍馬跑掉之後,那個大漢就跑到了老虎身邊,那老虎已經奄奄一息了,常勇跪著抱起老虎的腦袋,對著劉繼祖逃跑的方向大聲咒罵了一句。


    但這句咒罵好似一個暗號一般,先前圍在外圍沒有動手的止戈城弟子,這時卻突然向常勇發動了襲擊。他們總共有八個人,其中有三個器使打扮的,在常勇跪下時,就無聲無息地湊到了常勇的背後,並在常勇抱起老虎頭,對著劉繼祖逃跑的方向發出咒罵時,他們仨同時彈開了鬥篷,對著常勇發射了第一輪暗器。


    整個行動過程他們三人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配合的卻極為默契。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三個人居然都是八手器使。常勇正在悲憤交加之際,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盟友會在他背後下黑手。等他聽到身後惡風不善之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第一輪二十四枚暗器幾乎都釘在了他的身上,止戈城的器使依然還是百發百中。而且他們主要射的不是常勇的軀幹,而是他的上臂、大腿、小腿和臀部。他們的想法和劉繼祖一樣,常勇作為老江湖身上一定是有內甲的。而以他的身份,沒準兒穿的就是他們止戈城為這次行動提供的那六套內甲之一。


    那樣的話,用暗器射他的軀幹部分就等於浪費。即便他沒穿他們止戈城那不外賣的內甲,隻穿著一般的內甲,在內甲的保護下,暗器對這麽強壯的人也無法造成致命傷,而上麵的毒素估計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因為除了無為穀為這次行動提供的六瓶百毒解之外,樂知書院和止戈城每年都可以以成本價買到五瓶百毒解。以常勇在書院的地位,肯定是服用過的,因此他們第一輪射擊的目的和劉繼祖一樣,也是先讓他喪失行動能力,然後再要他的命。


    此時,常勇的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屁股上已經釘滿了暗器,他先是慘叫了一聲,然後竟然艱難地奮力站了起來,他扭過頭想看看究竟是哪些王八蛋在偷襲他。但他剛把頭扭過來第二輪暗器就來了,這次的目標主要是他的頭部和頸部,常勇看到了那三個器使,卻連頭都沒來得及轉迴去,就被射了一頭一脖子的暗器,然後一頭栽到了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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