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進來一個妝師。


    “我辭職。”這個妝師是去年畢業的妝師,她把辭職書放到唐曼的桌子上就走了。


    同意不同意的,人家就是不幹了。


    “站住。”唐山聲音很大。


    這名妝師站住了。


    “噢,是唐局,真沒注意到。”


    “說說辭職的理由?”


    “世界那麽大,我想出去看看。”這名妝師說。


    這種迴答,就是告訴你,沒有原因,沒有理由。


    “你說辭職就辭職?場子培養你花了多少錢?培養一個妝師不容易……”


    “唐局,你不要說那些沒用的,我就是辭職了。”


    “工作有不滿的地方提出來,工資少,再加,福利不夠,往上加,工作時間長,我們可以再減。”唐山說。


    “唐局,和這些都沒有關係。”妝師走了。


    唐山看著唐曼。


    唐曼點上煙,但願這是最後一個,不要再來了。


    “妹妹,不會……”


    “不會的,輕易的不會產生的。”


    校軍進來了。


    “唐局,您來了。”


    唐山點了一下頭。


    “唐場長,這是兩個妝師辭職的申請。”


    校軍說。


    唐曼知道,恐怕風雨要來了。


    妝師的壓力,因為衣小蕊的辭職,釋放出來了。


    唐山說:“不批。”


    “唐局,其實,這是隻是個告之通知。”


    “好了,沒事了,你迴去工作。”


    唐曼看了辭職書,放下。


    “看來真的來了。”唐曼說。


    唐山想了一下說:“妹妹,你就盡力挽迴。”


    “我盡力吧!”


    唐山走了。


    唐曼知道,這事恐怕還有延續下去,至於到底會有多少妝師辭職,也不好說。


    快下班了,唐曼給宮月,打電話,去宅子吃飯。


    迴宅子,唐曼坐在院子裏喝茶。


    北城坐在那兒發呆。


    “你怎麽了?”


    “場長,你就今天下辭職好幾個妝師,這妝師的職業,其它我覺得挺好的,他們是怎麽想的呢?”


    唐曼真不知道怎麽說,辭職的妝師,都是五年以上的妝師,等幹到這個時間的時候就知道了。


    “噢,不談工作上的事情。”


    這宮月來了,北城給倒上茶,就去客廳坐著看書。


    “師姐。”


    “辭職的事情,你那邊什麽反應?”


    “學院還好,我今天找了七個老師聊了,穩定。”


    “那就好。”


    “妝師那邊不一定影響到學院,這院這邊老師還是穩定的,因為不接受死者,現在就是妝師區,煉化區,還有就是複屍區,這邊會有麻煩。”


    “是呀,我有一些擔心。”


    “師姐,我今天了解到,六七年前,有一個縣場,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隻是一個時間,縣場就運行不下去了,場長都開靈車去了,後來就撤掉了。”宮月說。


    “這事我也聽說過,現在我們也阻止不了什麽,看情況再說。”


    這院那邊穩定就行。


    喝酒聊天,宮月八點多就走了。


    唐曼坐在客廳看電視。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睡。


    早晨起來,上班,處理完文件,唐曼去了衣小蕊母親的點心鋪,排了長長的一隊,一般就是兩三個小時,今天的生意就結束。


    衣小蕊在忙著,唐曼站在一邊看著。


    衣小蕊看到了唐曼,放下手裏的活兒過來了。


    “師父。”衣小蕊的狀態很好。


    “你去忙你的,我等你。”


    “不用,再有半個小時就完事了,我不在的時候,我媽自己也能做,等我一下。”


    衣小蕊迴去,換了衣服出來了。


    “師父。”


    “到河邊坐一會兒。”


    去河邊坐著。


    “師父,有事吧?”


    “嗯,確實是有點事兒。”


    唐曼說了發生的事情。


    “那我不是罪人了?”


    “你隻是一個引點罷了,和你沒關係的。”


    “那我要怎麽做?”


    “不需要做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


    “師父,我真的不想離開,我喜歡妝,但是我真的感覺很累,我母親現在不反對我當妝師,我也不害怕沒有朋友,就是給我一種感覺,我再往下走,有一種極度的不安。”


    “指的是妝嗎?”唐曼問。


    “是,我辭職前,找了我師姐董禮聊了很久,我師姐的狀態讓我不安。”衣小蕊說。


    “你師姐進了五弊,這個你是知道的,出來需要是自己,再有就是,除掉五弊。”


    “師父,我對妝感覺到了恐慌了。”


    “你想去公司那邊也可以。”


    “不了,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也好。”


    唐曼和衣小蕊聊了一個多小時。


    她迴宅子,吃口飯,就帶著化妝箱去了史書住的地方,她在二樓,坐在窗口,沒有窗戶。


    唐曼給北城打電話,說今天不用等她,她不一定幾點迴去,自己吃飯。


    唐曼坐了很久,把二樓妝台收拾了一下。


    唐曼在那些破碎的罐子中,找帶妝的片子,撿出來,擺到妝台上,一塊一塊的。


    唐曼撿了有幾十塊。


    她總是在想著,史書這個師父,一生都在罐中上妝,肯定是有原因的。


    唐曼研究著這些碎片,看著。


    有一些沒有看到過,雖然是碎片了,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史書有另外一種妝。


    天黑下來了,唐曼找到了油燈點上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就站起來,躲在一邊。


    上來的人竟然是鍾離遠河。


    “還差幾個菜,一瓶酒。”鍾離遠河說。


    “是鍾離老師。”


    “噢,是我,你別緊張。”


    “我不緊張。”


    鍾離遠河把六個菜擺上,一瓶酒放下。


    “其實,我一直想找你,但是因為史書的原因。”


    “噢。”唐曼不想評價什麽。


    史書師父和鍾離遠河是一個師父,唐曼自然是不敢亂說話的。


    喝酒,鍾離遠河說。


    “我和我師兄史書就是妝爭,大小素妝,頂頭紅妝,我一直不如我師兄,我氣量也小了,師兄死的死的時候,我也沒有送一下。”鍾離遠河說著掉下了眼淚。


    唐曼沒說話。


    鍾離遠河說,史書死後的第七天,有人給他送過去了一件東西,師父留下來的妝書,史書也寫了幾個字給他,心性不定,妝必傷,這是師父傳妝的時候留了妝的原因,所以他的妝,一直就不如師兄。


    史書一點沒點破,一個給他留了自尊,一個是就是保護他。


    “師叔,你也不用想那麽多,已經是這樣了。”唐曼說。


    “是呀,已經是這樣了,師兄也是讓我幫你。”


    “嗯,謝謝師叔。”


    “不用謝我,其實,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妝不至,我隻是提醒你,我師兄,在研究一種妝,不要動這個妝,不是成妝的。”鍾離遠河說。


    唐曼問:“什麽妝?”


    鍾離遠河說了妝,唐曼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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