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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三四日的時間,小桐和季先生將新年要采買的和要捎迴嶽劍山莊的東西都置辦好了。


    嶽賢為眾人安排下了各項事宜,卻獨不見和事二老。嶽賢問道:“二老還沒迴來嗎?”


    小桐道:“自前番要他們行刺左軍以後,本是要安排他們先去住在西城小宅的,結果不知道去了哪裏,至今未歸。”


    嶽賢搖頭歎息道:“這兩個老頑童,自打進了京城,玩的更厲害了,十日裏倒有九日找不到人。”


    小桐道:“京城中好玩的事物雖多,但二老終也有玩厭的時候。我再多派些人手去找找吧!”


    嶽賢無法,隻得道:“也好,找到了就叫他們早些迴來。二老行事乖張,在外麵難免惹人耳目,若被左軍的人探知了底細,就很麻煩了。”


    嶽賢翻看著當鋪這半年來的賬目,道:“當鋪交給季先生,果真叫人放心,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什麽,抬起頭問道:“秦和的事怎麽樣了?”


    小桐道:“徐溫在上下活動,不過吏部侍郎終究不是尋常官職,沒有三五個月,恐怕是辦不到的。”


    嶽賢點點頭道:“隻要徐溫肯出這個力,吏部侍郎早晚都是秦和的。”


    ※※※


    新年前一天,命北寧王為北舒招親使的旨意便下來了。北寧王入宮謝恩,不免又被太後嘮叨了一番,說一些“你的皇侄們都已成家,你卻還孤身一人”的話,北寧王隻好又用其他話給岔了過去。


    項帝卻問道:“五弟,聽聞你府上住進了一位姑娘?”


    太後聞言,疑惑道:“是哪家的姑娘?怎會住進你府中?”


    北寧王明白,這定是釋良門報給項帝的,那洛文姬的底細,八成也被釋良門摸清了。便實言道:“是我前些年在江湖上遇到的一位朋友,曾多次救了我性命,近日來京城小住幾日。”


    “江湖上的朋友?”太後奇道:“多大年紀?可曾婚配嗎?”


    北寧王道:“和兒臣年紀差不多大,未曾婚配。”


    太後變色道:“未曾婚配的姑娘家,就這麽在江湖上走動,還隨隨便便住進別人家裏,這成何規矩?”


    北寧王笑道:“母後,洛姑娘江湖兒女,沒有那麽多規矩。”


    太後正色道:“江湖兒女?就算沒規矩,這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吧?鶴兒,你愛同那些江湖人來往,哀家不反對你,但你未婚,她未嫁,這攪合在一起,終歸是不好的。”


    洛文姬本就對北寧王情意綿綿,如今被自己母後這麽一說,北寧王自己更覺難以辯駁,隻好道:“洛姑娘對兒臣有數次救命之恩,近日來京,兒臣理當招待。”


    太後柔聲道:“鶴兒,哀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既是對你有救命之恩,那這恩情需得報答了才是。明日你叫她進宮來,哀家見見她。”


    未待北寧王說話,項帝便搶道:“母後,萬萬不可。江湖人散漫慣了的,又沒什麽規矩,隻恐言語間衝撞了母後。”


    太後道:“既是鶴兒的救命恩人,我這當母後的總該當麵道謝才是。若真的是沒什麽規矩的,好好賞她些什麽,再打發走就是了,也算我們皇家知恩圖報了。”


    項帝知道太後最重規矩,素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既是這麽說了,別人是斷斷勸不迴轉的。隻好順著太後道:“五弟,母後既然這麽說了,你明日便領那姑娘來見見母後就是了。隻是有些規矩,你需得跟那姑娘講清楚。”


    北寧王無法,隻得答應來了。迴府後,北寧王對洛文姬說起太後欲見她之事,洛文姬倒是歡喜異常,她心中並無什麽皇上、太後的想法,隻覺得要去見“唐寧哥哥”的母親,自然是要鄭重一些的。北寧王對她講了許多覲見的規矩,洛文姬一概答應了下來。這一晚,洛文姬將自己的小辮子又精心梳理了一番。


    第二日,太後早早的便叫車華來北寧王府催促北寧王帶著洛文姬進宮去。洛文姬將冬冬喂飽後安頓好,便隨著北寧王進宮去了。路上,北寧王不免又叮囑了洛文姬幾句。


    待見到太後,洛文姬按北寧王教的,老老實實的參拜了一番,言語對答也甚是得體,北寧王心中提著許久的心才慢慢落了地。


    太後見這個姑娘相貌又好,又懂規矩,心中也甚是喜愛,不知不覺兩人竟一直聊到了午間,洛文姬遊曆江湖多年,見聞極博,將那江湖中的奇聞異事說了許多與太後聽,不時博得太後哈哈大笑,坐在一旁的北寧王反倒一句話都插不上。


    直到車華在太後耳邊悄悄提醒該用午膳了,太後才注意到日已中天,拉著洛文姬的手,親切地說道:“今日是新年,你便在這裏用飯吧!到了晚間,還有許多熱鬧看。”


    洛文姬歡歡喜喜的答應了,太後要洛文姬坐在自己身邊,還親手給她夾了許多菜。車華在一旁都是暗暗稱奇,他伺候太後這許多年,從未見太後對哪個人如此傾愛。


    洛文姬突然忍不住落了淚,太後奇道:“好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洛文姬抽泣道:“我自幼便沒了娘,從未有人如此關心過我,更沒有人給我夾過菜,今日見了太後,真的比我親娘還要親。”


    太後聞聽此言,也忍不住起了疼愛之心,將洛文姬拉到自己身邊,摟在懷裏,道:“好姑娘,以後哀家便是你的娘了,你便是哀家的女兒。”


    洛文姬陡然抬頭道:“不,我不能做您的女兒!”


    一旁的車華聽到,暗罵洛文姬不識好歹,能被太後認作女兒,是莫大的榮寵,就算王公貴族家的姑娘都難有此等榮幸,她卻一口就迴絕了。


    太後奇道:“怎麽?孩子你不願意嗎?”


    洛文姬道:“我當然願意,隻是……”


    “隻是什麽?”


    洛文姬看著太後,眼中充滿了哀傷:“隻是我不能做您的女兒。”


    太後更奇了:“這是為何?”


    洛文姬轉頭看了看北寧王,又仰頭看向太後,道:“我想做您的兒媳。”


    (第七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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