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猝不及防撲在她懷裏,便覺一股血腥味和金瘡藥味撲麵而來。


    「你受傷了。」薛婉蹙眉道。


    「嗯。」沈淮安嗓音模糊的應了一聲,「你別說話,叫我抱一會兒。」他喃喃道。


    薛婉不知他傷的如何,不敢掙紮,便讓他就這般死死抱著。她不禁閉上眼睛,就這般安心地枕在他懷裏。


    經年不曾這般相擁,薛婉才發覺她仍是有些想念這懷抱的。


    許久,沈淮安才鬆開手,他吐出一口濁氣,上下打量著薛婉,笑道:「還好沒瘦。」


    薛婉不禁噗嗤笑了出來,她在京中好吃好喝,自然不會瘦,倒是沈淮安瘦了不少,臉色也蒼白憔悴了些。


    「我有什麽可瘦的。」薛婉笑道。


    「想我想瘦了啊。」沈淮安道,「可惜,看來還是不想我。」


    薛婉剛要反駁,卻撞進一雙戲謔的目光裏,她張了張嘴,嘴角微勾:「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沈淮安不禁失望道:「哎,我的阿婉還是那麽聰明。」


    這話說的薛婉耳根發熱,隻得低頭掩飾了一番道:「聽說軍中有人放冷箭。」


    沈淮安聽此,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這次出兵,隻怕醉翁之意本就不在北蠻,唿衍王那等狡詐之人,怎會輕易暴露行蹤,此番出擊,雖說吃到不少肉,卻不是北蠻主力,班師迴朝的路上倒是十分險象環生,刺客便來了五六波,都是高手。」


    薛婉聽此,微微蹙眉。


    「不過,別擔心,隻不過是些小角色,我還應付的來。」沈淮安見薛婉神色擔憂,忙安慰道,「且不提我,方才李瑾瑜可為難你了?」


    提起李瑾瑜,薛婉不禁氣道:「你惹的這風流債可是厲害的緊。」


    沈淮安聽此,難得的沒有嬉皮笑臉,反倒神色凝重:「你當我為何要送你掌心雷?日後非常時期,且用上,不必在意後果,自有我替你擔著。」


    「你……」薛婉見沈淮安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意,不禁心頭一動,她隱約已明了上輩子最後那杯毒酒的由來,不禁微微一顫,隻是此事於二人來說,都太痛,故而縱然說開了,他們二人卻是誰也不肯先提。


    沈淮安瞧著薛婉的神色,亦是眼中複雜:「其實我想送你出京城,待事情穩妥了,再接你迴來,可是……如今金陵城迴來的人都知你我之事,我怕你離開京城反被人挾持,所以,你得照顧好自己。」


    薛婉心中明了,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沈淮安輕笑,他其實想說,阿婉,等日後這些事都了了,你可願意嫁我?


    可不知為何,他卻突然間覺得這並不是個好時機。


    前世沈淮安已錯了許多,如今他非得十拿九穩了,才再說這句話出來,他既已答應了薛婉,會叫她信自己,自然要讓萬事都高枕無憂。


    「我已決心幫五殿下謀取皇位。」沈淮安沉聲道。


    「猜到了。」薛婉笑了笑,沈淮安既打著嫻妃娘娘的旗號將她救出來,自然和嫻妃的兒子李武關係緊密,隻是如此一來,他便把自己置於奪嫡爭鬥之中,扶持的還並非正統嫡出,比之上輩子,隻怕更加兇險。


    可他還未開口,便聽有腳步聲傳來,薛婉迴過頭來,卻是一個宮女,她朝沈淮安福了福身子,又轉頭對薛婉道:「薛姑娘,公主殿下已經離席,您可迴去了。」


    薛婉迴頭看沈淮安,隻見他點了點頭。


    「你去吧,我也不可離席太久。」沈淮安道。


    薛婉心中明了,就此隨宮女迴到宴席。


    李瑾瑜果然已經離開,宴席上鬆快許多,韓三娘見薛婉無事,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方才李瑾瑜氣得臉色都青了,這一陣子你還是別到處亂跑,萬一再被她逮著,可麻煩了。」


    薛婉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知道。」


    之後眾人又談笑了一番,這才散去。


    薛平重返朝堂之後第三個月,薛家終於又要辦喜事了,無他,薛平續弦了。


    薛婉也迎來了她的第二個後媽——葉五娘。


    知道這個消息的那天,薛婉恰在葉六娘那裏,她一口茶水噴出來,瞪大眼睛瞧著葉六娘,蘇荷一邊給她擦身上的水漬,一邊忍不住叫道:「我的小姐,你小心點!」


    「你……你五姐?」薛婉愣愣地問道。


    葉六娘嗤笑地瞧了她一眼:「你至於嗎?」


    「這不亂了輩分嗎?」薛婉無奈道。


    「別說,如此一來,我可就比你大一輩了。」葉六娘咯咯笑著,她如今懷胎八個多月,眼看就要生了,肚子漲的像個球,一邊說,一邊渾身在抖,像個小鬆鼠捧著個堅果似的。


    「你竟會亂說。」薛婉氣道,「我記得你五姐嫁的是……」


    「翰林院大學士劉文章,後來調任了揚州知府,前兩年戾王舉事的時候死了。」葉六娘似笑非笑道,「我五姐那年剛和劉文章完婚,劉文章便要去揚州赴任,她婆婆刁鑽,不許她同行,她便留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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