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對龍長老說道:“祖父,我要去把七妹救迴來!麻煩您安排人去給我準備一些吃的和水,然後把知道的無為穀的情況都告訴我。”


    龍長老和吳倫等人苦勸,但根本不管用,劉繼祖已經去給馬飲水喂料,收拾武器裝備了。


    眾人看劉繼祖的樣子,知道勸是不管用的,龍長老忙讓自己的管家和丫鬟去準備吃的,他則一邊幫著他收拾東西,一邊介紹起無為穀來,“無為穀和書院關係較近,因此兩宗門的位置離的也不遠,就在武當山的山穀中,建築規模和書院類似。


    從堰城南門出去,有一條朝東南方向的路直通武當山,路上有幾座橋,不知道了就朝當地人打聽一下,沒有不知道的。離這裏隻有半天多的路程,你騎馬的話,加上休息時間,一個半時辰就能到。無為穀我去過三次,多少了解一點,但並不詳盡準確。


    據我所知,無為穀也是分為穀內弟子與穀外弟子的,穀內弟子有五個姓氏,分別是薑、齊、呂、申、許,和書院一樣也是內外不通婚,穀內弟子和穀外弟子同樣矛盾重重。


    但無為穀的外圍沒有書院大,隻有一個鎮的規模,而且並不像書院那樣直接管理。這對你是個好消息,進去他們那裏也相對容易。但他們是用毒氣和武者來共同守衛防禦,如果你吃的‘百毒解’真能讓你百毒不侵的話,那你小心點潛入進去就相對容易了,否則你最好及時退出來。”


    劉繼祖雖然心急如焚,但他並不傻,他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於是點了點頭。


    龍長老才繼續說道:“無為穀最外麵是一個鎮子,但不像書院那樣是自己派人管理,而是由官府來管理的,無為穀並不介入。那裏聚集著大量買藥看病的,還有就是各地的藥材商人,他們都是住在那裏排著隊等著看病、拿藥、賣藥、拿錢的外地人,你可以先冒充是去買藥的外地人,這類人那裏很多,不易引起懷疑。


    穀外弟子,住在這個鎮子後麵的半山腰,裏麵都是外姓武者和外姓藥師居住,到了那裏你要注意了。書院是依靠腰牌來區分身份,他們是靠衣服的顏色來區分,我隻知道藥師穿白衣,毒師穿灰衣,武者穿黑衣,但聽說還有細分,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到了那裏後,你可以隨機應變,找件他們的衣服穿,最好是黑衣。你本就是武者,那裏的黑衣武者還是執事人員,我去買藥都是黑衣人來招待,他們人數也最多。這樣冒充的好處是不容易露餡,然後你再找機會進他們的宗門。


    聽說,那裏離他們的宗門並不遠,隻是隔著一段山穀,但穀口外麵有穀外弟子把守,山穀中間則彌漫著毒氣,毒氣後麵是如何守衛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最好不要近距離和他們接觸,最少保持十步以上的距離,使用弓箭和他們對抗最好。


    另外,我還打聽到他們宗門裏的布局和書院類似,大概分為四部分,中間是行政區和住宅區,武者和大多數穀內弟子都住在那裏,我猜七妹也應該在那裏的某套住宅內,你可以仔細搜索一下。後麵是百草園,百草園後麵應該才是他們的核心區。


    還有,你除了考慮怎麽進去以外,還必須要考慮救了人之後怎麽出來,包括七妹如何穿過毒氣,我猜這對他們來說應該很簡單。本來我們應該跟你一起進去,但這種刺探類的活動我們不擅長,況且傷也沒好透,去了隻會拖累你。


    你出發後,我們也會盡快出發,會在外麵鎮子那裏接應你。那個鎮子裏有一家望安客棧,我以前都是住在那裏,你先在那裏開好房,選一間有後窗的,開窗出去就能進山,我們去了也在那裏接應你。”


    這時,劉繼祖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除了自己的兵器裝備以外,按照龍長老的囑咐,他還帶了一百兩金子,一把弓和一百隻箭,用一個大包袱包了起來。


    老管家這時也給劉繼祖準備好了一包吃的和一壺水。


    劉繼祖安頓了來福,換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又洗了洗臉,漱了漱口,感覺舒服多了。


    他對眾人說道:“祖父、師父,如果我能在路上追上他們最好,如果追不上我就住進望安客棧裏,你們在那裏接應我。如果明天天亮前我還迴不來,你們就不用等我了,直接去江東道找師祖,我救了人自會去找你們的。”


    他沒有說萬一他出了事怎麽辦,他不想眾人因為他去冒險,沒等眾人迴話,他就翻身上馬出了門,朝堰城南門而去。


    劉繼祖心裏非常著急,從他解了毒能活動,到作出決定,進行這一係列準備活動,一共才用了十多分鍾,他希望自己能盡快出發,在路上追上那些人,這樣會省很多事。


    但他也知道,七妹被抓走已經過了近一個時辰,他猜測首飾店門口那兩輛雙乘馬車就是那夥人的。他們如果抓住七妹立刻就走的話,自己已經很難在半路追上他們了,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一路追去。


    這條路雖不是官道,但修的卻頗為齊整,路上行人車馬也不多,劉繼祖的馬跑得很快。路上他隻是讓馬進行必要的休息,在河邊飲了飲,給它吃了一包豆子。他則抓緊時間把那包吃的全吃了,他知道後麵需要體力,必須要多吃點東西才行,所以雖然不餓,他也強迫自己把那包食物吃光了。


    吃完東西,喝了半壺水,方便了一下,他就繼續上路了。路上怕走錯,他還打聽了兩次。


    實際上這條路很好找,最寬最好走的就是了,碰到河道阻擋,還修了橋,連擺渡都不用,因此下午五點半左右,天還大亮,他就來到了武當山下的那個鎮子,隻是把如風給累壞了。


    初來這裏把劉繼祖嚇了一跳,隻見這裏到處都是人,感覺比堰城街道還要擁擠,鎮子規模也比一般的要大一倍。


    劉繼祖不知道龍長老來時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但他沒時間管這些,他沿著鎮子中間的路找到了望安客棧。


    那是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客棧,有兩層,帶一個大院子,他來到客棧門口,下了馬。客棧的夥計一見來人騎著高頭大馬,連忙笑臉相迎,把劉繼祖迎了進去。


    劉繼祖要了一間一樓挨著後山的上房,連人帶馬居然要一兩銀子一晚,還要先給房錢才安排,這個價錢把劉繼祖嚇了一跳,心想怎麽這麽貴,比書院的房子還貴。


    但他沒有選擇,給了錢,先把馬上的行李拿了下來,將馬交給了另一個夥計去照看。然後跟著招唿他的那個夥計去他的房間,劉繼祖邊走邊問道:“這裏怎麽這麽多人啊,一直是這樣嗎?”


    夥計是個萬事通,又愛說,聞言笑道:“客官,您是不知道,以前我們這裏人也不少,但都是來送藥材、買藥、看病的,沒有現在這麽多!”


    “那多出來的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那夥計先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還不是因為穀裏搞出來的事招來的!”


    劉繼祖一聽,來了興趣,他正想多了解一下無為穀的情況呢,於是接著問道:“嗯?不知穀裏搞了什麽事招來這麽多人?”


    那夥計見劉繼祖來了興趣,講起來更來勁兒了,“不是因為一件事而,而是兩件毫不相幹的事湊在了一起,才招來這麽多人。第一件是穀外弟子裏出了個神醫,姓馮,他願意免費給窮苦老百姓看病,而且他開的藥都很便宜,照樣能把你的病治好。


    您這外麵跑的,應該知道的,穀裏什麽時候幹過這樣的事?穀裏的藥師看病,診金從來都是最貴的,藥也是給你用最貴的,從不用最合適的。普通老百姓在這裏一般是看不起病的,所以那會兒來這裏的多是有錢人,但還是有一些窮苦人,生了重病來這裏碰運氣。


    但那些人連店都住不起,怎麽可能看得起病?但這個馮神醫可不一般,兩個月前他從外麵迴來,見到鎮上那些得了病又看不起病的人,十分同情,就開始免費給他們看。治不了的他會直接告訴家屬,能治的就給他們開便宜的藥方,從不騙人。


    咱們這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藥,您也見了,全國的藥材都往咱們這裏送。那些人就按馮神醫開的藥去抓,結果都是藥到病除,還花不了多少錢。這一下就不得了了!那些治好了病的人一傳十,十傳百,來的人就越來越多。


    馮神醫真是了不起,來了就看,隻要他會治的就開方子,診金看著給,治不了的直接告訴人家,分文不收。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月,不僅窮苦人來看,有錢人聽著信,也來排隊看。他們給的診金很高,馮神醫隻是笑笑,並不拒絕,照看不誤,能治的依舊是藥到病除。”


    劉繼祖聽了也不禁敬佩起這個馮神醫來。


    夥計這時打開了一扇門,讓劉繼祖進去,一邊給劉繼祖倒茶一邊繼續說道:“但這樣一來,穀裏可就受不了了,因為沒人去穀裏的醫館看病買藥了。隻是馮先生周圍隨時都是圍著一群人,住的客棧都被他們圍了起來,他們不好公開動手而已。


    但無為穀畢竟是三宗門啊!有一天穀裏派了一個副穀主來,要請馮神醫到穀裏,說是穀主有請。馮神醫卻說這裏病人太多,等他看完了病人再說,那副穀主當然不同意,兩人就爭執起來。


    最後,馮神醫從房間裏拿了一大包金銀給那副穀主說‘這是一萬兩銀子,我從此退出無為穀。’副穀主聽了大怒,就要動手,但周圍那麽多人都等著馮神醫看病救命呢,怎麽允許他上前動手,大家一層一層的把馮神醫保護了起來,那副穀主沒辦法,隻好把那包金銀拿走了。馮神醫則繼續給大家看病,大家對馮神醫那是更加敬佩,差點把他當神仙給供起來。


    但那天晚上還是出事了,等著看病的那些人猜到了無為穀可能要對馮神醫下手,就主動保護起馮神醫來,幾十個人把他住的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等大家醒來,發現馮神醫還是不見了。這還得了,所有等著看病的人都不幹了,要找無為穀要說法,要他們把馮神醫交出來,要不就要燒了無為穀。”


    聽到這裏,劉繼祖心頭一動,覺著這可是一個好主意啊!他讓夥計坐下,給夥計倒了杯茶,讓他繼續說。


    夥計受寵若驚,道了謝,坐下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那個副穀主又跑出來跟大家說,‘馮神醫已經和無為穀脫離了關係,你們親眼見了。他並沒有在無為穀,那天晚上不是你們守著他嗎?他在哪裏應該去問守著的那些人啊?’


    眾人聽了竟無言以對,沒辦法啊!他們既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有力量對無為穀怎麽樣,但人卻越聚越多,有繼續來找馮神醫看病的,也有馮神醫救治過的一些原本看不起病的人,他們有些住得近,從過往客商那兒得到消息後也跑來這裏給無為穀施壓,已經十來天了。


    但我看這些人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您看啊,他們一是進不去。就算穀外弟子現在不知為什麽不管外麵的關口了,入口那個山穀裏都是毒氣,他們就闖不過!前段時間還有被毒死的人被穀裏的人扔出來呢,最近已經沒人敢去了。二是這些人多是窮人,店住不起也就算了,現在天氣暖和了,凍不死,但不吃飯怎麽行。要不是外麵有個人組織他們,有吃的大家勻著吃,這些人早就堅持不住了。”


    劉繼祖聞言眼睛一亮,心想如果能得到這些人的支持,他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另一件事呢?”


    那夥計這次更謹慎,他探頭朝門外望了望,關了房門,用更小的聲音說道:“另一件事可就慘了,我也是聽外麵那些人說的,真假可不敢保證。”


    劉繼祖笑道:“但說無妨,我隻是來買藥的,聽你說的有趣,就想多聽聽。”


    那夥計才小聲道:“這些年江南道那邊鬧得民不聊生,賣兒賣女的又多又便宜。無為穀聽說了,就借著這個機會到那邊去買人,前個月一下子買迴來一百多個童女和幾十個男孩。但送進去就沒見一個出來過,我的老天爺,我們都不敢想,誰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呀?”


    劉繼祖聽了也是一驚,問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呢?”


    那夥計渾身一抖,顫聲說道:“我也隻是聽說,穀主從海外得了個方子,說喝處女之血可以延緩衰老,用處女的血洗澡可以永葆青春。所以那些童女是她用來取血的!”


    劉繼祖聽了也是打了個寒戰,驚道:“怎麽可能有這麽荒唐的事,等等,你是說無為穀的穀主是個婦人?”


    那夥計見劉繼祖不信,脖子一梗道:“怎麽不可能,這事已經傳了一段時間了,說是以前沒有這麽大數量的,因此一直瞞著。這次一下子弄了一百個,才漏了些風聲出來!


    無為穀的現任穀主是上任穀主的小女兒,年輕時是個大美人,現如今已經生了三個孩子,有四十歲了,當然是個婦人。但聽那些見過她的人說,她看上去就像二十歲的樣子,現在還占著咱們大周四大美人名頭呢,你說邪門不邪門!外麵那些人裏,有些就是這些童女的家人。


    他們賣了自己的女兒,按理說就不應該再來幹涉了。但那畢竟是親骨肉,他們也是實在過不下去,想給自己和孩子留條活路才賣的,要知道是拿去給人取血,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後來他們不知怎麽聽說了我剛才說的那個事,就結夥從江南道過來這裏問個究竟,也已經十來天了。他們想最起碼讓無為穀把人帶出來給他們看看,好放心,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但您猜怎麽著,無為穀連理都不理這些人!”


    劉繼祖聽了,心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荒唐殘忍的事,嘴裏咕噥道:“那官府也不管麽?就算是奴仆也不能隨意殺害啊!”


    夥計卻哼了一聲,“我看您這麽年輕,也難怪不知道。常年在外跑的誰不知道‘樂知書院是有錢人的保護傘,止戈城是有錢人的兵器庫,無為穀是有錢人的救命藥!’”


    劉繼祖這是第二次聽人說起這三句話,看來普通百姓對三宗門的看法很一致。


    夥計見劉繼祖沉默起來,以為他不信,就繼續問道:“誰不知道三宗門和權貴是一夥的!而且,您知道三宗門裏,權貴們最看重哪一家嗎?”


    劉繼祖搖搖頭。


    夥計得意道:“當然是無為穀了!”


    “這是為何?”


    “這還不簡單,自己為那些權貴們設身處地想想不就知道了嗎!您要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女人有女人,您還想要什麽呢?無非就是少生點病,多活幾年,多享受幾年而已,這離了無為穀行嗎?因此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富商巨賈,誰不巴結他們?您說官府這些權貴怎麽會為了一些貧民去管無為穀的事?不說這一百個童女的事,穀裏人幹的其他壞事多了去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被搶了進來,他們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也從沒見官府來管過!”


    劉繼祖聽罷,從懷裏掏了一錢銀子出來丟給了夥計,“謝謝你給我講了這麽精彩的故事,我的馬麻煩幫我好好照料,多喂點好料。另外,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兩夥人都有帶頭的嗎?還是隻有前麵那夥人有,怎麽找到他呢?”


    那夥計接過錢喜笑顏開,“您放心,我一定給您把馬照顧好。那兩夥人都有頭,神醫那邊的頭是範屠戶,就在那邊大槐樹下。找孩子那夥的頭是蘇先生,在那邊的大楊樹下,一打聽就知道了,好找的很。您找他們幹嘛,都是一群又窮又可憐的人。您要吃點什麽嗎?需要的話,我給您送過來!”


    劉繼祖搖搖頭,“我已經吃過飯了,我隻是來打前站的,晚上還有同伴來,到時候會有一位六十多歲姓龍的老者,或一位五十多歲,姓吳的人來,你把他們直接安排進我這個房間即可,我今晚有事要去辦,明天才會迴來。”


    夥計給了劉繼祖一個曖昧的笑容,他以為劉繼祖是要去尋歡作樂,也不疑有他,一一應下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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