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何禦空飛行,在太陽落山之前。


    他迴到了那片熟悉的天空,喬家村。


    在這裏出發時,冰雪方才融化。


    迴來時,油菜花已經開敗了。


    綠怏怏的花田旁邊是數十幢竹木搭建而成的樓房。


    每個幹淨的黃瓦房頂上,都仿佛不合時宜地掛著一個髒兮兮灰唿唿的方形煙囪。


    天上將起小雨,打在喬若何臉上。


    彤雲撤走天際,霞光從發邊消散。


    可是,為什麽聞不見也看不到燒火做飯的煙兒味?


    往日裏的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忙著開鍋造飯。


    大小院落裏也有童孩嬉戲和鵝鳴狗吠之聲。


    可是今天卻不同,幾十個煙囪口沒有一絲動靜。


    村裏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


    便是林青璿口中所言,守在此處的神木宮弟子也沒有蹤影。


    喬若何感到心跳劇烈,


    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在眼前炸裂。


    他飛在空中,看見了自家院落大門左搖右晃的敞開著,


    院裏的桌椅東西摔倒,


    支放幹糧的貨架四腳朝天。


    他像一隻被箭射中地墜落鳥兒一般禦氣直奔家宅。


    在距離地麵還有一丈餘高的地方,


    就急促地跳進院中,喊道:“娘。”


    不見迴應,再喊:“阿娘。”


    沒有動靜,摔開小二房的房門,不見弟弟妹妹的身影。


    撲向主屋,房門大開,衝進內室,娘親她不在。


    忽然想到被村民們用鐵鏈,捆綁在柴房裏發瘋地阿爹。


    他猛地直了身子,像狗一般蹬起雙腿就往柴房裏去。


    那根木頭杆子上血跡斑斑。


    散落在茅草地上的鐵鏈,仍然散發著人皮爛肉的腐臭。


    喬若何雙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


    忽然發現茅草縫有一塊粉紅色的蝴蝶發夾。


    拾在手心,脫口言道:“阿妹。”


    一時間,整個身體顫抖不停。


    忽聽得院中有貨架撞倒之聲,瞬間起身,奔出柴房。


    隻見一個修士身影,禦劍急行,竄天而逃。


    喬若何旋即踏空而起,禦氣緊跟其後。


    他感到那個金屬性靈力忽然在一處山林之中沒了反應。


    他當即將盡數靈氣聚在足底,飛空更快了。


    連撞上鳥兒,胸前糊上了一攤血水也渾然不知。


    忽聽得火球爆裂之聲,那修士當空墜下。


    喬若何登時喚出捆仙索。


    將那修士的從脖頸繞往小腹,再從腹部纏到腳踝。


    將此人頭腳倒懸,掛在一株粗木樹杆上。


    湊到了近處,瞧清了此人的顏麵,居然是星月山紫軒。


    “我家人在哪裏?”喬若何喝道。


    紫軒被他自己的法寶擒住,一時動彈不得。


    又有羞憤起心頭,瞪他一眼不言不語。


    喬若何怒不可遏,取出法寶黑莽,以劍背猛拍其臉。


    紫軒身體左右搖晃,他感到雙頰滾燙。


    如果再這般下去,隻怕要容顏盡毀。


    現在心中恨極了陸言,若不是他言語挑唆。


    讓他擒住喬若何家中兩個孩童,以此作為讓他遠離月雲裳的交換。


    他鬼迷心竅,居然信了陸言的話。


    方到喬家村,才知道來時已晚,發現有兩波人帶走了喬家四口。


    一波是神木宮的弟子,他們帶走的正是陸言所說喬家村的爹娘。


    當他正要抓那兩個小孩時。


    另一波不明身份之人搶在他前頭將喬家小弟和小妹劫擄而去。


    他想要搶奪人質時,卻被藏在其中,隱了修為的化形之力擊昏在喬家。


    待他醒來時,發現喬若何正半跪在柴房。


    想來火克金,鬥他不過,這才想要逃之夭夭。


    豈料撞翻了幹糧貨架,才讓喬若何追身至此。


    現在又落入他手中,不說也得說了。


    隻能把來龍去脈與喬若何交待個遍,讓他手下留情。


    “該說的我和你已經說清楚了,你若將我毀容,我的未婚妻子月雲裳,她定然饒不了你。”


    紫軒前半句顯然聲音顫抖,說到後麵,卻是提高了聲調。


    “未婚妻子?”喬若何重複著這四個字。


    “不錯,雲裳說過,要嫁我為妻。”


    紫軒倒懸樹枝上,生死在喬若何手中,卻在此事上,硬要和他分個勝負。


    “說起來,我倒要感激你才是。”


    喬若何手中黑劍,毫不猶豫地刺他胸膛而去。


    紫軒瞠目以對,用盡了渾身力氣,方才擺動了五寸身體。


    吡聲起時,劍刃穿膛而過。


    若不是紫軒奮力閃躲,隻怕心脈已破,慘死在場。


    現如今不死也是重傷,口吐鮮血而出。


    瞪著喬若何:“你居然真的動手?”


    “金陵花園七星劍陣,你又何嚐不想致我死地?”喬若何反問道。


    紫軒臉皮收緊,嗬笑聲伴著血吐劍身,厲聲道:


    “你要是殺了我,我師傅,星月山宗主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和你家裏四口一個也別想活下去。”


    喬若何沒有發現,天上已然傾盆大雨。


    打在黑劍上,抹去了紫軒方才吐出的紅血。


    暴雨更是打得他滿額皆濕。


    倏然記起小時候,阿弟阿妹纏上他,要他帶自己上山采野果。


    卻在山頭上遇見傾盆大雨,


    三人躲在山裏一夜未歸。


    阿爹阿娘更是尋了他們一夜。


    阿娘還因此摔下山去,斷了腿腳。


    足足三月無法起榻。


    阿爹更是罰他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的雨與那天的雨,又有什麽不同?


    喬若何悲由心起。


    此人如此威脅於他,又曾幾次三番要置他於死地。


    更懷著擄劫家人之心,與那些真正劫掠之人一般歹毒。


    他殺意已決,抽出黑莽便是手起劍落,就要斬下他的腦袋。


    紫軒驚目瞪眼,後悔心起,想要求饒卻已然不及。


    忽有一道天雷降下,轟,擊散了喬若何手中法器。


    天邊飛來兩個修士,一老一少,正是月千影師徒。


    “師叔,救我。”紫軒嘶聲喊道。


    月千影睜目看向喬若何,說道:“又是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說動手便動手,一枚雷電球拍向喬若何。


    這化形修士何等實力,喬若何竟然無法閃避。


    忽有一個身形竄至身前,要為他擋下這禦雷之術。


    月千影猛然收手,一個迴旋,浮於空中,喝道:“雲裳,你做什麽?”


    站在喬若何身前,要為他擋下師傅仙術的正是月雲裳。


    她沒有迴首看向喬若何,卻向師傅大聲說道:“師傅,你要是殺了他。徒兒也不想獨活。”


    “你這是隨了誰的性子?”月千影搖首道。


    “你不是告訴為師,你要嫁給你紫軒師兄,要和這小子斷了往來嗎?”


    “不錯。”月雲裳偏首卻不是迴首,眼角些許餘光掃到喬若何身上。


    “他要和林青璿雙修,我就嫁給紫軒師兄。”


    喬若何欲向她解釋,她卻搶先說道:


    “你若再和我糾纏,師傅她老人家再下殺手,我可再也不會站在你身前了。”


    喬若何瞥眼見著月千影的神態,這個化形修士居然滿眼殺氣。


    他不知道此人,為何一見著自己的模樣,不問原由就要動手殺之。


    難道與輪迴門中的經曆有關嗎?


    “還不快走?你阿弟阿妹也許就在神木宮中。”


    喬若何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


    隻怕一家老小都讓繁花長老,或是來神木宮赴宴的修士劫去做了要挾。


    他現在要孤身上神木宮去,去麵對那巨浪滔天的陰謀詭計了。


    為何他一介凡夫,這些仙家修士甚至要劫他一家凡胎以作人質。


    到底他有什麽?他們又要圖他什麽?


    旋即飛天起,往神木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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