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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苧胭一走就是四年,這四年裏,她以一介罪臣的身份領著萬餘人所向披靡,頻立軍功,哪裏有戰她就往哪去,不管雙方人數是否懸殊,形勢是否險峻,永遠義無反顧衝在最前線。


    大臣都感慨說,魏家的最後一條血脈倒是有拋頭顱灑熱血的覺悟,唯獨魏苧胭心裏明白,要是沒有披荊斬棘的本事,她與她底下的這些人,有何資格活到今日。


    然而,即便魏苧胭贏下無數的大戰,扭轉數不清的敗局,郭天瓊也未在朝中宣揚過丁點她的功勞,每次收到捷報時也隻是微微點頭,說這是魏苧胭該做的,反倒是魏苧胭如果誤犯些許錯誤,郭天瓊定會嚴厲降罰。


    如今的魏苧胭戰功可以彪炳夏州任何一位大將,卻仍舊沒有任何賞賜封號,始終頂著罪人的頭銜,帶著一群無名之師四處征戰。


    據說,這些年魏苧胭每每上陣時,都會猶似陰靈附體,身上環繞久聚難散的妖邪戾氣,而不管負多重的傷,她都能一次次從屍山血海中爬起。


    麵對這樣一個百斬不饒的怪物,不僅是丹遼軍談之變色,有時候連魏家的軍隊都難免不寒而栗,因魏苧胭從未有過職稱,敵軍私底下便偷偷喊她做鬼神將軍。


    這個名號很快也在夏州傳開,大人們時常用這個名字來恐嚇孩子,教訓他們要是不聽話,就會被鬼神將軍跟她底下的那批地獄惡煞抓走。


    有一次,魏苧胭與一位將軍匯合,那個將軍看到她就不屑冷笑直言,嬌弱女子率領的雜牌軍,無非是一群被遺棄流放的死士,哪裏需要肉盾就讓他們往哪去,魏苧胭能活下來,完全是運氣好。


    可又如何,在郭天瓊眼中,魏苧胭不過是一件平定疆土的工具,自封的將軍,有誰承認過,還不是扮噱頭的無聊把戲。


    這位將軍不滿魏苧胭是有理由的…


    因為魏苧胭自發配邊疆以來,雖無頭銜,但除了郭天瓊的指示,她不受命於任何人,再加上她底下那批忠心耿耿又驍勇善戰的魏家軍,以及她建立的顯赫軍功。


    試問哪位領兵的將領不追求這些,而且魏苧胭本身性格冷漠,不愛與人相處,更是讓人覺得她有意借功績狂妄高傲。


    麵對言語的挑釁,魏苧胭沒有理會,這些話四年來她就沒少聽過,甚至還有更不堪入耳的,那又如何,逞口舌之快根本無用,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能活下來才是最現實的。


    誰知這位將軍罵完並不解氣,還想讓魏苧胭死在戰場上,在她出發後未按原計劃去援助,而布軍的漏洞也讓丹遼軍尋到機會,他們揮兵繞過魏苧胭,直接破陣掃蕩城池。


    最終,城陷家亡,丹遼軍在城內肆意燒殺搶掠,得知消息的魏苧胭飛速趕迴,在路上遇到那位將軍,他被丹遼軍羞辱後綁在林間等著喂狼,將軍見魏苧胭迴來欣喜不已,急忙讓她放自己下來。


    魏苧胭冷眼輕斜,轉身欲走,那位將軍趕緊大喊,他們同是夏州軍人,魏苧胭若不救他,郭天瓊不會輕饒,要是追究下來魏苧胭定難逃死罪。


    女子駐足,淡漠的語調陰邪無比,“你該慶幸的是,我也覺得喂狼是個不錯的主意。”


    再也沒理會身後那些不得好死的咒罵,魏苧胭帶著魏家軍火速趕迴城池。


    此事傳迴京都,那位將軍的父親見郭天瓊這四年來,對魏苧胭始終是功無賞,錯皆罰的冷淡態度,想替慘死的兒子報仇,便向郭天瓊請求處死魏苧胭。


    誰知郭天瓊一反常態,怒責如果不是因為大臣那個無用歸天的兒子,怎會導致城池淪陷,兵亡將損,當場就削去大臣官職,並且直接充軍發配到魏苧胭軍營,說是可以替他去世的兒子繼續為國效力。


    不僅如此,郭天瓊還下旨封魏苧胭為將軍,賞黃金萬兩,珠寶無數,甚至還在京都特地賜將軍府邸一座。


    大宅落成當日滿朝百官膽戰心驚,郭天瓊如今是允許魏苧胭迴京嗎,假如她真的迴來,會不會來複仇,大臣們可是聽說那位被送去戰場的官員,十日都沒撐過就已慘死。


    好在邊疆傳迴消息,說魏苧胭還在戰場殺敵,根本無暇返京。


    日複一日,夏州的百姓們開始逐漸淡忘魏家的舊事,淡忘魏苧胭離開京都的原因。


    因仰慕魏家軍,不遠千裏來投奔軍營的人變得數不勝數,每平定一處地方,魏苧胭的軍隊就不斷擴大,魏家軍驍勇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


    久而久之,戰場之上,隻要振揚魏家旌旗,無不令敵軍聞風喪膽。


    自從賜下封賞,郭天瓊對魏苧胭的態度完全改變,從原先的漠不過問到堂堂皇皇的偏愛。


    朝中有大臣難免開始擔心魏苧胭的壯大會成為隱患,於是奏請郭天瓊將魏苧胭持掌的兵力分散到各家,以及其他有封地的王爵手中。


    然而郭天瓊不但沒答應,反倒如當年一樣,一有機會收迴兵力,都會統歸魏苧胭,沒多久,魏苧胭所擁有的兵力已經勝過夏州所有將領,甚至穩超當年魏鈞澈。


    這四年裏,郭沐沉沒有去找過魏苧胭,曾經的魏苧胭不告而別,躲在山穀裏,郭沐沉可以翻遍夏州所有角落,隻是為了能再遇見。


    可如今,他明明知道她在哪裏,卻一次沒去找過…


    魏苧胭不在的日子,郭沐沉的性情一直不太好,他時常會因為魏苧胭要奔赴兇險的戰役多日寢食難安,隻有在收到她凱旋平安的消息時,焦慮的容顏才會有所舒展。


    他也多次得知她負傷昏迷,每每那時,他便會獨自站在院中,眺望著她所在的方向不言不語,直到知道她脫險蘇醒,他緊皺的眉頭才會稍見平順,可臉上失落的神情卻半分沒少。


    自魏苧胭被流放離開京都後,朝中大臣擔心她總有一天會卷土歸來,想盡各種辦法要讓魏苧胭永遠消失,有克扣軍糧的,有誤傳信息的,也有延誤支援的,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而但凡有些許將魏苧胭置於險境的算計被郭沐沉知道的,不論是名不起眼的小官,還是權傾朝野的重臣,他都必定追究到底,不將對方削官滅勢絕不罷休。


    關於魏苧胭的事,就算牽扯到郭沐宇都不例外。


    因為郭沐沉巨大的轉變讓郭天瓊深感痛心,幾經思量後郭天瓊終於決定冊立郭沐宇為太子,勢起的郭沐宇洋洋得意,可又怕日後如果魏苧胭迴來,郭沐沉會借她東山崛起,也設計謀害,想讓魏苧胭徹底死在邊關。


    得知此事的郭沐沉怒不可竭,在冊立的詔書下達的前一晚,郭沐沉連夜進宮,也不知跟郭天瓊說了什麽,第二日,郭天瓊改變主意,說決定此事為時尚早,理應日後再議。


    也是在那一日,向來遠離朝堂的郭沐沉一反常態,列席朝會,主動提出做為臣子,替郭天瓊分擔政務是職責,一並攬下多個困擾夏州的難題,並在幾日內完美解決,做出的成績立馬得到了大臣和郭天瓊的肯定。


    麵對唯一一個又偏偏是最具威脅的一個競爭對手,郭沐宇難免沉不住氣,也去質問過郭沐沉是否要跟他爭搶皇位。


    郭沐沉坦白直言,他一生隻想護一人,既然郭沐宇要傷他最在意,那往後的每一日,他也會不犧所有代價,毀了郭沐宇最在意的。


    今時今日的郭沐沉早已不是當年的九天神將,做事做風更帶魏苧胭的鬼神之氣,朝臣亦慢慢知道,那個女子就是郭沐沉唯一的逆鱗,萬萬觸不得,碰不得。


    迴歸的郭沐沉壯大的速度十分迅猛,僅寥寥數月,幾乎權傾朝野,但他十分規矩,對君臣之間應守的界限守得分毫不差,從不越郭天瓊的線,該屬於郭天瓊的風頭他一點都不搶。


    關鍵時刻還會心甘情願退居幕後收斂光輝,並表示他永遠是臣子,對於皇位,他不會搶,全憑郭天瓊意願。


    漸漸的,郭天瓊將越來越多的權力交予郭沐沉,甚至好幾次,連朝會都是讓郭沐沉來主持。


    隨著郭沐沉被重用,所有人都看出夏州未來的走向,不斷有朝臣表示願為郭沐沉所用,助他登上寶座,郭沐沉半點不挑,來者皆收,唯獨將當年雨夜逼過宮的大臣拒之門外。


    那些進退兩難的朝臣不再敢對付魏苧胭,邊關每日戰死的人數不勝數,說不定用不著他們出手,魏苧胭自己就沒本事活下來,而歸根結底,他們也非郭沐沉的對手。


    接下來的時日,朝臣們更加謹慎,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擴張家族的勢力,他們將原先留下的兵力分散出去,亦在京都暗地培養殺手死士保障自身安全。


    此事郭天瓊心知肚明,但苦於證據難尋,且牽一發動全身,這些平日明爭暗鬥的朝臣,如果真的有人被除掉,定會集體聯合像郭天瓊反攻。


    郭天瓊也曾希望郭沐沉出麵擺平困局,但郭沐沉態度明確,若要他動手,這些人的命他一個都不會留,而且夏州會再經曆一次血雨腥風,問郭天瓊是否接受。


    他們個個畢竟是夏州舉足輕重的大臣,郭天瓊自然猶豫,眼看形勢已經開始威脅到皇權難以掌控,郭天瓊最終決定急召魏苧胭迴京都。


    這把磨練許久的的寶刀,是時候褪鞘顯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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