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星聽了周遜的話,也呆呆地坐到了凳子上,目光發直,但很快他又站了起來,起身就要往外衝。


    張遠正好坐在他旁邊,連忙起身拉住了他,問道:“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幹什麽?”


    柳如星這時眼睛都紅了,他咬牙切齒道:“我被壞三兒害的家破人亡,我他x的還把他當兄弟,我真是個傻x,我要去殺了這個狗雜種!”


    柳如月這時清醒了過來,哭道:“你這時逞什麽威風,你是人家的對手嗎?再說了你要是去了,山賊們肯定就知道了滾刀柳的事,就會加強防備,豈不是壞了公子的大事!你還不趕緊跟我一起求求公子,求他為我們柳家報仇!”


    說完她就來到劉繼祖身前,跪倒在地磕起頭來。柳如星見了,也連忙跑過來跪在一邊跟著他妹妹一起磕頭,而且他磕的都是響頭。


    劉繼祖和周圍幾人趕緊把他們兩個拉了起來,柳如星的額頭都磕出了一個大包。劉繼祖寬慰道:“不必如此,我們本來就是要去攻打臥虎寨,像壞三兒這種害群之馬,我們肯定會把他找出來清除掉,否則咱們的隊伍裏有這樣的人渣在,後麵難免不出奸細。”


    聽劉繼祖答應下來,兄妹兩人的情緒才平複了下來,柳如星鄭重地給柳如月道歉道:“妹妹,哥哥我錯了!我頭腦太簡單,識人不明,還不相信你,指責你,把外人看的比親人還重,我以後不會這麽傻了,以後再有什麽事,我一定都聽你的!”


    柳如月這時也止住了哭聲,“一家人道什麽歉!我現在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以後咱們還要相依為命,隻是希望哥哥你以後說話多過過腦子,不要那麽輕易地相信人!大家趕緊吃飯吧,讓我們這麽一攪和,大家的飯都沒吃好!”


    劉繼祖這時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周遜也吃飽了,但其他人都沒吃多少,送來的飯菜就吃完了。劉繼祖和周遜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不一會兒,就又有人把吃的送了來,大家又邊吃邊商量起來。


    眾人一直商量到深夜,才把整個行動方案定了下來。他們決定明天白天大部隊扮成流民悄悄進山,在指定地點集合並做好戰鬥準備,後天黎明時分動手,並進行了細致地分工。


    他們一共分成了四個組,其中第一組由張遠率領,他帶著四百個新兵負責主攻,但要等劉繼祖等人解決了入口內外及上麵的守衛後,再從南麵的入口攻進去。


    第二組由徐明率領,他帶著剩下的一百個新兵,負責守住北麵的那個入口,防止這些山賊從那裏逃走。為了加強他們的力量,楊勝武和柳如星一夥人也一起守在了那裏。


    劉繼祖和吳倫是第三組,他們兩個傍晚時分跟著周遜等人混進山寨,先熟悉裏麵的情況,然後潛伏起來,等後半夜守備鬆懈後,再去解決南麵入口內外和上麵的守衛,最後黎明時分跟著張遠的大部隊一起進攻山寨。


    周遜和他那幾個弟兄是第四組,他們先負責把劉繼祖和吳倫帶進山寨,掩護他們藏好,然後主要負責去動員策反他們山寨裏的其他弟兄。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張遠和徐明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柳如星兄妹迴到了他們那一群小夥伴中,張遠單獨給他們安排了一套最大的房子,雖然還是擠了點,但比山洞還是強得多,他們分男女住在了幾間房子裏。


    周遜以及跟著他的那幾個同鄉,則和張遠、徐明住在了他們吃晚飯的這套房子裏,這套房子比柳如星他們那套小一些。


    楊勝武、劉繼祖和吳倫三人則住在了最小的一套房子裏,也是最靠裏麵的一套房子。


    等收拾幹淨之後,楊勝武坐在桌前,對劉繼祖說道:“傳宗啊,明天的戰鬥雖然是偷襲,不同於兩軍對陣,但和往常的江湖爭鬥也有所不同。雖然對方不算正規軍,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務必把我講給你戰場上需要小心注意的那些事記在心上,比如絆馬索、陷坑、冷箭、流矢之類的,千萬要小心。因為對方人多,務必要隨時高度戒備,這會兒要是有一套盔甲就好了!”


    劉繼祖笑道:“師祖,您不用太擔心,這夥山賊現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再說了,咱們離開莊子時,不是穿了止戈城的內甲嗎,防護效果也不差的!”


    楊勝武聽了,摸著身上穿著的內甲,卻搖了搖頭,“這種甲防護效果是不錯,是止戈城不外賣的好東西,我闖蕩江湖這麽多年也沒得著過這樣的甲。不過這甲雖然能保命,但防護麵還是太小,四肢都露在外麵,還有最關鍵的頭部也露在外麵,這可是十分危險的,因此這種甲隻適合江湖爭鬥,並不適合戰場。


    用於戰場的鎧甲,特別是高級將領穿的那類,防護力比你那個內甲可強多了,光是分量就不能比,重的有五、六十斤,甚至有些頭盔上還配有金屬麵具,穿著它們不說刀槍不入,但也差不多了。如果再給戰馬也披上鐵甲,那在戰場上可真是所向無敵!缺點就是太重,不能持久,且行動受限,影響發揮,但這類戰鬥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的。


    盡管如此,你的內甲、護臂、拳套還是要穿上才行。你過來,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你按照我教你的兵法來好好演算一下,看看明後天咱們的勝算有幾何。”說著從懷裏拿出來一個小袋子,從裏麵倒出來好多根乳白色的小棍來。


    劉繼祖知道那是算籌,象牙製成,是楊勝武祖上傳下來的,用來推演計數用,之前教他兵法時就曾經拿出來用過。


    劉繼祖像往常學習時那樣,在楊勝武旁邊坐下,推演道:“對方人一千人左右,咱們五百多,比咱們多一倍,算他們一個。對方在那裏盤踞的時間長,比咱們更熟悉地形,占有地利,又算他們一根。但總共也就這兩條。


    而我們以有心算無心,黎明偷襲,出其不意算一根。咱們有周遜作為內應,可以出奇兵,還能策反三百名山賊,可以算一根。咱們的士兵經過了三個月的正規訓練,比他們那些烏合之眾要強不少,也能算一根。最後他們那夥人欺男霸女,濫殺無辜,不得人心,咱們有李傳宗的旗號,還能再算一根。總共就有四根,整體來說咱們的勝算是四比二。”


    楊勝武則隨著他的推演,往兩邊擺著算籌,等劉繼祖說完之後,他搖頭道,“還有那個軍師呢,要算他們一根,咱們的勝算是四比三,而不是四比二。”


    “他也能算一根?”


    “當然算!”


    “有那麽重要嗎?”


    “要看他做了多少事!”


    “聽周遜說,他正式做軍師才半個多月!”


    “半個月能改變很多事!”


    “比如說!”


    “比如建立組織,實施賞罰,加強防守,甚至將士兵置之死地來激發士氣!韓信不就這麽幹了嗎?”


    劉繼祖無話可說了,隻好點頭道:“好吧,那就算他一根!”


    楊勝武哼了一聲,“還不服氣,謀士向來都很重要,而且這個軍師可能不僅僅是個謀士,聽周遜的說法,他應該是個儒將才對!如果隻是謀士的話,出出主意就行了,是不會管練兵、防守和軍備這些具體軍務的。”


    劉繼祖聽了不得不承認,還是師祖分析的透徹,“您說的對,我犯了輕敵的錯誤,以後要注意,到時候如果有機會我會好好籠絡這個軍師的!”


    楊勝武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讓他趕緊去休息了。


    劉繼祖早就累了,昨天在野地裏凍了一晚上,根本沒睡好,今天總算能睡個好覺了,卻還要開會、學習,看來要想做成一點事,必須要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和努力才行!


    劉繼祖實在是太累了,直接躺到床上裹上被子就睡了過去。夢裏他又想起了容兒和七妹,想到了那個極樂之夜,那真是令人沉醉的溫柔鄉啊,想想現在受的這份罪真是何苦呢!


    夢境再美,也有醒的時候。


    劉繼祖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被吳倫粗暴地推醒了。


    吳倫一邊推他一邊罵道:“我看你是老壽星尿床,越老越沒出息,怎麽還起不來了!”


    劉繼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嘟囔道:“等你去外麵凍一晚上就知道了!”


    吳倫才沒時間搭理他,叫醒他之後就去外麵收拾東西了。


    等劉繼祖起身,發現自己那些裝備都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床邊,劉繼祖一樣樣穿戴了起來。等身上那熟悉的沉甸甸的感覺傳來時,他才會心一笑,心想這些玩意兒雖然累贅沉重,但還是穿戴著這些東西,心裏才踏實啊!


    他把自己的那件武士服包了起來,背在背上,身上還是穿著那件流民服,等穿好衣服,他先去方便了一下,洗了洗臉,然後也來到了昨天吃飯的那套宅院。


    吳倫和張遠等人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的早餐,正在那裏埋頭大吃。劉繼祖趕緊加入了他們也一起大吃了起來,有了昨天的晚飯和今天的這頓早飯墊底,劉繼祖估計就是一天不吃飯,都不會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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