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後麵輕輕翻動了一下,也讓我霎時迴神,我下意識雙手抵著他肩膀。


    而他身上傳來的膽巴和豆腐氣味兒,以及外麵照過來的光線,讓我意識到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成功了?”


    “要看你的標準是什麽樣的。”他說,又用鼻子蹭我鼻尖兒,我雖然沒有阻止他靠近,卻沒讓他再親。


    先把正事問清楚再說。


    “你給他送過去了?”


    他在我肩窩處點頭。


    我的心不知為什麽微微有點癢,好像小草從表麵翻來覆去的刮過,不斷刺激著我。


    叫我原本因為沉睡而靜下來的心湖瞬間波瀾蕩漾。


    我輕輕揪著他肩膀的衣服布料,一邊任由思緒亂飛,一邊溫柔閑情地問他:“那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會兒?”


    “嗯~~”


    他聲音沉重的在我耳邊咕隆了一聲,旋即將我整個人緊擁在懷,長腿往空中一抬,瞬間就用被子把我們密密實實地罩住。


    他又開始親了,從我的額頭、眼睛、鼻子,到最後終於找到我的紅唇,不知他是不是偷偷吃過豆腐,嘴裏還有一大股豆腐的味道。


    我好不容易才和他拉開距離,忍不住一笑,抬手在他臉上溫柔撫摸著,又沿著他挺括的臉部線條順勢滑到他微微紮人的嘴角。


    他的唇有些起皮。


    “你是不是偷吃豆腐了?”


    他聞聲,把頭往我懷裏一埋,把我摟得死緊。


    像個耍賴皮的孩子一樣。


    “嗯,不過不是偷吃的,我是光明正大吃的。”


    “……那可是我的豆子,我的機器,我的鍋,還有我的柴火。


    不是偷的是什麽?”


    我又是噗嗤一笑,手插進他漆黑的發,來迴揉摸。


    直到他突然緊捏我的腰,我才猛地停下。


    我又開始摸他頭發,他又開始捏我的腰。


    我們就像互相對峙的死對頭一樣,都在試探對方,也都在包容著對方。玩遊戲一樣不知疲倦,直到他終於喊停。


    “行了,能不能別這麽糟蹋我的頭發?感覺像在摸一條狗一樣!”


    聽到他的抱怨我忍不住一笑。


    他抬頭瞪我。


    “幹嘛啊?不能笑啊?”


    “你再笑一聲試試?”


    “那你昨天還笑了這麽多聲,我把你怎麽樣了?還不是原諒你了,最後,還讓你什麽都得逞了!”


    他嘴角逐漸浮出笑意來。這倒是把我看得有些麵紅耳赤,不好意思了。


    我推他。


    他又把我摟緊。


    “好了,我要去洗手間。能不能讓一下?”


    “不放!”


    然後真的就像一條寵物狗一樣霸占著我,不讓我去,那雙手如同兩道枷鎖,深深鎖著我。


    “王偉~~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小孩子附體了呀你?業兒都不像你這樣!”


    “他是他,我是我,兒子和男人怎麽能一樣?


    兒子長大了是要奔赴別的女人的,隻有我,才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所以你要搞清楚順序,重要的順序,明白不?”


    我撓他癢癢。


    他開始躲。


    然後他又開始撓我癢癢。


    這一來一去……終於把我兒子給吵醒了。然後某人連迴籠覺都沒辦法睡,隻能暫時看著小祖宗。


    “你們先待著啊,我去個洗手間,然後迴來換你。”


    “嗯……兒子!來,陪爸爸再睡一會兒!”


    “……”


    我走到門口了,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迴頭一望。其實,有時候孩子會追著他喊爸爸,但正兒八經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也就隻有那一次。


    這是第二次。


    我好像比上一次習慣多了,以後,也會越來越習慣的。


    有人分擔家務,有甜言蜜語,有荷爾蒙加持,於是容光煥發,心情大好,人也溫柔細致。


    等我從洗手間迴來才發現他留了一碗豆腐,也不知這位大師是從哪裏買的胡豆和豌豆,我拿在手裏捏了一下,初步檢查覺得賣相和質量居然都還不錯。


    旁邊還有剁好的肉沫。


    這是準備在家裏開鍋的節奏?


    我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他留的那碗豆腐上,和水豆花。


    鮮嫩,雪白。憑我做豆腐這麽久的經驗來看,賣相這麽好,味道應該會很不錯。


    我正這麽想著,突然一雙筷子遞到我麵前來。


    他抱著兒子站在旁邊。


    用筷子輕輕拍了拍我手臂,瘋狂眨眼睛對我示意。


    “試試!”


    “……”


    這家夥現在就像個開屏的孔雀,我有預感,他是知道這個豆腐好吃的,所以故意想讓我評價。


    想讓我表揚他。


    但他想得美!我才不會順著他呢!哼!


    我把筷子放在桌上,朝著衣櫃走去,邊走邊說:“一會兒再說吧,我現在不餓。你們先出去等等我,我換身衣服。”


    “唉你……


    你想幹嘛啊?大白老天的!”


    王偉已經跟上來,抱著孩子把我圈在他和衣櫃之間。一雙如墨黑眸緊鎖著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最後鎖著我眼睛。


    再之後,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自顧自抱著孩子去門口了。


    但我感受得到他離開時像個負氣的孩子,那種……失落,讓我想起來就覺得興奮。


    哼哼,非得整整你才行,不然每次在床上都沒完沒了,要麽取笑我,要麽逗我。


    讓你壞!


    現在,也讓你嚐一嚐被撩又不能進一步的滋味兒!


    我心裏一邊得瑟著,一邊找衣服出來換,心想著一會兒和他一起下廚做一桌好吃美味的飯菜。


    再想想一起做飯的這個溫暖的過程,心裏就像有一條魚在吐泡泡似的,興奮又期許。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他和我一起用這個臨時搭建的小灶台做飯的場景,沒想到時隔半年才實現。


    不過,好歹是有一個交代了。之前那些時間也沒有白白被消磨。


    他應該還會走。


    但他肯定會迴來,會迴來找我,或許那個時候就是他已經想好安定的地點時,然後,徹底和我們母子倆住下。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就好像有一顆糖被化開了似的,特別甜,心湖蕩漾著,久久不平。


    嘟~~


    冗長沉悶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那時我剛好穿好短t,迅速拉扯下來後迴到床邊撿起手機。


    是一個陌生電話號碼。


    我本來不想接,但後來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就劃開了。


    “喂。”


    “雲煙,我是媽。”


    簡單幾個字,讓我差點緩不過神。居然是林峰他媽打過來的,我再確認號碼,確實不是她以前用的那個。


    居然接到了她的電話。


    她怎麽突然打過來了?難道是因為昨晚上林峰出現在這裏的事兒?王偉和林峰說了後,林峰迴去把這事兒告訴他媽了?


    唉。


    不過也無所謂,事已至此,現在我是自由的。他們的想法對我而言沒有任何一點影響。


    “有事嗎?”


    “我,我聽說,你和小偉在一起了?”


    那邊在試探,但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我,而恰巧這時候王偉也推開門,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隔空目視著我。


    我居然對那頭的人說:“是。”


    王偉的眉眼瞬間擰成一團,我卻對著他笑了。


    “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掛……”


    林峰他媽在那邊打斷我說:“雲煙,先別著急。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現在和小峰已經分開了,你也,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或許再婚,或許不婚。


    我們曾經婆媳一場,沒有發生事兒之前大家也還處得比較愉快。我曾經,有想過要把你當成我女兒看待,後來的事兒,也確實是我理虧。這沒什麽好說的。


    所以現在我想向你求一個彌補的機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她突然這麽說讓我這心裏特別不安地突突跳著。


    明明這麽久都不聯係,明明當初那筆錢劃過來就已經打算和我們母子倆分道揚鑣,之後再無瓜葛的。


    現在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


    我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不用了。”我下意識抓緊褲縫,沉默幾秒後直接迴應:“沒有什麽彌補不彌補的,之前我們已經說得很開,也說得很清楚了,如果非要說彌補,那我唯一的要求是以後咱們都不要再聯係了。


    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也是業兒想要的。你可以沒有當一個好婆婆,但是我真誠的希望你當一個好奶奶。


    這個,是你唯一彌補的機會。”


    “雲煙!你把業兒交給我來帶吧,你身為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怎麽都……


    有些不太妥當。沒有一個男人不會介意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的。即便現在他嘴裏說的再好聽,表現得再好,都會介意的。


    孩子會成為你以後成家的阻礙,是磨滅不掉的阻礙,或許你會說你一定會保護好他,如果不接受他你也不會同意那個人之類的話。


    但我希望你清楚,人到最後都是自私的,處著處著也就有矛盾了,然後開始生裂,最後,彼此撕破臉。


    這些,我相信你也有一定的感悟。我想要孫子,或許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孫子,我會帶好他。


    你把他給我,你也好成家。”


    “不用了,我……”


    “雲煙,你不用那麽著急迴答我,這個問題你好好想想。打擾你了,再見。”


    “我不用想,我可以直接迴答……喂?”


    然而那邊的人已經把電話掛了。與此同時,王偉也抱著孩子從外麵走近。


    我怔愣著,無聲盯著他。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嗎?嗯?”


    “雲煙,我在問你話。”


    我把剛剛的事兒和他說了。


    他眉心微微一擰,隨後,對我眨了眨眼。


    說:“那你的意思呢?”


    我雙手環住他脖子,把兒子圈在我和他之間。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又踮著腳在王偉額頭上親了一下。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我都堅定不移地相信你。你們兩個是目前為止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我對你如此,我相信,你對他也如此。


    對嗎?”


    他沒有很快迴應,但後來用我剛剛親吻他們兩個的方式迴吻我和兒子。


    很認真虔誠地吻我們額頭,好像在對待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寶貝一樣。


    我原本就比較安靜的心現在加了一道安全鎖。


    深情款款地盯著他,仿佛盯著我的整個世界。越看越愛,越看越喜歡。最後直接上嘴,把自己的唇交給他。


    他反客為主。


    我覺得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天,親吻的次數好像可以和這輩子總共的親吻次數對比。


    不知不覺就親到一塊去了。


    沒有生厭,隻有貪得無厭。


    後來是我和他一塊兒下廚,如同我以前所幻想的那樣,我給他當下手。


    這一次,他終於如願得償地看著我嚐了他做的豆腐。


    當時他一邊炒菜,一邊把眼神定格在我臉上,就等著我那讚美的話。


    “怎麽樣?”


    他迫不及待地問:“我這個豆腐西施的男人做出來的豆腐,和豆腐西施做的比,還差幾分?”


    我聽到最後眼裏一亮。


    我以為他會像以前很多個在我麵前得意時那樣,隻想要我誇他,無論是語氣還是用詞都特別拽,仿佛他是天下第一,他是這世界唯一的王。


    可他卻用“和豆腐西施做的比,還差幾分”這樣的話來要我的評價。這是把他自己放到一個低位去,和我相比。


    這家夥!


    這個情商不去當外交官可惜了。


    我又當著他的麵嚐了一口,又一口。這把他整個人看著有點懵了,後來直接長臂一伸把我圈到他懷裏去細問。


    “問你話呢?和你做的比還差幾分?怎麽不說?嗯?”


    “我以為我的舉動已經迴答了你。可是,你好像沒看見~~”


    他眉毛輕輕一動。


    然後嘴角慢慢浮起一層笑來,最後笑在他臉上暈開,那眉眼溫柔極了,像極了降臨在人間的天使。


    我下意識伸手摸他濃淡度恰到好處的眉,一點兒一點兒給他舒展開,還湊上去吹一口氣。


    他猛地握緊我的腰,眉眼深深地盯著我,那耀黑的瞳孔中仿佛有一輩子都用不盡的深情。


    “嘶~~王偉,你屬狗的呀?”


    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在我下嘴皮咬了一下。


    我捂著唇,捶他肩膀,瞪著他,跟他抱怨:“你知不知道很疼啊?!死鬼!”


    “喜歡吃我做的豆腐嗎?”他卻像是沒聽到我的抱怨似的,一本正經地問。


    我被他問得有點懵。


    他再湊近問:“喜歡嗎?”


    我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被他問得下意識點頭,在他一聲失笑中,唇徹底被他霸占。


    我還聽到他說:“我也喜歡你這塊豆腐,又嫩又白,雖然嘴硬,但人很軟,很好拿捏。


    看清楚,煙兒,這才叫…偷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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