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子道長以五行之陣所化的金劍確實鋒利無比,隻是這怪物的迅捷,卻是在這無遮無攔的空曠之處,更是展露無疑。


    所以連翻交戰鬆子道長便也隻能傷其表體,驅其躲避,並無法攻擊到它的要害之處。


    反倒是成陣的五位道長現在卻是人人帶傷,因為陣法有型,諸人卻是不能亂走,便有時這怪物攻來為了保持住陣型,被襲擊的人卻也不敢躲避,還好五形陣法包含諸多法術,更有防護能力極強的土行為眾人支撐,隻是如此便也將將與這怪物形成了拉鋸之勢,卻還是始終無法找到這怪物的命門所在。


    至於韓馳,便因為有鬆子道長法陣幫助,成功接下了幾次這個怪物的攻擊,怪物便也失去了對韓馳下手的欲望。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韓馳腳下踏霧這個法術用的賊溜,卻也給這怪物滑不留手的感覺,這招保命的技巧其實韓馳很是認真的練過,便是連傳說中的兩段跳也能用的有模有樣,隻是等韓馳練會了便才發覺,這種技能其實於實戰中沒有太多作用,反倒是空中頓那一下,卻容易成為致命的破綻。


    雙方便是這樣你來我往,卻是僵持不下了幾炷香的時間,其實若是一直以這種局勢對壘下去,贏的一定是鬆子道長他們,因為雖然不知這怪物到底是何底細,但其陰氣之濃卻是做不得假的,便隻要鬆子道長他們能熬到天明,等第一縷晨光射來,就一定可以將這鬼物的法力壓製倒極低,說不得太陽一照,這怪物便會灰飛煙滅了也不一定。


    隻是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入微境的法力便也無法支撐五人如此長久的消耗下去,若真等五人力竭以後,便不說消滅此怪,卻是連自保都未必能夠。


    鬆子道長便也趁著陣法運轉靠近韓馳之時,便隔空喊道“若不能為,你需先走”。


    這走便不是讓韓馳先跑,卻是讓韓馳捏碎那“斷離”的玉佩,先返迴觀中。


    隻是韓馳雖然聽到了鬆子道長的話,但是此時他卻是無暇顧及,為何如此,便是因為手中之劍。


    話說韓馳有個很好卻又非常不好的習慣,便是喜歡將所有手上的功法都背誦下來,這便是經過九年義務教育,便又在開竅過後記憶力大大加強的主要後遺症,卻是想著把所有知識先變成自己的才好,便是練不會也要記住,生怕這劍譜丟了或者其它意外發生,便是過去窮怕了留下的小家子氣的表現。


    隻是這功法與課本卻又如何能夠相同?


    這《分光秋水劍》本身便是四大慧劍之一,所謂的四大慧劍便是可斷情的《分光秋水劍》、可斬怒的《明王靜心劍》、可清欲的《碧霄浮遊劍》、和傳說中可斬未來過去的《兩儀無極劍》,四大慧劍除了威力無可比擬,更是能以劍法作用在人的心念之上,所以才被尊稱為慧劍,這四種劍法便是真正的術與法同,技近乎道的存在。


    如此高明的功法便肯定是自帶神異的,卻不隻是幾個文字組成的書冊,這書冊的筆畫與布局之中自然也有成書之人所悟的術與法,甚至還有自身對天地的感悟,卻也能算‘道’的一種演化,所以這劍普本身便是劍法的一部分。


    越是高明的人便越會用形與意去記錄自己的功法,便也是希望練劍之人能夠更好的去理解,練劍之人如果以觀想的狀態來看這劍譜,劍譜自然能夠引導練劍之人體內體外的靈氣運轉。


    這慧劍的劍譜便也有這個功效,隻是韓馳背誦之時便真的隻是去背誦,卻沒有入得劍普之中,便是所謂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也真是隻記幾個文字而已。


    隻是韓馳哪知這些,便也以為那神秘少女所送的,隻是普通的仙家劍法,誰能想到人家一出手便是此等寶物?


    剛才韓馳手握七星劍時,便是不自覺的迴想起這分光秋水劍的劍譜,韓馳也隻是想找幾個增加自己揮劍威力的招式以求自保而已,卻未想到他現在記憶力驚人,便是迴想卻如同當麵觀看一般。


    所以此時韓馳手中握劍,心中更是生出了無限斬殺這怪物的心願,所謂心與身同,卻沒想到竟然真的讓韓馳進入了觀想的狀態,這劍譜便開始自發的引導韓馳體內的靈氣運轉,體內靈氣的運轉便又帶動體外靈氣的匯集,此時韓馳手中之劍所醞釀的便正是這分光秋水劍的第一式:秋水式。


    其實這種輔助影響對於修煉之人應該不會太深,因為他隻是一種輔助的作用,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寫劍譜之人境界太高,而韓馳的境界便都不能說是太低,因為他一鏡入微便都沒有完全。


    於是這種輔助的引導卻因為自身的位格過高,卻在韓馳的體內形成了主導,於是韓馳自己便真真正正變成了一個工具人。


    隻是此時對於韓馳來說卻也是危險異常,這等曠古爍今的劍法便隻是起手式,所需要的靈力對於韓馳來說便也是何等的恐怖?韓馳本身的靈力根本就不夠這招劍式抽取的。


    韓馳此時便也焦急萬分,隻是他已經失去了大半對身體的控製,如今便是想向別人求援卻也未必能夠辦到。


    韓馳迴想著那劍譜中的劍招,便感覺這劍卻是如在弦上,隻等靈氣足夠,便要一劍斬出。


    受此氣機牽引自己不斬出此劍是絕對不會停下的,那怕把自己體內的靈氣抽空!


    隻是此時靈氣確實要空了!


    怎麽辦?


    韓馳的腦子瘋狂的運轉,便不知道自己從哪裏找來這尋多的靈氣。


    此時靈光一閃,卻讓韓馳突然想起自己不也有靈氣過多便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時候嗎?


    此時韓馳卻是拚命的迴想,便是要找到當時自己竅穴的狀態,隻要將竅穴調整為那時的狀態,自己的竅穴便能大量抽取外界的靈氣。


    想到此處韓馳便馬上進行調整,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卻是很快的就進入了修行之時那種於蒼天之上俯瞰自己體內山河的玄妙狀態,隻是韓馳便還要分神去注意旁邊那場打鬥情形,便也怕一個意外便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


    韓馳此時看到自己的體內山河,卻是山峰猶在,隻是河道卻已盡幹枯,韓馳便馬上調整體內竅穴的狀態,心急之下卻是全力發動,便隻想著如當時那般而變。


    一時之間,便不止那已經聯通的二十四個竅穴,便是全身七十二個竅穴卻都瘋狂的運轉起來,靈氣便如洪水一般湧入韓馳的身體,這已經聯通的經脈中的靈氣馬上便被這劍招抽空,隻是那些未聯通的竅穴中的靈氣卻在韓馳的竅穴之內瘋狂累積。


    此時韓馳便感覺自己是個四麵漏風的篩子一般,便又感覺自己時而膨脹,時而又仿佛在坍縮。


    多種奇怪的感覺,有劍招的玄奧,有體內山河的變化,又有靈氣進出所帶來獨特的體驗,卻是讓韓馳有一種應接不暇、顧此失彼的感覺,便是身體也控製不了、劍招也控製不了、靈氣更是不能駕馭,心神都開始搖逸起來。


    如此多之不能,便讓韓馳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便不是曾經的自己嗎?


    是不能挽留,是說不出口,是想要見卻不能見,是不能去想不敢去想!


    是不能反對,不能指責,不能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東西!


    是不敢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即使再過艱難卻都不能哭,是不能停下那怕隻是一會的時間,便怕隻要停下一會自己便會再也站不起來。


    那些感情的不得,事業的重壓,生活的難為便不都是如此嗎?


    隻是,真的如此嗎?


    便都是真的不能為嗎?


    還是自己過於弱小,不敢麵對呢?


    而如今卻又是如此,還是要像以前一樣,便在喪失所有勇氣過後才給自己找個借口,來掩飾自己的懦弱無能嗎?


    還是自己能為一次,便那怕隻是一次?


    隻是韓馳此刻卻仍難以做出任何動作。


    卻沒想到形式卻更加危急起來。


    不遠之處,鬆子道長主持的法陣又和怪物碰在了一起,隻是這次怪物卻是有備而來,便先襲擊土符弟子,等這弟子放出土牆之後,卻是馬上轉向了持火符的弟子,這持土符的弟子便馬上撤去自身的防護,為那持火符的弟子築起一座矮牆,用來抵擋怪物的襲擊。


    隻是卻是異變突生,這怪物便是麵對土牆和鬆子道長斬來的金色巨劍,卻是躲也未躲,便用自己的身體迎了上去,卻又同時一個迴頭便將自己的舌頭吐出,這舌頭便如活了一般,卻是急速的變長,並在空中畫出一條不斷變化的弧線,便出其不意的擊穿了剛剛撤去防護持土符弟子的腹部。


    誰都沒有想到,便在僵持如此之久以後,這怪物便還隱藏著這樣的招式,卻是精心謀劃,剛才所有的攻擊便都是一種迷惑諸人的障之眼法,一切的一切便都是為此一擊。


    雖然金色巨劍也斬掉了怪物的一條手臂,但是那個被擊穿的弟子卻是直接倒在地上,別說再戰,便是生死現在都不可知。


    隻是事情卻不止如此,這個弟子倒下,這賴以與這怪物對抗的五行法陣便以告破。


    可是怪物卻猶自站立,掉在地上的手臂它便也不去管,隻是望著場中諸人,便猙獰的問道“嘖嘖,下一個卻又是誰?”


    所有的一切韓馳都看在眼力,隻是自己卻還是無能為力,便還是要這麽放棄嗎?等諸事結束然後帶著悔恨和自責在告訴自己,這不是你能做到的,便也不願你。


    不能放棄,一定不能這麽放棄!


    韓馳心中突然想起一個聲音,不能這樣,便是再難,在無法戰勝,自己便都要能為一次。


    因為自己現在手中是有劍的!


    此時這劍招卻也剛好續滿了靈氣。


    韓馳便看到一種希望,隻一瞬他就下定決心,無論生死,放手一搏。


    便在這無論自身還是場中諸人全都陷入無比危機之時,韓馳終於動了起來。


    韓馳心中之意卻是引導這劍招,而劍招便又控製著韓馳的身體,便讓他整個人和手中之劍,化為一場秋水洪波,卻是攜著這方天地大半的水氣向著怪物橫斬過去。


    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雨過後便是萬物凋零。


    這劍招便是一場秋雨,而雨來時萬物不能擋,秋雨走後卻是萬物皆已休。


    韓馳也滾落在地上,他此時卻真是無法在動了。


    怪物沒有反應,也反應不過來。


    它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明明破了五行法陣,這處便馬上將成為自己的獵場,而自己最不在意的一個人,便是都懶的去攻擊的一個人,卻在這時給了自己這麽淩厲的一擊。


    這怪物便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居然開始滑落,最後卻是直接掉在地上,卻正是韓馳一劍便將它攔腰斬為兩節。


    此事發生的太快,便是鬆子道長都來不及反應,但是反應過來,卻是無比的驚喜。


    隻是眾人還沒有動作,這怪物便又爬了起來,隻是它的麵容卻是更加猙獰,沒有下半身的怪物便這樣用手撐著地麵爬了起來。


    “你們怎麽可能打敗我?怎麽可……”


    隻是這話還沒有說完,這怪物卻突然發現一件真正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軀居然在融化,便向稀泥一樣一塊一塊的掉在了地上。


    它不甘的嘶吼,便也無力阻止,直到嘴巴也變成了稀泥,卻是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過多時這不可一世的怪物,便這樣化為一灘爛泥,而且還散發著血腥的臭味。


    鬆子道長卻是突然明白過來,這怪物的命門卻是五行中的水行,因為這怪物的身體是泥塑而成,所以自然是怕水的,特別是韓馳那飽含水之靈氣的一劍。


    隻是此時卻也沒有時間多想這些,鬆子道長忙上前去探查倒地兩人的情況,卻也隻能說還好。


    剛才持土符的弟子雖然被怪物的舌頭穿透了腹部,卻因為韓馳馬上斬殺了這怪物沒有耽擱時間,便在服用了鬆子道長給的靈丹妙藥後卻是製住了流血,雖然依舊重傷,卻也沒有性命之虞。


    而韓馳無法動作卻是因為剛才消耗了所有的體力和靈力,便是脫力而已。


    處理完弟子的傷勢,並把他交給其他弟子照顧,鬆子道長便來到韓馳身前,雖然韓馳現在沒有昏迷過去,卻是連給鬆子道長笑一下的力氣都無。


    鬆子道長先讓韓馳服下了一些恢複體力、靈力的丹藥,才不無激動的說道“你做的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韓馳恢複了一點力氣,這才笑了一下卻是疲憊的說道“好像睡一會啊!”


    鬆子道長剛想迴話,卻是突然發現旁邊的弟子指著村子的方向,身體居然顫抖起來,表情恐懼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鬆子道長抬頭望去,卻是發現此時村子方向便有許多村民圍了過來,這些人有老有少,有他們見過的,也有沒有見過的,隻是每個人的行動便都如木偶一般,而且他們的所有人的眼睛便都在這深夜閃著詭異的紅光。


    紅光連成一片,便如一個恐怖的魔咒再次向諸人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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