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見著葉六娘,忙拱手行禮道:「見過王妃。」


    葉六娘站起來,臉色陰沉,怒道:「你們為何在此?」


    「啟稟王妃,我等奉皇上和貴妃的懿旨,請薛大小姐進宮。」


    葉六娘渾身發抖,氣道:「他怎敢如此,你們怎敢如此?」


    那士兵看著葉六娘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低頭未語。


    薛婉盈盈一笑,並不奇怪,她上下打量著來人,輕聲道:「宣我進宮,總有個緣由,聽聞如今皇上正病著,我又不是大夫,宣我做什麽?」


    「如今陛下欲傳位靖王,隻是靖王殿下子嗣單薄,又無側妃伺候,故而特設家宴,遍邀京中貴女,擇一二為側妃,薛大小姐也在名單之列。」


    葉六娘聽了這話,身子晃了晃,幾乎站不住。


    「殿下說了,若王妃在薛家,便叫一同入宮。」


    薛婉的臉上並無意外之色。


    「靖王殿下這扣人質的理由也算是別出心裁了。」薛婉似笑非笑道,「還請諸位稍等,待我略做梳洗,便入宮去。」


    「末將遵命。」


    皇宮之中,永嘉帝躺在床上,如同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痛苦地喘息著。


    李武靜靜坐在他床前,端詳著他,神色間好奇多過憂傷。


    寢殿內靜悄悄的,沒過多久,一個宮女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跪在地上,輕聲道:「殿下,相國寺的法恩主持到了。」


    李武「嗯」了一聲,「請他進來吧。」


    門外沈淮安和葉修昀領著大臣們跪在地上。


    禁軍們站得到處都是,把寢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葉修昀輕聲問沈淮安:「你到底怎麽想的?反還是不反?」


    二人立在百官首位,後麵的官員離得遠,聽不到二人的談話。


    沈淮安嘴角微勾,露出一個譏諷地笑容:「如今京郊三大營,兩營在我手中,一營在李武手中,他又占了正統的優勢,我要動他,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眼下,皇上還沒咽氣呢,且先看著吧。」


    葉修昀挑眉看他一眼,道:「看不出來,你對這些極有心得啊。」


    沈淮安莞爾:「你放心,總不至於,叫你葉家出事。」


    葉修昀安下心來,繼續跪著。


    沒過多久,便見永嘉帝身邊的太監出來,神色間有些慌張,臉上更是匪夷所思,他遲疑片刻,才吞吞吐吐道:「法恩大師已為皇上誦經祈福,且有佛祖指示,現傳皇上懿旨,於宮中設宴,遍邀京中貴女,采選靖王妃嬪,由法恩大師算出八字,與陛下相合者,可衝去晦氣,皇上自然不藥而愈。。」


    永嘉帝如今病的神誌不清的,怎會傳出懿旨,眾大臣一聽便知,這是李武的意思。


    什麽大師測算八字之類的,騙騙民間老百姓也就罷了,哪裏騙的了這些朝堂上的人精。


    親爹還沒死,便急吼吼的選女人,一眾大臣麵麵相覷,鬧不清這位未來的儲君到底是什麽脾氣。


    葉修昀也不免愣住了:「這……這是何意……」


    沈淮安卻臉色微變,手指攥緊了,冷聲道:「籠絡朝臣,沒有比聯姻更好的法子了,他在為繼位做鋪墊。」


    「便是如此,這吃相也太難看了!」葉修昀震驚不已。


    「我隻怕阿婉會被弄進宮裏為質。」沈淮安眯著眼冷聲道。


    葉修昀聽此,也是一怔,而後點了點頭:「這倒是極有可能。」


    因是臨時起意,宮中並無準備,禦膳房裏忙成一團,宮女們從庫房中捯飭出諸多器皿,各自擺放。隻是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張貴妃稱病不出,李武生母出身太低,並不懂這些,宮中的諸妃子均撂挑子,不敢趟這渾水。


    有宮人請示,此事該由誰協助,李武笑了笑道:「王妃在何處?這些事,該是她來操心的。」


    葉六娘入宮之後,便徑直去了佛堂,美其名曰為皇帝誦經祈福,其實心裏隻是不想見著李武罷了。


    如今宮人來尋,葉六娘聽了口諭,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若論厚顏無恥,這世上大概也無人比的了咱們這位靖王殿下了。」


    葉六娘身邊的鳶兒聽了這話,不禁臉色一變,她輕聲說道:「王妃,日後可得慎言了。」


    葉六娘知道她的意思,若是做了這天底下最權勢滔天的人,李武隻怕更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少年夫妻又如何,如今不過是貌合神離罷了。


    待他坐穩了皇位,廢後之類的,怕是就會提上日程了。葉六娘不怕李武廢後,她如今想到他,便覺得惡心,隻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她亦是不甘心的。


    「知道了。」葉六娘輕歎了口氣,「你且放心,便是為了承允,我也會拚上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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