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認真盤算起來,“這九個人可都不得了,書院帶頭的叫姬伯仁,看地位應該也是姬姓純血弟子。名字裏又是伯,又是仁,說明他是家族裏正妻所生的老大,名字還是儒家五常之首,說明他極有可能是姬姓這一代的嫡長子。但為什麽自己認識的那兩個一個叫姬如龍,一個叫姬如鳳呢?他們倆為什麽沒有按照這個順序來起名,叫什麽仲義、叔禮之類的名字呢?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劉繼祖從這幾個人不多的對話中發現,這個姬伯仁在和盟友商談任務時,都不忘推卸責任,說明他為人陰險卑鄙。這樣的人卻能拿著書院唯一的神兵‘尚賢’,說明他人品雖然不怎麽樣,武技水平卻低不了。


    侯通可能是作為書院不懼堂的堂主輔助於他,此人常規武技應該一般,否則上次不會不戰而逃,但這人卻足智多謀,經驗豐富,可能主要負責給姬伯仁出主意做參謀。另外他背著的大葫蘆裏麵是什麽東西呢?他們說有兩箱靈蟲,但他隻看見無為穀的毒師那裏有一個大箱子,難道這個葫蘆裏裝的也是靈蟲?劉繼祖可領教過那些毒蟲的威力,知道厲害。


    既然還有一頭猛虎,那侯通身邊那個大漢應該就是靈師了,而且是負責馴養猛獸的靈師。聽常虎說,能訓猛獸的靈師,體力必須異於常人才行,這人雙臂粗壯,體格強悍,完全符合要求,隻是不知道他在書院是什麽身份?


    止戈城方麵的帶頭人叫黎钜,不知道是哪個巨,但墨家的領袖就叫钜子(巨子),家裏敢給他取這個名字,至少說明他們家在止戈城裏地位不低。他稱姬伯仁為師兄,說明年紀還在他之下,也是年輕人。此人表麵上粗魯無禮,實際上膽大心細,觀察入微。這種人還是器使,實在是很不好對付。


    他的兩個守護武者應該是宗門另外派的,因為年齡和黎钜不符,這兩個人居然每人都帶著一柄神兵,不可能是平庸之輩。那長柄的兵器應該是‘明鬼’了,七神兵裏隻有這一個長柄刀,隻是不知道另外那把刀是‘非攻’還是‘非樂’。


    無為穀的帶頭人應該就是薑夢了,姬伯仁叫她薑師妹,黎钜管她叫夢妹子,那她的年齡應該比兩人都小。她還有兩個兄長,自己殺掉的那個叫薑遙的,他們還有一個大哥叫薑逍,不知道為什麽是她代表無為穀來執行任務,而不是她的大哥。


    劉繼祖分析她們兄妹的名字逍、遙、夢以及她母親那一輩的名字蝶、蟬等,都是取自莊子的《南華經》,但他始終沒搞清楚為什麽她們的母親姓薑,而他們兄妹也姓薑,後麵也沒想起來問侯懷穀和馮定坤,不知道是隨的母姓,還是他們的父親也姓薑。


    而她背上背著的刀應該就是無為穀的那件神兵‘非命’了,此人出身無為穀薑姓家族,那肯定是精通無為穀各項絕技,特別是用毒之術,因此其威脅程度不能以性別、體型或武技來簡單評價。而且姬伯仁說這人出了什麽一箭三雕的‘巨石計’,結合現在的地形,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想在合適的地方用石頭砸死自己,看來這個女人不僅詭計多端,心思縝密,還心狠手辣,也不是好對付的主。


    她身後的兩人,其中一個是醫武者,看體型和他背著的武器絕對是力量型的,而且還是不怕毒的。而那穿灰衣的毒師,劉繼祖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此人不敢露臉,原因沒準兒和止戈城的器使一樣,他旁邊放著的應該就是那另外一箱蟲子了。”


    看到他,劉繼祖又想起了咬自己的那些蟲子,身上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劉繼祖也有些納悶兒,現在還不到驚蟄,天氣這麽冷,這些蟲子不會凍死嗎?即使凍不死,活動能力也會受限吧!難道他們那葫蘆和箱子有保溫的功能?


    但不管怎麽說,劉繼祖現在對自己的處境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對方居然出動了一百五十個精銳,九個頂級高手,帶了四件神兵,兩箱靈蟲,一頭猛虎來對付自己!而且聽他們說還有不少靈蟲、靈獸沒跟在他們身邊,三宗門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


    而那可惡的崔安世也不簡單,他到底是不是清河崔家的人呢?對此,劉繼祖持懷疑態度,因為這人太狡猾了,他的話千萬不能輕信。這人雖然沒有主動攻擊自己,也沒有濫殺,但卻把自己出賣給了三宗門的人,還故意說自己和他們的劫案有關,這明顯是在給自己栽贓。


    即便三宗門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在車裏,也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他這樣戲弄、陷害自己也著實可恨。劉繼祖心裏暗想,你小子以後千萬別落在我手裏,否則我也絕不會給你好果子吃。不過,跟三宗門的事相比,崔安世的事隻是小事了。


    他這次碰巧偷聽到了三宗聯盟的對話,第一次見到了這次行動的負責人,總算不是沒頭的蒼蠅了。他總算知道了對自己意義重大的敵人分布情況,劉繼祖知道前麵京畿道和河南道的道界附近有三十個人堵在那裏,自己屁股後麵有大概六十個追兵,這裏有二十四個人,還有九個頂級高手,剩下的大約三十六個人以及河南道的那些江湖中人則在宛城周邊搜捕自己或者負責後勤善後工作。


    他現在已經被三宗聯盟的人堵在了這裏,而且與以往他們派一般弟子追殺自己不同,這次對方應該是出動了他們的核心力量。那一百五十個精銳劉繼祖曾經很認真地觀察過,他憑自己的經驗判斷,單從武技來說,他們身手都不錯,至少比以前在江北道看到的那些江湖中人強得多。


    但劉繼祖也認為,這些人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如果人少的話,他甚至想過在路上逐個把他們都暗殺了。但他們的人數實在有點多,也從不單獨行動,劉繼祖為了謹慎行事,因此一直沒有付諸行動。而且他考慮到對方有器使和毒武者配合,既有暗器又有毒霧,這對付起來就麻煩了。


    再加上這次他們還有靈師和毒師在身邊,這樣他們就有靈獸和靈蟲輔助,自己就孤家寡人一個,確實很難對付,比如今天他們就安排了獵犬去搜捕自己。劉繼祖之前就知道這個情況,但他過河後沒看見對方帶著狗,心想對方把狗弄來一定需要不少時間,因此他並不是很擔心這個問題。


    隻是劉繼祖沒想到對方身邊還有止戈城的匠監跟著,他們在白天時能通過人行走後留下的痕跡進行追蹤,就像經驗豐富的獵人一般,這倒是劉繼祖始料未及的。因此劉繼祖聽他們說到匠監時,心裏就有些著急。


    因為對方過河時雖然沒有帶著獵犬,但卻帶著止戈城的匠監,這就說明後麵追蹤自己的人並沒有因為沒有靈犬不在而失去自己的行蹤。而自己又一直沿著官道在走,而官道旁的河流,有些地方水很淺,這樣他們就能及時地把靈師和靈犬送過去。


    這樣一來,當天黑後匠監無法辨認他的行走痕跡時,獵犬就能很好地發揮作用了,看來後麵追著自己的人距離自己並不是很遠。自己必須要趕緊想點辦法擺脫獵犬的追蹤才行,否則走到哪裏都會被他們發現的。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百寶囊裏還有一瓶猛獸的糞便,上次在太行山時,他把那瓶液體用掉了,現在還剩著一瓶糞便的粉末在百寶囊裏,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幹擾獵犬的嗅覺。剛想到這裏,劉繼祖也聽見了那遠處傳來的狗吠聲,而那個大漢的話也驚醒了他。


    劉繼祖心裏咯噔一聲,暗叫道:“不好!”雙方都被這突然傳來的狗吠聲吸引了注意力,但反應卻大不相同。姬伯仁等人想到的是他們的這些手下追蹤的效果還不錯,居然已經追到了這附近,因此又開始高興地討論起後麵的行動方案來。


    但劉繼祖這時候已經沒興趣繼續聽下去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否則等那隻叫二花的狗把人都帶來這裏後,自己就插翅難飛了。他可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把這些人都幹掉,如果對方人數少點,或者沒有這九個頂級高手在,他還可以拚死試試。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而且這時劉繼祖的鼻子裏突然聞見了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道從馬車那邊傳了過來,他對這股氣味印象頗深,那是老虎的味道,也就是說,這些車裏真的藏著一隻老虎!


    劉繼祖心裏打了個突,心想最好不要驚動這隻老虎,人都對付不過來,再加上一隻猛虎,自己就更應付不過來了。想到這裏,劉繼祖的腦子又開始飛快地運轉了起來,他要權衡利弊,思考要采取怎樣的對策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但現在他處境艱難,擺在他麵前的路並不多,他隻想到了三個簡單的對策。


    第一個對策是什麽都不做,繼續藏在這裏探聽他們的消息,並期待著那條叫二花的獵犬找不到自己。


    第二個對策是立即逃走,趁他們在商議具體的行動計劃沒有留意自己這邊的情況時,自己小心起身,慢慢從藏身之地出來,然後悄悄爬到後麵的山林裏,等離得遠了,再加快速度繼續往南邊的深山老林裏逃。


    第三個對策是他立即進行偷襲,但不是去襲擊人,而是襲擊他們的那些馬。並在對方發現並阻止自己之前,將對方所有的馬匹都刺傷,隻留一匹給自己逃走。他還是打算往西逃,雖然那邊有三十個武者攔截自己,但東邊他們的人也不少,還有更多河南道的江湖人,相比還是往西邊去要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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