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跟九月的一切過往,過得去,皆大歡喜,過不去,兩敗俱傷,逃避,才是無盡的黑暗深淵,他不會真正的觸碰到她,也不會真正的擁有著她。


    九月,他不會放下,也放不下,他要一個,完完整整的她!


    完整!


    顧北辰的眼裏閃過一抹嗜血的瘋狂偏執,已經滑至她脖子上的手下移,然後用力一扯!


    絲綢撕裂的聲音響起,九月瞳孔一縮,整個人都迴神。


    “顧北辰!你要幹嘛!”


    九月失聲怒吼,“你冷靜點!”


    “不想讓我這樣做,就迴來啊!將所有的一切都想迴來!阻止我啊!”


    顧北辰瞬間暴怒,俊美無儔的臉布滿了陰森的狠鷙,風雨欲來,如同要摧毀一切。


    “九月!你迴來!迴來我就停下!你迴來!”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異樣,可是至始至終,他什麽都看不到。


    看不到曾經那個九月,一絲一毫的影子。


    蒼白,恐慌,畏懼,疑惑……一切複雜的情感他都在這張絕美的臉上看到了,唯獨少了,他最想看到的恨意,他最能感受到的熟悉感。


    她失憶的這段時間,起初驚喜,後來迷茫,直到現在的蒼寂。


    “顧北辰,你瘋了嗎?”耳邊傳來女人充滿驚懼的聲音。


    顧北辰心想,他可能真的瘋了,竟然放著這個隻記得愛著他的九月不要,追逐著那個曆盡滄桑,對他滿懷恨意的九月。


    可是,那個才是真正的九月啊,那個才是她啊!


    她是那麽的狠啊,狠得丟下了所有,隻讓他記得一切,讓他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純潔的愛,讓他糾結痛苦的記得他對她所有的不堪,讓他承受那些迴憶的冰涼與折磨。


    他也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的啊,他也想當那個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的人啊。


    他想,他想他是那個一直寵著她,愛著她,不曾給過她任何傷害,把所有都給她的男人啊。


    看,他這段時間表現得不就不錯嗎,享受著她的愛,他也寵她愛她,可是這一切,在今天,在那個畫麵激起他前世的迴憶,激起他對她的狠的時候,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顧北辰低下頭,看著女人眼裏破碎的不敢置信,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看,這個才應該是九月啊,那個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卻又不得不屈服於他的九月。


    “九月,你迴來是不是?”


    顧北辰聽到他這樣問道,語氣裏,帶著他自己能夠感覺得到的希冀。


    然而,九月卻是一臉的慘淡,忍受著他給的所有折磨和淩辱,呢喃著,“北辰,你到底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


    聽到九月這些話的顧北辰,眼裏的希冀,頓時破碎了,再也拚湊不起。


    於是,他的動作愈加兇狠,帶著絕望,帶著蒼涼,帶著無盡的悲嗆,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裏,裝進他的心裏。


    “九月,九月……你為什麽不迴來,你為什麽不迴來!”


    “你不是最好麵子嗎!你不是最怕我這樣對你嗎,你迴來啊!”


    “你為什麽要失憶,為什麽要忘記那些,為什麽!”


    “九月,你迴來好不好……”


    聲音從一開始的狠絕暴戾到後來的乞求,九月聽著,隻感覺心在滴血,莫名的撕心裂肺。


    可是,腦海裏卻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最後整個人就像墜入深淵一般,再也沒有絲毫的意識。


    所有人都覺得破鏡重圓,破鏡重圓,一切重新是一件好事,可是當這件事真真正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是多麽的殘忍。


    你忘記了所有,隻餘我一人獨自承受。


    一開始的自我欺騙,在這一天,毫無預兆的再次自我解刨,逼迫自己正視這一切。


    是什麽讓他再也騙不了自己了呢?又是什麽讓他再也顧不得所有的逼迫呢?


    或許,是那個刺眼的畫麵,又或許,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害怕失去。


    顧北辰抱著九月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車子旁邊,一臉緊張迫切又尷尬的於洋。


    “顧總。”於洋看著他懷裏的九月,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要迴落園嗎?”


    這會兒這裏沒人,且周圍還隱隱約約的傳來壓迫感,就知道剛剛沒有人進去,是因為於洋派人守著這裏了。


    不然,就算再陰暗的角落,也不會真的沒有人經過。


    顧北辰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陷入昏迷的九月,淡淡啟唇,“開門。”


    聲音帶著暗啞,低沉性感得過分。


    於洋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急忙打開了車門。


    顧北辰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坐了進去,於洋關上車門,然後非常有眼色的上了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於洋看著後座的男人,心想,這會兒,他應該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讓她靜一靜。


    這段時間,夫人失憶的事情,顧總總是表現得太過平靜,甚至隱隱約約透著歡喜,最起碼,在夫人跟他相處的時候,是這樣的。


    但是,卻沒想到,一切都隻是壓抑,壓抑到了現在,有了今天的爆發。


    於洋想起自己剛剛進去尋找顧北辰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的一些話,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夫人跟顧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刻骨銘心的事情,至少他跟了顧北辰這麽久,沒見過他們兩人有什麽糾葛,總覺得,莫名其妙的,顧總愛上了夫人,而夫人,則恨死了顧總。


    他想,到底是怎樣刻骨銘心的往事,才會讓那個從來都是冷清淡漠,矜傲高貴的帝王,有了如今這樣求而不得的寂涼寥魄?


    至少,他從來都沒見過,顧北辰現在的這個樣子。


    顧北辰不知道於洋在想什麽,他現在,好似沉靜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又好像沒有。


    顧北辰靜靜地凝視著懷中熟睡的小臉,沒有了剛才他強迫她時的掙紮糾結,也沒有了剛才的破碎絕望,現在的她,是那麽的寧靜,那麽的安詳,就好像前世她死後,被他放在冰床上,陪伴了他十年,最後他自作主張,選擇死在她的身邊一樣。


    他想,如果她那個時候還活著的話,一定不會允許他死在她的旁邊,死在一起。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更是生不同歡,但是,最起碼,他能做到死可同穴。


    這是顧北辰的偏執,他對九月的偏執,


    他的狠,驚動旁人,因為不顧一切摧毀了一個毫無過錯的女人的一生,隻因那個女人愛了他。


    他的愛,震撼世人,因為偏執,偏執得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我愛你,所以即便你死了,你恨我,我也不會放開你,就算是死,你也隻能在我身邊。


    所以,他打造了冰床,讓她不能入葬,讓她陪伴了他十年,最後他自我了斷,跟她躺在了一起。


    世人皆說,愛能讓人歡,也能讓人悲。


    可是世人都不知道,有些愛,早已超過了歡悲的範圍。


    顧北辰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他很冷靜,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可是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卻都走馬觀花的在他的腦海裏走了一遍。


    直到到最後,剩下的,隻有眼前的這張小臉。


    “九月,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又該拿你怎麽辦?


    顧北辰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黑眸迷離恍惚,呢喃的聲音,如風,如煙,消散在這小小的空間裏,。


    盯著女人的臉,黑眸愈加的迷離玄幻,如迷霧覆蓋,從此不散。


    而就在這時,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刹車的聲音響起,顧北辰的眸子瞬間清明,一片深沉的眸光,戾氣一閃而過。


    “怎麽迴事?”


    於洋剛鬆了一口氣,就感受到了從背後傳來的冰冷的氣息,再一聽到這麽一句話,整個人一僵。


    倒黴!


    於洋心裏哀嚎了一聲,咽了咽口水,於洋小心翼翼的開口,“顧總,前麵有輛車撞了上來。”


    於洋的話音剛落,車窗就被交警敲響。


    顧北辰眉頭一蹙,看了一眼依舊沉睡的女人,開口,“下去處理!盡快!”


    “是!”


    於洋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顧北辰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眸光再次落在了我九月的身上。


    可能是剛剛的動作吵到她了,此刻的她,眉心微微擰著,似乎是不舒服。


    是該不舒服的,顧北辰心裏想著。


    剛剛她都說了好多次不要,自己都沒聽。


    失控得太嚴重了。


    顧北辰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醒來之後,自己該怎麽辦?


    正想得認真,自己這側的車窗被敲響。


    顧北辰俊臉一冷,目光轉向車外,卻見到了一張讓他厭惡至極的臉,唇角頓時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他想,他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了。


    顧北辰沒有動作,手機上的號碼卻撥了出去,“於洋,再給你一分鍾時間,我不想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到我!”


    車外的於洋一愣,往車後座那邊一看,著站在那裏敲車窗的柳玉,頭皮頓時一緊,“顧總,我知道了。”


    於洋向柳玉走了過去,“柳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違規駕駛的是她們,所以剛剛都已經談好了,她現在還想幹什麽。


    見到柳玉的第一眼,於洋的心中就不喜,卻耐著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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