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楠猶豫了一下。


    她想避免跟主角團接觸,可此處地方人流不多,許靜淑還不知道會不會來,就這樣把個受傷的人放這兒,總覺得有些不忍。


    腦中思緒轉了一圈,許昭楠還是抬步往前走。


    正這時候,她身後突然有人跑動的聲音,口中還喊著“楠姐”,竟然是狗兒來了。


    “楠姐,好在趕上你了。你——”


    “等會兒再說話,先過去那邊看看,好像是有人傷了。”


    許昭楠打斷狗兒,抬手往鄭良京的方向指,隻當做不認識對方。


    狗兒應聲,利利索索的往前頭跑。


    鄭良京傷的挺重,緊閉著眼睛忍耐著疼痛,耳朵裏卻也聽到了身邊的動靜,待到自己被人有些粗魯的扶起來,才緊喘幾口氣睜眼看人。


    “哎?這不是鄭秀才麽,這是叫誰給打的?”


    鄭秀才三字一出,許昭楠就是一愣,這人不會是小叔的朋友吧,那個要相看自己的?


    不對啊,聽娘那意思,相看的鄭秀才應該是認識自己的,而方才鄭良京明顯是跟她頭迴見麵……


    難道隻是同姓?!


    滿腹疑惑的許昭楠對著看過來的鄭良京點點頭,接著便對狗兒道:“先尋個地方叫他休息下吧。”


    “成,先出巷子,外頭就有個茶攤。”


    狗兒邊說邊架著鄭良京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直疼的鄭良京臉色又白上了幾分。一旁的許昭楠便隻好伸手幫上一把,免得叫這人傷上加傷。


    原本狗兒既然過來了,許昭楠正好想將這救人的活兒丟出去,可因為那聲“鄭秀才”又不能走了,幹脆一起跟著到了茶攤上。


    幾杯熱茶下肚,鄭良京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些許。


    “多謝二位相救,以後若有需要鄭某的地方,必當竭盡全力。”


    狗兒嘿嘿笑著,拿茶碗磕了下桌子,“這哪還用以後,先前我不是問你那個大侄子的事兒來著,鄭秀才便跟我說說如何?”


    “這……”


    鄭良京為難似的皺起了眉。


    許昭楠這會兒明白了,心頭也是一鬆,好在兩個鄭不是同個人。


    她見狗兒做出副逼問的架勢,忙伸手攔在他身前,自己對著鄭良京低聲道:“不瞞這位公子,那位鄭秀才是我想要打聽的。家裏人似是想要我與他做親,我便想要了解下此人的為人秉性,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做親!”鄭良京的眉頭皺的更深。


    “若是要做親,那鄭某便要勸姑娘一句,我那侄兒並非良配。”


    “公子可否告知其中詳情,或是願意為我指條明路也是行的。”許昭楠做出個為難的表情來,“我在外頭雖然也算得上威風,可畢竟是女子,家裏頭若真是要一意孤行,我也是沒有辦法的。總要拿出像樣的理由說服他們才行。”


    鄭良京抬眼與許昭楠對視,片刻後才開口道:


    “姑娘可叫人去青衣巷瞧瞧。”


    他說完這話,又歎了口氣,“並非鄭某不願多說,隻是,鄭楚家也曾與我有恩……”


    許昭楠為他斟了碗茶,“已經夠了,多謝您。再勸一聲公子,這人活世上,恩恩怨怨總不可避免,不違本心無愧天地也就是了。”


    她這話說的有點兒大,又是個年輕的姑娘家,不免是要引人發笑的。可許昭楠卻是考慮到鄭良京的心性而不得不說,若對方聽的進去,也算是為自己的將來埋下點兒善因了。


    鄭良京低著頭,拿著茶碗的手略僵了僵,也不知是不是聽進去了。


    話題到此為止,狗兒見他倆都不吭聲了,便轉身對著許昭楠說話。


    “楠姐,你都到鋪子裏頭了,怎不讓陸小弟去喊我一聲。”


    許昭楠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叫你做什麽,你家那鋪麵就不用你看著了?”


    苟家老爹是個能幹的,年輕那會兒跟人學著打算盤,後來在毛鎮的金銀鋪子裏頭當賬房,如今已是有房有馬的富貴人家了。


    狗兒是他家唯一的孩子,家裏的買賣自然是要時刻盯著的,平日裏也是忙的很。


    “哪裏就用得著我了,那鋪子又不長腳。再說我爹這兩天都在鋪子裏頭待著,有他在呢。”


    許昭楠點點頭,看時間實在是有點兒晚了,便想開口道別離開。


    而鄭良京卻是在這會兒突然插了句話,“苟掌櫃這些天都在福貴樓?沒去衙門嗎?”


    “衙門?去衙門幹什麽?”狗兒奇怪的瞥他。


    鄭良京沒說話,隻是露出一種沉重又氣憤的神情來。


    許昭楠心裏一咯噔,真是沒想到劇情事件竟是跟狗兒家有關係的。


    先前在醫館門口,許昭楠就想起了今個兒讓鄭良京十分著急的事情。那是因為他無意間發現了本應加固的毛鎮西側城牆竟是有坍塌的風險,幾日前他便將此事稟告給了毛鎮衙門,衙門裏頭也傳出信兒來說是慎重對待。


    可幾天過去,無論是衙門還是西城牆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於是鄭良京急了。


    近幾年雖說沒有戰事,可因著地理位置的關係,周邊遊牧族們閑著來“串門”的情況也是發生過的。鄭良京這人不說心性如何,但卻絕對是個心係百姓,想要為國家做貢獻的那種設定。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衙門出手。


    今天這頓打便是衙門不堪其擾而動的手。


    鄭良京會問苟老爹的行蹤,大約是因為衙門說過會找城中大戶們籌錢修築城牆。這會兒聽到狗兒的說法,他自然是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被敷衍了。


    許昭楠擔心,這人會把被敷衍的惱恨算上苟家一份……


    書中這段劇情沒有詳細寫,但城牆應該是沒有修成的,因著不久之後的確就又小股遊牧族過來搶掠,隻是當時並沒有造成什麽危害,因著正趕上了哪個高官過來,甚至鄭良京因著這個事情得了高官的青眼,由此才開始了順風順水的生活。


    這是作者給鄭良京安排的際遇來著。


    因為沒有危害,又是人家主角團的高光時刻,所以許昭楠在想到此事時,並沒有要插手的想法。


    但此時關係到自家小弟,許昭楠為了避免對方被記恨,就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苟老爹可是奉公守法的很,年年稅銀都不少,平日裏頭還總記掛著城外的孩子們,這兩年更是給孩子們請了位先生,專門為他們啟蒙呢。”


    城外的孩子指的就是如陸家姐弟那般無父無母,隻能流浪的。


    毛鎮人對孩子們未必歡迎,但總歸都是有幾分同情的,因此肯為他們花錢,那必然是要被人讚歎一聲好人的。


    鄭良京“嗯”了一聲,仍舊是瞧不出是怎麽想的。


    許昭楠也是無奈了,幹脆拉起了狗兒,“行啦,我出來太久了,這便要迴村了,你也趕緊歸家吧,別叫苟老爹擔心了。”


    推了推狗兒,她又看向鄭良京,“鄭公子的傷還是要多加注意,去趟醫館瞧瞧吧,莫要耽擱了。”


    如此,三人便就分開了。


    許昭楠到了村子,自然是直接去到了關縉的宅子,將藥拿給對方,正想要告辭的時候,卻是被關縉留下了。


    “是不是連飯都沒舍得吃?我這會兒正想吃鍋子,你便一起吧。”


    許昭楠的步子邁不開了……


    火鍋啊,口水都要出來了!


    許家不窮,可小蔡氏管錢,想吃口肉那可太難了。


    許昭楠看著仆人們開始往屋裏走,陸陸續續的擺放的那些個盤子,等迴過神兒來時,便已經坐到桌子旁並拿起了筷子。


    這會兒的火鍋類似後世的銅鍋,一個大圓盤,中間有個桶狀的空心區域用來放木炭。


    這鍋子該是準備了好一會兒了,端上來的時候就冒著熱氣,待許昭楠坐下,那鍋中水就有些沸了。


    關縉夾了一筷子薄薄的肉片下去,“快吃,嚐嚐這味道如何。”


    還如何?!眼睛都看出好吃來了!


    坐都坐下了,許昭楠也就不客氣了,幹脆扔掉臉皮吃他個痛快!


    ……


    “啊呀,好吃。”


    許昭楠滿足的感歎一聲,眼睛笑彎起來,也有空跟關縉聊聊天了。


    她先是說了說今個兒去醫館的事情,又談到吃了幾杯茶才迴來晚了,然後單手倚著頭說起有關鋪子的煩惱來。


    “……咱這邊大部分皮子都不稀奇,太好的得往深山裏頭去,危險不值當。這普通的吧,人家都愛去老鋪子頭買。所以我們那個鋪子到今個兒都還沒開張。”


    關縉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或者應和一聲,聽了這話,他思索了下,試探性的問道:


    “不然我都買了?”


    許昭楠瞪他一眼,“這跟你直接給我銀子有區別嗎?得得,你別開口,不想聽。”


    關縉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那模樣竟是又似委屈一般,看的許昭楠又想搓胳膊了。


    “那什麽,是這樣。我是想著,搞點兒新鮮樣式,幹脆做成成衣,是不是就有人買了呢?”


    毛鎮人穿皮子,講究些的大多是做披風,粗糙些的便是弄出袖子,用條繩子在腰間一紮便是了。前者不方便,後者不好看。


    因著這個,許昭楠才想到了做成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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