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生產的那一天,老人也如期迴到了這裏,現在是傍晚時刻,三個男子在門外等著,老母親在裏麵接產。雖然知道會順利的產下一個男孩,並且名字都取好了,但初作父親的斷章還是焦急的在外麵來迴走動著。


    在最後一線陽光也跟著夕陽一起沉入大地的那一刹那,從屋裏傳出了初生嬰兒的啼哭聲。過了一會兒,老母親打開了門,有的看孩子,有的看大人,都非常的高興。半響後,大家都進到了屋裏去,孩子也停止了哭啼,開始東張西望。


    離出生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老人說:“好,我們現在開始吧,斷章,你去把門關上。”


    斷章關上門迴來後,看到老人從兜裏取出成人拳頭大的盒子,它周圍還冒著絲絲寒氣。


    老人打開盒子,大家圍了過來,老人說:“這是我尋來的一顆冰心,現在把它植入到斷續的身體裏,由此他相當於有了兩條命,希望它能為斷續應劫一次,我也僅有八成的把握。”


    老父親激動的說:“沒想到世間還有這種聖物,想必老哥尋來也費了不小功夫,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您。”


    老人說:“老弟言重了,這或許也是我與斷續的一段善緣吧。”


    斷章說:“如若我兒能順利的長大成人,他定會湧泉相報。”


    老人笑著說:“那時我可能都入土了。”大家也都笑了笑。老人接著說:“這顆冰心隻能作用於剛出生不到三個時辰的嬰兒,過時就無效了,我們趕緊開始吧。”


    “好。”


    老人將盒子中的冰心取出,它還非常的小,具有心髒的形狀。但卻不是肉質,材質更像是千年寒冰,深紅色,晶瑩剔透。放於眼前也並不會覺得血腥和恐怖,更會覺得那是一個藝術品。它靜靜的,沒有一絲動靜,大家都看得嘖嘖稱奇,也非常的激動,這將是孩子活命的希望。


    老人從老母親手上接過孩子,對大家說:“我將要取他的心頭血,來激活這顆冰心,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我已經把你們都當成了我的家人,更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孫子。”


    家人都點了點頭,老人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中間是空的。他對準孩子的心髒位置紮了進去,孩子皺眉但沒有哭。媳婦則是不忍直視,雖知是為他好,但還是感覺比紮在自己身上都痛。從插進去的長度來看,應該是插進了他的心髒,深紅的血液從銀針內管流了出來,在老人的有意之下滴在了那顆冰心上。


    一滴,兩滴,三滴,冰心有了反應,它把滾熱的心頭血全都吸收了進去。現在它的顏色更加深紅,也像似斂去了那千年的寒意,開始慢慢的變得有溫度。


    老人取出銀針,快速把孩子移交到斷章的手裏。銀針被抽出後,血也開始快速流出,本應滴落到地麵的,可卻成弧線始終流落在冰心上。


    冰心的反應開始越來越劇烈,流落在它上麵的血全然被吸收,也發出瑩瑩紅光,如同一顆紅色夜明珠,照亮了整間屋子。不多時,竟能明顯看到它動了起來,一動一靜,正是心跳的頻率,細聽之下會發現,竟和斷續的心跳是完全同步的。這時大家都感覺到了那微妙的節奏,也都笑了起來。


    老人小心翼翼的拿起冰心向斷續靠近,血液竟向斜上方流向冰心。靠近時,斷續的小胸膛也變得半透明起來,可以清晰看到那一根根流著血的血脈。在冰心靠近後,血管竟分叉成兩根,伸出體外連接上冰心。冰心的跳動也更加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生硬,現在就像是一顆小心髒長在體外一般,紅光大作,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強烈的生之氣息。


    幾根主動脈和冰心對接上後,與體內的小心髒同頻跳動。持續了幾秒後,冰心脫離了老人的手,在幾根主血管的牽引下向斷續的胸膛慢慢飛去,慢慢的陷入胸膛,要與體內的心髒融為一體。之前那分叉的血管也再次變成了一根,不多時,兩顆心終於融為了一體,胸口也不再半透明,紅光也全然內斂於體內,那針孔也愈合得毫無痕跡。


    小孩兒還在東張西望,小手隨意的伸抓著,完全沒有任何變化,要不是目睹了整個過程,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麽。


    老人說:“一切都非常順利,我也隻能幫到這裏了,後麵就自求多福吧!”他在這裏住了一晚,對孩子也是非常憐愛。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沒有說會再來的話。


    孩子出生後的第三日下午,老母親抱著孫子坐在椅子上,一家人也坐在周圍。老母親非常慈祥的看著孩子,孩子也看著她,突常孩子燦爛的笑了起來。


    老母親非常高興的說:“這一切都值了。”說完她靠著椅子就死了,麵帶笑容,走得很安靜。


    老父親接過孩子,很坦然的看著老伴:“三年後我就來尋你,我們的孫子一定會長大成人的,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之後三年中,孩子一直很健康,慢慢的從繈褓中爬出,在地上爬來爬去,接著慢慢的站了起來,在屋前屋後跑來跑去。從咿咿呀呀的口語中也慢慢變得清楚起來,知道喊父親、母親、爺爺。


    隻是鄰家大人都不讓自家小孩子與他靠近,因為一但靠近就會出現大病小痛,幾次試驗後流言便在村裏傳開了,不過他家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流言蜚語,一家四口依然過著幸福的生活。


    孩子三歲半時,有一天夜裏下了大雨,第二天爺爺帶著孩子玩,孩子跑到一個小斜坡下麵玩。斜坡上麵一塊大石頭突然鬆動,滾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到孩子,爺爺快速跑過來一把抱過孩子並扔了出去。


    小孩子本就體軟,這點摔倒並無大礙,當孩子爬起時看到爺爺爬在那地上,後背和嘴角都是血,石頭早已從爺爺後背碾壓了過去。


    “爺爺,爺爺,你怎麽啦?”小孩兒看到爺爺情況不對,就哭了起來,究竟怎麽迴事其實他也不知道。


    爺爺看到孫子跑過來又哭又喊的,便知道他沒事,於是笑了笑,說:“看到你沒事,我也就值了。”說完,他麵帶笑容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又過了三年,斷續六歲。在他生日這天,母親突感不適,怕風怕寒,後請大夫診斷說是得了風寒。


    夜裏孩子睡著了,兩口子坐在床沿上看著他,妻子對丈夫說:“他還這麽小,多想多陪陪他,哪怕是多一天也好,但照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可能是捱不過這個月啦。”


    丈夫擦拭掉妻子的眼淚,說:“不會的,我定會讓你看到孩子六歲的最後一天。”


    “這些都是有注定,不必強求。”


    “我們並沒有違背天意,這還是在它規定的時間範圍內,我們要爭取到最後期限,你我都不要放棄。我也需要你多陪陪我,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丈夫也流下了眼淚,男人不輕易流淚,但如果他流淚了,那麽那眼淚裏定然包含了不可承受的痛楚和無奈。


    妻子擦拭掉丈夫的淚水,說:“好,我不放棄,我盡量多陪你們父子倆一天,因為,你們實在是讓我放心不下。”她笑著說,但語音裏夾帶著的那絲無奈,明顯透露了出來,根本掩飾不住。


    過了一會兒,妻子問:“孩子已經滿了六歲,該送他去讀書識字了。”


    丈夫說:“那教書的先生不收,其他孩子的父母也不同意讓他進去一起學習,說我們家的孩子是天煞孤星,會給周邊的人帶來厄運。”


    妻子聽後說:“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隻是害怕而已,並無惡意。”


    丈夫點頭:“嗯。我們兒子以後說不定是個大人物嘞,縱觀曆史,凡是這種人,前期都會遭受一些磨難,以此來磨礪他的心誌。”


    妻子聽後也笑了笑:“嗯,是啦。那接下來就讓我來教導這個未來的大人物吧,反正我這狀態也做不了什麽事,正好也能讓他多陪陪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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