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晴點頭說好,然後坐上了計程車。


    可當同學們離開之後,她又讓計程車開迴了原處


    下了車,她躲在路邊的大樹後,默默關注著烤魚店內的動靜。


    她並不知道藏刀的幾個男人是想砍誰,但如果店內發打架鬥毆的話,他在裏麵萬一被誤傷了怎麽辦?


    所以她得守在這裏,得看到他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就是特別不安,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


    等了可能有幾分鍾吧,突然店內開始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裏麵的客人像瘋了似的往店外逃竄,且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歐晴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店門口,期盼能在湧出來的人群中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可當絕大部分的客人都跑出來了之後,她不止沒看到他,連趙宇他們的身影都沒看到。


    恐慌漫上心頭,心髒噗通噗通地開始狂跳,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了起來


    果然——


    烤魚店內傳來了打鬥聲,她看到嚴謹堯赤手空拳地與兩個持刀男子搏鬥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已是一團混亂的烤魚店內衝去。


    店內座椅翻的翻倒的倒,滿地的碎酒瓶和破盤子,一片狼藉。


    閑雜人等包括店主以及服務生全都逃到了店外去,店內隻有嚴謹堯四人和一群黑衣男子在混戰。


    歐晴發現不知何時敵人由三四人增加到了八九人,是嚴謹堯他們的兩倍有餘。


    當圍攻嚴謹堯的敵人由兩人變成三人,然後再增加到四人時,歐晴完全忘記了心裏的害怕。


    在其中一人的刀高舉起來準備坎向嚴謹堯後背的那瞬,她幾乎是憑著本能隨手抓起一把椅子,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將椅子狠狠砸在那人的身上


    啪嚓!


    情急之下她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椅子應聲而裂,男子倒地。


    聽見異動,嚴謹堯迴頭,入眼即是臉色蒼白滿目驚慌的小女人。


    他愣了一秒,然後衝著被嚇傻的她一聲怒吼——


    “滾!!”


    他目眥欲裂,模樣特別兇狠。


    歐晴嚇得狠狠一顫,被吼得愈發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兇神惡煞的男人,手裏還緊緊捏著一根椅腳。


    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本是遊刃有餘的嚴謹堯頓時如臨大敵。


    刀子無眼,萬一傷了他的小混蛋可怎麽辦?


    趙宇三人見到歐晴也是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想,他們幾人保護自己綽綽有餘,可小白兔手無縛雞之力,在現下這種狀況她簡直就是他們的累贅。


    她不是走了嗎?咋又迴來了呢?


    眾人疑惑不解。


    “滾啊!!”


    見她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卻一動不動,嚴謹堯氣急敗壞,一拳將逼上前來的一個男子擊退,再順勢推了她一把。


    讓她滾。


    嗯,滾,他現在恨不得她有多遠滾多遠,滾得遠遠的,滾到絕對安全的地方去。


    歐晴不是不想滾,其實她想滾得很,可是她不放心


    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麵,也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危險,她知道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可她就是挪不動腳。


    她想如果要走,自己必須得把他一起拉走。


    見突然多了個女人來幫嚴謹堯,狡猾的敵人開始向嚴謹堯圍攻。


    於是嚴謹堯既要對付敵人,又要保護心愛的小女人不受傷害,頓覺壓力山大。


    許驊兆和付千波以及趙宇連忙過來支援。


    於是現場更加混亂了起來。


    看著刀子拳頭亂飛,歐晴嚇得臉如白紙,不過每每看到有刀子朝著自己砍來,緊要關頭持刀之人都會被嚴謹堯一腳踹開。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歐晴知道自己不該犯花癡,可是怎麽辦呢?她完全忍不住!


    他打架的樣子好帥啊!!


    很快,歐晴就被嚴謹堯和趙宇四人圍在了中間,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可店外人影閃動,似乎敵人還在增加。


    “四哥,你帶小白兔先走!”付千波說。


    隻要四哥的心肝寶貝兒不在這兒,這些人對他們來說就好對付多了。


    跟了四哥這麽多年,他們都太了解四哥了,所以從剛才小白兔去洗手間而四哥立馬起身跟去來看,他們一致肯定,四哥對小白兔根本就沒有死心。


    就算他裝得再怎麽若無其事也掩蓋不了他的那顆渴望得到小白兔的心。


    所以當務之急,是讓四哥和小白兔先離開,然後他們才能全身而退。


    不然再這樣拖下去,真會出事兒的。


    嚴謹堯嗯了一聲,然後歐晴就覺得手臂一緊,下一秒她就被拽到了他的懷裏去。


    趙宇三人掩護,嚴謹堯則拉著歐晴往廚房靠近。


    歐晴這會兒像個呆瓜似的,除了努力跟著嚴謹堯的步伐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趙宇等人以三抵十終究會有疏漏之處,當嚴謹堯拉著歐晴正欲進入廚房之際,一個漏網之魚揮舞著手中砍刀朝著他們撲來


    歐晴嚇死了,出於本能反應,她揚手就將手裏那根椅腳朝著來人狠狠擲去。


    嘭地一聲。


    椅腳竟不偏不倚地擊中那人的鼻子。


    那人的鼻子頓時血流如注,砍刀從手裏脫落,捂住流血的鼻子嗷地一聲慘叫之後倒在了地上。


    嚴謹堯迴頭就看到了小女人的傑作。


    歐晴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扔得這麽準,不由激動又自豪。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身邊的男人,正好他也低頭看她。


    於是她情不自禁地咧開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特別開心的笑靨。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那眼神就像是在問他“你看你看我把他打倒了你說我是不是很棒”


    麵對小女人一臉求表揚的小模樣,嚴謹堯真是又愛又恨。


    愛她此刻對他的撒嬌。


    恨她之前對他的無情。


    陸續有人想要向他們湧來,趙宇三人已漸漸應付得有些吃力。


    嚴謹堯見狀,二話不說拉起她就繼續走,朝著廚房後門快速跑去。


    廚房的後門外是一條長長的小巷,沒有路燈,一片漆黑。


    此刻已是接近午夜十二點,四周很安靜,如此一來烤魚店內的打鬥聲便顯得越發的吵鬧。


    歐晴幾乎是被嚴謹堯拖著走,他手長腳長,就算已經放慢了速度,可她還是跟得非常吃力。


    她累得半死,偏偏後麵還有人揮著刀跟著追了出來。


    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這一瞬歐晴有種正與心愛之人亡命天涯的感覺


    雖然心驚膽顫,但又格外甜蜜。


    從小巷子跑出去後,兩人又漫無目的地跑了幾條街,可身後的追兵就像是尾巴一般,窮追不舍。


    “我我我跑跑不動了”


    歐晴停了下來,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汗如雨下,累得語不成聲。


    嚴謹堯看了她一眼,然後二話不說伸手將她一撈,夾在咯吱窩繼續往前跑。


    身體突然騰空,且是以幾乎打橫的姿勢,加上他跑得太快,顛簸得她雙眼含淚,難受得快吐了。


    好在沒一會兒他就將她放了下來。


    歐晴雙腳落地,定睛一看,發現他們正在一個巷子裏。


    光線昏暗,四周靜謐無聲。


    兩人躲在一堆廢棄的家具後。


    躲藏之處並不寬敞,必須兩人擁在一起才能完全遮住。


    於是嚴謹堯將歐晴抵在自己的胸膛和牆壁之間,彼此的身體緊緊相貼。


    歐晴窩在男人的懷裏,緊張又羞澀,臉頰微燙,不由自主地屏住唿吸。


    兩人有太久沒有見麵了,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想不到今晚竟然又遇上了他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著,擔憂被壞人發現他們是其次,更多的是因為與他的靠近。


    她聽到他的心跳也很快,跟她不相上下,仿佛與她一樣激動


    嚴謹堯的確很激動。


    激動得想不管不顧的吻死她!


    可他不能!


    時機不對地點不對都可以忽略不計,最重要的是他的驕傲告訴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縱容她了。


    這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不能對她太好,越對她好,她越是拿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巷口跑了過去。


    正是對他們緊追不舍的幾個黑衣男子。


    歐晴嚇得反射性地緊緊揪住嚴謹堯腰側的衣服,小臉埋在他的懷裏,大氣都不敢喘。


    嚴謹堯垂眸看著胸前的小腦袋,氣也不是恨也不是。


    幾名男子在巷口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麽,然後腳步聲漸行漸遠,顯然到別處去找他們了。


    直到聽不見那幾人的聲音了,嚴謹堯鬆開懷裏的小女人,高大的身軀從躲藏之處緩緩移出。


    溫暖的懷抱突然離開,歐晴愣了一下,心裏莫名泛起一抹小失落。


    她還以為他會趁機多抱她一會兒的呢


    畢竟以前的他可沒這麽正人君子。


    明明他這樣的轉變她應該高興的,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止高興不起來,甚至還覺得很難過


    歐晴悶悶不樂地低著頭,也從破舊的家具堆裏慢慢走出來。


    馬路上的路燈傾灑了一些燈光進來,她突然看到他的外套袖子破了


    有一條長長的口子。


    她的心,瞬時提了起來,立馬上前去拉他的手臂,愕然發現他的手臂正在流血。


    “哎呀!嚴謹堯你受傷了!!”她失聲大叫,頓時驚慌失措。


    她急得想用另一隻手去捂他的傷口,哪知他手臂用力一收,從她手裏掙脫出來。


    歐晴不解,抬眸看他。


    卻迎上他冷漠的目光。


    她的心,狠狠一抽,很清楚自己被嫌棄了。


    若換做以前,他敢這樣給她臉色看的話,她立馬掉頭走人。


    可現在


    她不敢走。


    外麵那麽多人追殺他,現在他又受了傷,她怎麽能放心走?


    雖然她知道自己留下來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麽。


    見他拒絕她的觸碰,她鼓足勇氣又向他伸手,可他冷冷瞅著她,瞅得她心生自卑,竟默默地把手收了迴來。


    他以前說喜歡她的時候,她倒還不覺得彼此有太明顯的差距,可現在他不搭理她了,她才發現兩人之間真是有著雲泥之別。


    歐晴自慚形穢地想,他那麽尊貴,又那麽驕傲,像她這種大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平凡姑娘,連做他的丫鬟都不配


    嚴謹堯氣得很。


    不過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就把手收了迴去,可見她在對待他們的問題上還是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他轉身就走。


    歐晴見狀,連忙朝他追去,擔憂地叫道:“嚴謹堯你在流血——”


    “關你什麽事?”


    他驀地迴頭,極盡冷漠地對她冷嗤道。


    “”她一愣,呆呆地看著他,無言以對。


    趁著她發愣,他繼續走。


    她連忙迴神,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走了幾步,嚴謹堯停步轉身,擰著眉斜睨著她,“你跟著我幹什麽?”


    “我”她呐呐,小臉泛著委屈。


    “滾!”他勃然輕喝,一臉嫌棄地瞪她。


    又叫她滾


    歐晴狠狠咬唇,眼眶漸漸紅了。


    剛才在烤魚店裏他喊她滾的時候,她都還不覺得難過,她想那一定是他不希望她有危險所以讓她離開。


    可現在危機都已經解除了,他卻還叫她滾


    難道他真的已經不想再見到她了嗎?


    難道他所謂的喜歡保質期隻有短短兩個月嗎?


    難道他現在對她就真的那麽深惡痛絕嗎?


    看到歐晴紅了眼,嚴謹堯既心疼又無奈,可想到之前她的無情,他又實在不想輕易饒了她。


    尤其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還不明確


    他又走。


    她繼續跟。


    “叫你別跟著我沒聽到嗎?”嚴謹堯俊臉一沉,佯怒大喝。


    紅著眼看著他疾言厲色的模樣,歐晴倏然就惱了,抬頭挺胸不甘示弱地與他互瞪,沒好氣地衝他嚷:“壞人才剛從那邊經過,你讓我從那邊出去是讓我去自投羅網啊?!”


    聞言,他二話不說轉身往另一頭巷口走去。


    就是她說壞人剛才經過的那一頭。


    “喂!你幹嗎啊?”歐晴大驚,連忙死死拽住他的手臂,“都說那邊有壞人了”


    “壞得過你?”他垂眸睨著她,冷颼颼地哼出一句。


    歐晴,“”


    嗯,對他來說,最壞的就是她了。


    她壞死了!!


    偷走了他的心,卻又肆意踐踏,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壞的女人嗎?


    沒有了好伐!


    嚴謹堯心裏怨氣深重,想到自己這兩個月所受的煎熬就恨不得把她狠狠揍一頓。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反正如果她不迴心轉意,他就不要給她好臉色看。


    冷冷瞥她一眼,他甩開她的手,轉身又往安全的那一頭巷口走。


    她又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我叫你滾你聽不懂是不是?!”


    他裝出一副很討厭她的樣子,特別兇地罵道。


    嚴謹堯想,他也要讓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嚐嚐被嫌棄的滋味,不然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在被她嫌棄的時候心裏有多麽的難過。


    歐晴委屈死了。


    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他,不止沒得到一句感謝,還一再的被他吼被他罵


    他不要太過分哦!!


    越想越氣憤,她惱羞成怒,鼓著腮幫子氣唿唿地還嘴:“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哪條你管不著!”


    嚴謹堯立馬後退一步,讓開路等她先走。


    她一動不動。


    “走啊,還不走?”他睨著她冷冷催促,輕蔑冷嗤。


    “我累了,休息會兒不行啊?”歐晴憤憤不平地輕叫,死鴨子嘴硬的小模樣讓嚴謹堯哭笑不得又愛恨不能。


    嚴謹堯狠狠皺眉,極不耐煩地問道:“歐晴,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卻一直擔憂地盯著他受傷的手臂,突然看到血順著他的手指在往下滴,嚇得頓時臉色蒼白,“你的手在流血,我幫你——”


    她想看看他的傷口,想給他止血。


    “收起你的假惺惺!”可他卻將她伸來的手一把揮開,兇巴巴地喝道:“滾蛋!離我遠點!”


    被他一再嫌棄,她卻沒空傷心,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


    突然——


    “他們在這裏!!”


    巷口傳來一聲大喊。


    是剛剛跑過去找了一圈沒找他們又折迴來的那幾個黑衣人。


    嚴謹堯拉了歐晴就往另一頭跑。


    哪知沒跑兩步,另一頭的巷口也出現了兩個黑衣男子。


    兩個巷口都是壞人,他們被圍堵了。


    看著一步步小心翼翼逼上來的幾個男子,嚴謹堯目光冷淩,殺氣四溢。


    “歐小晴,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哪怕隻是一點點!”


    眼看危險逼近,歐晴正是被嚇得麵無人色的時候,突然耳邊響起他刻意壓低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輕,隻有彼此聽見。


    到底喜不喜歡我


    歐晴一愣,然後低頭沉默。


    她當然是喜歡他的啊,不然剛才怎麽會奮不顧身的衝進烤魚店裏去救他呢?


    隻是她不能承認。


    嗯,越喜歡,越是不能讓他知道!


    嚴謹堯等了幾秒,等得幾個黑衣男子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等到不能再等時,他像是極度失望一般重重歎了口氣。


    “等他們再靠近一點兒,我把左邊兩個人放倒,你跑!”然後他又在她耳邊冷冷地小聲說道。


    歐晴驀地抬起頭來,紅著眼看著他,毫不猶豫地死命搖頭。


    她不要一個人跑,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他們有刀,而且人多,你不走是想被砍死嗎?”他瞪她,提醒她此刻有多麽危險。


    可她還是搖頭。


    他黑眸微眯,目光極具穿透力地射在她的臉上,“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非要跟我死在一起,嗯?”


    她無言以對。


    默了默,她還是搖頭。


    一臉“反正我就是不跑”的倔強模樣。


    “你跑不跑?”嚴謹堯擰眉,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可能都有吧。


    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她都不肯丟下他一個人逃命,若說她對他真的沒有感覺他打死都不信。


    但如果用她的危險來證明她心裏有他的話,那他又是萬萬不願意的。


    不管她喜不喜歡他,他都不能讓她有絲毫的損傷!


    “不!”她搖頭,特別堅定地吐出一個字。


    她不會丟下他,大不了死一起!


    歐晴豪情萬丈地想道。


    嚴謹堯怒瞪著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狠狠切齒,“你再說一次!!”


    歐晴,“就不!”


    他長臂一伸,倏地將她緊緊攬在懷裏,薄唇貼在她的耳朵上,陰森森地切齒,“歐小晴你給我聽好了,今晚你我若死不了迴去之後你會被我弄死我告訴你!!”


    嚴謹堯的話音落下,歐晴還來不及理解他最一句話的意思,搏鬥就開始了。


    混戰中,歐晴什麽都想不了,隻能跟著嚴謹堯的步伐。


    反正他將她往哪邊拽,她就順著他的力道去。


    歐晴很佩服自己,佩服自己裝出來的鎮定和勇敢,在如此危險的時刻,她卻全程都沒有尖叫。


    即便有好幾次她都看到明晃晃的刀子馬上就要砍在自己身上了,她也死命忍著沒有叫出來。


    因為她知道,她害怕的尖叫聲會讓正跟壞人搏鬥的男人分神,所以她不能叫,哪怕明明害怕得要死,她也狠狠咬著唇不許自己尖叫出聲。


    歐晴看著一個個靠近他們的男子陸續被嚴謹堯打倒,可她也明顯感覺到他的疲憊和吃力


    對方人多勢眾,繼續打下去他肯定吃不消,尤其有她這個累贅在拖累著他。


    當左邊巷口出現逃生時機的那刻,她拽了他就往巷子外麵跑。


    有小女人在,嚴謹堯也無心戀戰,緊緊拉著她的手,雙雙跑出巷子外。


    還沒被打趴下的兩三個黑衣男子自然又緊追而上。


    而就在歐晴和嚴謹堯即將跑出巷口的那刻——


    嗤


    一輛黑色汽車發出尖銳的刹車聲,同時穩穩停在路邊。


    當他們跑出巷口,後座的車門被推開,車內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上車!”


    嚴謹堯微微擰眉,似是在猶豫要不要上車。


    然而慌不擇路的歐晴卻幫他做了決定。


    她想也沒想就拽著他一同上了車。


    於是在黑衣男子追出來時,黑色汽車載著歐晴和嚴謹堯,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當車子開上另一道路,後麵再也不見追兵的蹤影後,嚴謹堯看了眼坐在後座左邊年約六十的男子,然後再垂眸看著緊挨著自己的小女人。


    “歐小晴你腦子裏都裝的啥?”他開口,淡漠的語氣充滿嫌棄。


    “啊?”歐晴驚魂未卜,思緒還沉浸在剛才那危險的時刻裏,聽到他說話,便下意識地仰起小臉呆呆地看著他。


    他睨著她冷哼,“你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你就敢上?”


    呃


    經他提醒,歐晴這才猛然想起他們上了一個陌生人的車。


    “我”她呐呐,轉頭去看坐在自己左邊的陌生男人。


    “你就不怕他們是一夥兒的?”他的薄唇貼著她的耳朵,陰測測地嚇唬她。


    “啊?”歐晴慘叫,嚇得整個人往嚴謹堯的懷裏縮,最後竟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不自覺,一心隻想遠離陌生男人。


    軟玉溫香在懷,嚴謹堯欣然接受。


    “現在才害怕不覺得太晚了嗎?”他老神在在地摟著她,裝模作樣地輕哼。


    “他他他他們真是一夥兒的?”她方寸大亂,急得舌頭打結,一麵戒備謹慎地盯著陌生男子,一麵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的前麵。


    她想若是這個老男人要拔刀刺殺他的話,那就先捅死她好了。


    如果他們真的上了賊車,那都是她的錯,都是她害了他,所以她要盡一切努力保護他,保護不了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看著她張開雙臂擋在自己麵前的樣子,嚴謹堯想起兩個月前她也是這樣張開雙臂擋在另一個男人的麵前


    真是無奈又生氣!


    不自量力的小混蛋,她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就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還能保護男人?


    再說了,若一個男人需要她來保護,那這個男人還有用?


    雖然她現在也像兩個月前保護別的男人那樣來保護他,可依舊難滅他心頭之火。


    妒火!


    他繼續在她耳邊冷哼,“你就算想我死也不用這樣——”


    “我沒有!”歐晴勃然大喊,紅著雙眼轉頭看他,一臉委屈加冤枉,泫然若滴地哽咽,“我沒有想你死”


    “那你拉我上車幹嗎?”他不依不饒,仿佛存心要把她逼哭一般。


    “我”歐晴懊悔又自責,眼眶越來越紅。


    當時情況緊迫,她來不及思考就憑著本能把他拉上了車,她知道自己沒他聰明,但她絕對沒有想要害他的心。


    “姑娘別害怕,嚴先生在跟你開玩笑呢。我叫鬱嶸,不是壞人。”


    見歐晴急得快哭了,一直默不啃聲的男子終於開了口。


    嚴先生


    歐晴愣了愣,然後迴頭看著嚴謹堯,“你你們認識啊?”


    應該是認識的吧,不然他的態度不可能如此悠閑懶散。


    嚴謹堯沒說話,但他淡定自若的模樣足以說明一切。


    歐晴頓怒。


    明明是熟人他還騙她說是壞人?


    他知不知道他這種惡劣的玩笑差點嚇死她了?


    過分!!


    她越想越生氣,緊接著還發現自己正坐在他的腿上,且還當著一位年紀足以當他們爸爸的老者麵前


    太丟人了!


    小臉瞬時一紅,她在他懷裏掙紮,想要從他腿上下去。


    可他緊緊摟著她不鬆手。


    她急了,尤其是在鬱嶸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她更覺難為情了。


    “嗤”嚴謹堯突然擰眉,狠狠抽了口冷氣。


    她掙紮的弧度太大,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傷口。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秒鍾變溫順,忙不迭地認錯道歉,然後轉頭看著鬱嶸,急得顫聲微哽,“那個鬱、鬱老先生,您能不能送我們去醫院啊?”


    “去我家吧!”鬱嶸看向嚴謹堯,“絕對安全!”


    嚴謹堯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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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家。


    嚴謹堯的手臂被砍了一刀,傷口不算很深,但頗長,縫了十來針。


    待鬱家的家庭醫生幫嚴謹堯處理完傷口之後,鬱嶸看著坐在沙發裏的嚴謹堯,準備告退,“時候不早了,二位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見鬱嶸要走,歐晴有點慌了。


    “啊?那個”她嘴角抽了抽,連忙喊住已轉身的鬱嶸。


    “歐小姐還有什麽吩咐?”鬱嶸迴頭,和顏悅色地問。


    “她想走,麻煩鬱老你把她送下山去吧!”


    歐晴正在心裏默默斟酌該如何借故離開,嚴謹堯就先一步冷冷說道。


    竟將她的心思猜得無比精準。


    他的聲音特別冷漠,且透著濃濃的怒意。


    歐晴心虛,不敢說話了。


    “歐小姐,現在已經很晚了。”鬱嶸看了看臉若寒冰嚴謹堯,又看了看咬唇委屈的歐晴,別有用心地勸道。


    鬱嶸想,嚴謹堯明顯對這小姑娘有意思,他若不做個順水人情豈不是浪費這天賜良機麽?


    “我”


    “沒關係,她不怕!”


    歐晴剛一開口,嚴謹堯又冷颼颼地搶斷。


    那冷酷的模樣仿佛巴不得她立馬滾蛋一般。


    歐晴覺得自己可能有毛病,剛才她是真想離開,可現在被嚴謹堯一直攆,她反倒不想走了。


    而且已經這麽晚,宿舍早就關了門,她迴去估計也進不了屋。


    鬱嶸,“嚴先生手臂縫了針,需要人照顧——”


    “我不需要,讓她走!”嚴謹堯像是賭氣一般,矯情得讓歐晴想咬死他。


    她低著頭,不再說走。


    嚴謹堯淡淡瞥了她一眼,暗忖這小混蛋就是不識好歹,若留她她一定拿喬,現在故意說反話攆她她反倒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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