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鬆開懷抱,神色決然:“涵兒,有你在,我定不會退縮。隻是,眼下我需盡快查清真相,還孟家一個公道,也尋迴真正的自己。


    待此間事了,我便光明正大地來侯府提親,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沈涵臉頰緋紅,眼中滿是憧憬,輕輕點頭:“好,我等你。隻是你行事千萬小心,莫要讓我擔憂。”


    崔錦榮再次環顧沈涵的閨房,記住此刻的溫馨,而後轉身,利落翻窗而出,融入茫茫夜色。


    沈涵佇立窗前,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崔錦榮,你定要平安歸來。”


    翌日,辰時許,崔錦榮帶著所剩不多的手下,迴到了興國公府,向興國公複命。


    “爹,孩兒辦事不力,有負您的期望,請您責罰。” 崔錦榮單膝跪地,低頭拱手,聲音裏雖帶著幾分疲憊,卻仍透著一股堅毅。


    他身後的幾名手下也隨之齊刷刷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興國公崔成道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中的茶盞重重地磕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濺出的茶水弄濕了一小片桌麵。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崔錦榮,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說,究竟怎麽迴事?”


    崔錦榮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得知林思淼任務失敗後在途中設伏,遭遇沈漫等人的強力抵抗,雙方如何激戰,到最後刺殺楚知翊也無果,每一個細節都未遺漏。


    他知道,此刻隱瞞毫無用處,況且他心中也另有盤算,這身世之謎既已初現端倪,往後行事,須得更加謹慎,而坦誠麵對興國公,或許能從他的反應中探知一二真相。


    崔成道越聽臉色越難看,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哼,我派你去辦如此重要之事,你竟這般無用!


    那楚知翊如今越發得勢,若不早日除之,必成大患。還有那丁漫,屢次與我興國公府作對,你為何不將她就地斬殺?”


    崔錦榮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為沈漫辯解道:“爹,那丁漫武藝高強,且會醫術,我們當時已盡全力,實在是敵眾我寡。況且,若貿然殺了她,怕是會惹來更多麻煩,引起民間與朝堂的諸多猜忌。”


    他心裏清楚,沈漫雖與他立場不同,但在探尋自己身世這條路上,她或許是個關鍵人物,至少目前還不能讓她死。


    崔成道怒極反笑:“好啊,你倒還替她說話。我看你是在外麵久了,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說罷,他猛地站起身來,在廳中來迴踱步,身上的怒氣仿佛實質化一般,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


    崔錦榮見狀,再次叩首:“爹,孩兒不敢。此次任務失敗,孩兒甘願受罰,還請爹給孩兒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孩兒定當全力以赴,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他知道此刻必須先穩住局麵,不能讓父親對自己徹底失望,否則往後想要調查身世,隻會難上加難。


    崔成道停下腳步,目光在崔錦榮身上打量了許久,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他緩緩開口:“哼,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周玉被害一案,我已經說服皇上重審,到時候牽涉此案的所有人都將迴京。


    你想辦法在楚知翊進京之前,將他殺了。這一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再搞砸了,你就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崔錦榮心頭一震,此次楚知翊等人迴京,定然早有防備,此時動手風險極大。但此刻,他別無選擇,隻得應道:“是,孩兒遵命。”


    待崔錦榮退下後,崔成道重新坐迴太師椅上,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中閃過一抹陰鷙:“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省心了,希望他別給我捅出什麽大婁子來……”


    而崔錦榮迴到自己房間後,也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麵要準備再次刺殺楚知翊之事,另一方麵,還要暗中調查自己的身世,這兩件事如同兩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讓他片刻不得安寧。


    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想了許久,他終於想到了一個確定自己身份最快捷有效的辦法,那就是查看崔家的族譜。如果自己真是崔成道的親生子,那麽族譜上定會有記載。


    崔錦榮深知,查看族譜一事絕非易事。


    崔家作為名門望族,族譜一直被妥善保管在祠堂深處,那裏不僅有層層守衛,更設有諸多機關暗哨,以防外人窺探。


    但是為了盡快查明自己的身世,他不得不去冒險。


    夜幕再次降臨,崔錦榮換上一身黑色勁裝,將身形隱匿在黑暗之中,朝著祠堂方向悄然潛行。


    一路上,他憑借著對府內路徑的熟悉,巧妙避開巡邏的家丁。


    臨近祠堂,他瞧見門口有兩名守衛站在那裏,身姿挺拔,眼神警惕。


    崔錦榮身形一閃,躲在一旁的石柱後,從懷中掏出兩枚石子,運力彈出。


    石子精準地擊中守衛的昏睡穴,兩人瞬間倒地,悄無聲息。


    他輕輕推開祠堂大門,門軸發出輕微的 “嘎吱” 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崔錦榮心頭一緊,迅速閃入,隨後將大門掩上。


    祠堂內燭火昏暗,影影綽綽,一排排牌位散發著莊嚴肅穆的氣息。


    他徑直走向放置族譜的檀木書架,剛要伸手去拿,突然,腳下的石板傳來輕微震動,緊接著,數支利箭從四麵八方射來。


    崔錦榮反應極快,腳尖輕點地麵,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長劍揮舞,將利箭紛紛擋落。


    落地後,他不敢有絲毫耽擱,憑借著記憶中的機關破解之法,小心翼翼地避開觸發新的陷阱,終於來到族譜前。


    那本厚厚的族譜用綢緞包裹,崔錦榮顫抖著雙手翻開,逐頁查找自己的名字。


    然而,當他翻到對應年份的頁麵時,卻發現自己的名字處竟有被塗改的痕跡,原本的字跡模糊不清,似乎有人刻意掩蓋什麽。


    崔錦榮的心猛地一沉,愈發篤定自己身世有異。


    待他正想再仔細查看時,祠堂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想必是守衛換崗發現了異樣。


    崔錦榮匆忙將族譜放迴原位,轉身欲尋出路。此時,祠堂後側的一扇暗門引起他的注意,他來不及多想,跑過去用力推開,閃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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