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沈淮安受傷在醫館巧遇,薛婉再未見他。今日瞧著,雖說身上仍是清減,但氣色已好了許多。


    沈淮安道:「已無甚大礙了。」


    他們已有月餘不曾相見了,因擔心葉六娘,薛婉近來經常往靖王府跑,而沈淮安也公務纏身,之前巡營半月有餘,光暗殺就遇到了十幾波,哪裏分得出精神再去找薛婉,更何況他也顧及,若將殺手引過去,對薛婉不利。


    如今朝堂上剛有了些分曉,今日趁著這百歲宴,沈淮安才勉強瞧著了她。


    他目光灼灼,像是燒著的兩團火,直勾勾盯著薛婉。


    「你為何突然如此看我?」


    薛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


    她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眼角眉梢難得地帶著些窘迫,沈淮安瞧著這樣的薛婉,滿心的擔憂刹那間化成了柔情。


    「我想你了。」他微笑道,「每天都在想,什麽時候才能娶到我的阿婉啊。」


    薛婉聽了,不禁失笑:「你突然間這副樣子,我真的有點不適應?」


    前世的沈淮安極少說甜言蜜語,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寡言,一旦開口,也是尖酸刻薄的多,平心靜氣的少。


    沈淮安的臉上略過一絲遺憾:「以前不曾說過,如今卻後悔了。」


    薛婉瞧著沈淮安的神色,她知道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作偽,可這些日子,她見著葉六娘,卻突然間有了些悵惘,這世間的男人,大多都是薄情寡義之徒。


    「沈淮安,若有一日你娶了我,是不可以納妾的,無論是誰的賞賜,什麽樣的利益糾葛都不行。」薛婉突然開口。


    沈淮安幹脆利落地開口:「好。」


    「不可眠花宿柳,偶爾應酬,晚上也得迴家,不得在外過夜。」薛婉繼續補充道。


    「好,我過去也不曾。」聽薛婉說這個,沈淮安神色一遍,啞著聲音說著,他有些激動,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又怕越描越黑,勉強克製著。


    薛婉微微一怔。


    「你明明……」


    沈淮安苦笑:「都是騙你的,自始至終,我不曾碰過別人。」


    薛婉愣了愣。


    「想看你吃醋,想看你不高興,想看看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隻此而已。」沈淮安避開薛婉的目光,越說聲音越低沉,「這些事你都不必擔心,我必不會再做了。」


    薛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淮安:「沈淮安你傻嗎?」


    沈淮安的臉上露出憂傷而悵惘的神色,他慢慢點了點頭:「是啊,我是這天底下最傻的人。」


    說著,他慢慢上前,伸手去拉薛婉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薛婉的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陣焦躁,她瞧著他,眉頭微微蹙緊:「我如今當真不懂,你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沈淮安閉了閉眼睛,心中抽痛,啞聲道:「無論如何都是我對不起你,餘下的事等日後再說,可好?」


    薛婉定定看著沈淮安,緩緩道:「你我之間,相互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沈淮安慘笑一聲:「我答應你,這一世不會再這般了,隻是阿婉,你要給我一點時間,有很多事,我一時實在不願答你。」


    薛婉瞧著沈淮安蒼白的臉,突然間竟有些不忍,這人如今到底在在他倆的前途謀劃,往事如煙,便是一時不得消散,也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逼他。


    「罷了,我不逼你,隻是今日你到底要說什麽?」薛婉淡然道。


    「李瑾瑜失蹤了。」沈淮安輕歎了口氣,「禁軍在皇城附近已搜索數日,仍是不見蹤影。我今日隻是想提醒你近來注意些,我總覺得近來公主府和李昭對此的反應都頗為古怪。」


    李瑾瑜失蹤,按理說最著急的應該是駙馬周子安,可無論是公主府還是周家或者是李昭,對此都十分淡然,縱然亦是翻天覆地地在找,但做戲的成分多些。


    沈淮安隱約覺得,李昭是知道李瑾瑜的去處的。


    「我明白了。」薛婉慢慢點了點頭。


    而此時,葉七娘拉著李瑾瑜站在偏殿外牆後。


    李瑾瑜神色古怪地看著葉七娘。


    「你帶本宮來此,又是何意?」


    今日因靖王府有宴,人多眼雜,事務紛繁,葉七娘趁機給李瑾瑜換了一身侍女的裝扮,帶她從小院子裏出來。


    她們徑直跑到這位於外院和內院之間的偏殿來,等了好一會兒,卻隻見一個薛婉走了進去。


    「稍安勿躁。」葉七娘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一會兒便知。」


    李瑾瑜煩不勝煩,剛要開口催促,便見偏殿的大門嘩啦一聲打開。


    沈淮安和薛婉並肩而出,二人雖說衣衫整齊,但神色間卻能看出二人十分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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