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何必答應她了?”


    何洪的首徒,同時也是他的女婿,何尭說道。他都能看出那個小白臉是有所圖,師父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都快四十了吧?”何洪不答反問


    “弟子今天三十有二了。”何尭雖然不解,依然恭敬地迴答。


    “你難道真想一輩子陪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隱居一輩子?”何洪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疼惜的弟子。


    何洪的發妻身體不好,年紀頗大才生了女兒後,之後再也無法生育,後來兩人才收養了還在繈褓中的何尭,將之當作親生兒子來養。後來何尭更是娶了何洪的女兒,親上加親。何洪上有高堂,其母已經八十了,何洪當年也是為了侍母,所以提早隱退,攜妻子和徒兒隱居在尋龍山。


    不過要是真有人前來求醫,若是何尭於醫術上有疑問,何洪還是會指點,由何尭出手去治,尤其這幾年,何洪已經鮮少在人前露麵,更惶論親自出手了。


    “師父,我。。。”何尭自小稱何洪為師父,即便成了女婿,依舊沒有改口。


    何尭還想爭辯,不過對上何洪洞悉的眼睛,最後選擇閉上了眼睛。


    “那個小子,雖然滿肚子算盤打得很響,但勝在坦白。我看了人幾十年了,那小子看似一肚子壞水,但其實為人坦誠,機敏,懂得變通,有容人之量。若是男。。。”何洪突然住口,話鋒一轉。“若你要出山,他肯定會傾盡所有,為你,也為了他的藥堂,打響名堂。”


    “師父,徒兒並不想要名滿天下,徒兒隻想將所學致用以救人。”何尭也是一個醫癡,執著於醫術,否則也不會出手救治前來求醫之人。何老在尋龍山的消息傳開,與他多次出手有關,導致他們一家隱而不退。


    “哦?”何洪對其徒甚是了解,直到他肯定有下文。“我想聽真話。”


    “師父,那小子雖然很是煩人,但他每次來遊說,其中雖然誇大其詞,徒兒也希望他所說之事能成。”


    何尭看著視為親父的師父,鼓起勇氣將心底話說出來。


    “師父。”何尭盡量平複心情,因為他說的話,在天朝,在杏林,屬於大逆不道。“他說,若上麵有所作為,建醫堂免費為子民治病,人人有藥可治,這世間就不會有這麽多無辜之人因病逝去。”


    “若天下醫師,不是人人自私的視自家祖傳醫術為不傳之秘,時常切磋與商討,這天朝的醫術何至於無法突破?醫者不該局限於此,集思廣益方能進步。”何尭說道著,偷偷覷了自己師父一眼,畢竟這話連自己師父都罵了進去。不過,師父願意下山切磋,何尭相信是被那小子這番話打動的。


    “既然上麵。。。和杏林界不作為,我們又無法改變他們,何不。。。從我們自身做起。總要有個人帶頭,即便被杏林所唾罵,作為醫者,也該站出來。”何尭目光熱切。“我們若能向他所說的,將自身所學用之於民,待日後有所成時,建義學,教人醫術,做義診,救貧苦之人。”


    “他說得對,現在他那百草堂默默無聞,但隻要我們有心,盡力而為,即便失敗了,也無愧於心。若成功了,則是大功德一件。”


    何尭越說,心頭越熱,心頭越熱,語速越快,語速越快,越是亢奮說到最後,更是抬頭挺胸,臉上綻放異彩。


    何洪微笑的看著他,雖然臉上不顯,心頭也是熱的。


    “師父。。。”何尭還想說什麽,卻被何洪打斷了。


    “這就是為師答應他的原因。”


    “可是師父,為何你不直接答應?”何尭還是不明白。


    “他需要一場切磋打開名堂,為師何不助其一臂之力,況且,為師也想要見見他口中的神醫。”


    何洪負手而立,安於現狀太久,他已經忘記了,作為醫者最根本,就是救人。何洪雖是名醫,卻不迂腐,小維從不掩飾自己的來意和用意,這倒很對他的脾氣。


    他親自為小維把過脈,知道她左手傷勢恢複不易,也看過她口中神醫給她的藥,所用藥材並不珍貴,卻極其巧妙,他也想親自會一會這個高人。


    明日,便是切磋之時,是勝是敗對何洪來說並不重要,他已經活過一甲子的人,還有什麽沒有看破。他所籌謀的,不外是家中小輩的前途,和小維描繪的那個未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百草堂,有百草堂的地方就有義診,無一人因缺醫缺藥而亡。


    這是何洪想也不敢想的,他願用一輩子掙來的清譽,來陪這年輕人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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