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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相思愣住了,她眨巴了下眼睛,因為在她的記憶裏,文詡從未對她說過這句話。


    對於文詡的話,她通常都記得很清楚。


    別看文詡的性子跟個孩子一樣,能跟孩子玩的很開,但是他的話也充滿了道理。


    也是因為如此,他是被世人極度認可的文官。


    但是此時的黎相思卻有些茫然,她自詡她記憶力不錯,可是在腦海裏搜刮了半天關於文詡的記憶,都沒有出現過剛剛文詡說過的話。


    她極度懷疑,那是文詡剛加的。


    瞧見黎相思的眼神從懵逼到茫然再到一臉生氣,文詡就覺得他好像記錯了什麽。


    “是以前沒講過嗎?”文詡有些微愣。


    黎相思鄭重的點了點頭,“夫子教的東西,相思從不敢忘,所以相思可以斷定,那句話是夫子你剛說的。”


    但是其中有句話,文詡也沒有說假。


    那就是墨南宸確實對她說過,我們一起扛。


    在她最頹廢無力感覺世界已經充滿黑暗的時光裏,就是這五個字讓她重新振作了起來。


    文詡眯起了眼睛,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現在顯的更小了,“曾經沒有講過,但是現在相思聽到了也就是講過了。所以相思別顧及什麽,你說。”


    他早就看出黎相思想說卻又糾結的心情,與其讓黎相思糾結的講出,還不如讓黎相思自信的講出。


    而他也說了一起扛,就代表,他會拚勁一切,竭盡全力的幫她。


    別看他年紀大了,但是年輕時也是一位帥哥,也是俊郎不凡的。


    嗯,現在也是。


    文詡自戀的想著。


    但文詡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黎相思,他炯炯有神房看著黎相思,坐等她開口。


    黎相思最後緩了口氣,她很認真的看著文詡,一字一句的說道:“相思希望夫子去醫族內部。”


    文詡摸胡須的手頓了頓,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黎相思。


    就這麽簡單的事都要猶豫這麽久?


    也許是黎相思看到文詡的眼神,都在訴說著:這真是小兒科。


    她淡淡一笑,才說出下一句話,“相思會教夫子醫術,這樣去醫族可以自保,自然,也要交夫子一點武功。”


    文詡這迴,眼睛都瞪直了。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黎相思,就連律湛跟宋晟都停止了打鬧。


    文詡聽完黎相思的話,他感覺他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叫囂。


    練醫術也就算了,他還要練武?


    這不是要了他老命嗎?


    文詡欲哭無淚,他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住折騰啊!


    “非要本官去?宋將軍去可以嗎?”文詡想要立馬推脫。


    他這一身老骨頭,平日裏瀟灑也慣了,一天就是喝喝小酒聊聊家常,動動嘴皮子,哪練過武?


    就算是他年輕時,他也是靠**!


    得虧他那時有個好皮囊!


    雖然現在的他不及當年,但是文詡表示,他也不想練武。


    文詡一臉的拒絕,且麵色極度難堪。


    他感覺他就不該鼓勵黎相思說出來。


    這個事情,他根本竭盡不了全力,因為要命!


    但黎相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舉動,把文詡嚇得魂都沒了。


    “黎丫頭,你知道本官這骨頭有多老了嗎?這練武是萬萬不可啊!”


    文詡發誓,他不是不想幫,而且感覺他要是幫了,命也沒了。


    他可不想成為世人口中的飯後閑談的人物。


    黎相思輕笑一聲,隨後她的眸子黯淡下來,“剛剛夫子好像說,一起扛。”


    她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


    律湛歎了口氣,她走到黎相思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勸道:“我們都叫他文老爺,就代表他確實老了,不複當年。相思,別勸他了,他確實經不起折騰。”


    文詡聽出律湛是激將法,但是他也不會因此答應。


    他惜命。


    黎相思長歎一口氣,她站起身,走到文詡的身後,為他按摩起肩,隨後從兜裏拿出銀針。


    亮閃閃又細長的銀針讓律湛跟宋晟的身軀抖了三抖,由於文詡是背對,所以看不見。


    但他注意到了律湛跟宋晟的表情。


    文詡緩緩迴頭,當他發現黎相思正在很認真的擦拭著手中的銀針,他的臉色都白了。


    他從未聽說過黎相思會針,要是一針紮歪了,那他的命也就折在這裏了。


    文詡不敢拿命來賭。


    他立即從椅子上彈起來,躲在律湛的身後。


    就連律湛跟宋晟都驚了,他們也沒想到黎相思竟然隨身帶銀針。


    而且看著架勢,是要給文詡紮針。


    青黎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是在一旁把他們的神情都瞧了個去。


    表情是國家統一發放的嗎?


    這也太同步了吧?


    “小姐的針術很好的,你們沒必要這麽害怕。”青黎解釋道。


    可就算青黎這麽說了,文詡還是害怕。


    那麽長那麽尖,他光是看著就害怕,更別提往身上紮了。


    他一個勁的往律湛的身後躲,就差沒有奪門而出了。


    黎相思滿臉黑線,她沒想到,文詡竟然趁著她擦銀針的空檔跑開了。


    “夫子,不疼的。”


    她蹙著眉,好心說道。


    她是在寧婉身上做過實驗,以及也在自己身上做過例子的,她可以打包票,一點也不疼。


    文詡搖著頭,“黎丫頭,你把針放下,你讓本官學武一事,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聽話啊,你把那東西放下。”


    他感覺他的腿都在打著顫,就連聲線都是抖的。


    黎相思挑了挑眉,她看了眼手中的銀針,再看了看他,最後頗為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銀針。


    其實她不是想用這銀針,是文詡自己認為。


    她隻是想用這銀針給文詡好好的紮上一次,這樣一身疲勞也沒了。


    她僅僅想讓文詡體會下學針的好處,但卻被文詡當成可怕的人物。


    文詡見黎相思放下了針,他這才鬆了口氣。


    律湛也鬆了口氣,因為文詡躲在她的身後,一直抓著她的衣袖,這種拉扯力,她不喜歡。


    “相思,以後,我們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威脅。”文詡有些後怕的說道。


    雖然黎相思已經放下了銀針,但此時的他還是心有餘悸。


    黎相思聽到文詡的話,她啞然失笑,“夫子想多了,這不是威脅,相思隻是單純的想給你紮一針,順通脈絡。”


    文詡狐疑的看著黎相思,他可不記得黎相思會針。


    而且紮針的學問還是有很多的,光是力度,他就不信黎相思可以做到。


    稍有不慎就會出人命。


    黎相思見文詡無動於衷,那她也不能強求,所以她不打算逼文詡了。


    “要是夫子不行,那麽相思也不強求了。”黎相思一臉的寂寞,她繼而道:“為什麽非要夫子去,是因為你是老人,他們肯定不會多大起疑心,而且醫族的人精得很,夫子去是最保險的。”


    他們必定會打聽文詡的身份,知道他是文官,肯定會對他戒心放下,認為他掀不起什麽風浪。


    要是派了宋晟去,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但眼下,黎相思也要迅速知道林懷恩是不是好人,然後讓林懷恩帶文詡進去。


    想著,黎相思揉了揉眉心。


    文詡見黎相思的愁容,他心軟了下來,“教本官些醫術吧,武的話,本官盡量。”


    他悄然抹了把寒心淚,隻有他知道,他這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


    黎相思再次拿出銀針,她招唿著讓文詡坐下。


    這次文詡雖然內心還是害怕,但他還是乖順的聽從黎相思的話。


    黎相思找準穴位,一針紮了下去。


    看的律湛跟宋晟覺得自己身上都在疼。


    但是文詡確實長唿一口氣,他愜意的眯起了眸子,與剛剛害怕的神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過了片刻,黎相思拔出銀針,她用著帕子擦拭著。


    文詡伸展了一下身子,他不得不佩服起黎相思來。


    “這一針下去,本官感覺,腰不酸了身子不疼了,走路也利索了。相思好陣法啊。”


    律湛嗤笑一聲,“剛剛不知道是誰躲在本將身後,說死活也不想被紮一針。”


    文詡幹咳了幾聲,他癟了癟嘴,特別無賴的答道:“不是本官,應該是宋將軍。”


    莫名躺槍的宋晟:……


    他一臉無語的看著文詡,“文老頭,你能不能要臉點啊?這麽大了,還耍什麽無賴?”


    宋晟氣的胡子都直了,明明文詡是他們中年紀最大的,但偏偏也是他們中最無賴的那個。


    “那哪是耍無賴?宋將軍你別什麽髒水都往本官身上潑!”


    “文老頭,我敬你是文官人,對你一向尊重,本將可是武官,動起手來可不留情麵的。”


    戰爭一觸即發。


    黎相思不慌不忙的收起銀針,她眼皮都沒抬一下,默默的喝著水。


    她內心也清楚,文詡是不可能跟宋晟打。


    剛剛文詡就體現了他惜命,所以不會跟宋晟鬥。


    良久,黎相思站起身,她朝著各位拱了拱手,“明天請各位來墨王府找相思吧,到時候讓你們清楚到底該做什麽,並且怎麽去做。”


    說著,黎相思轉身走出雅間。


    律湛等人麵麵相覷,隨後也不在這多待了。


    宋晟跟文詡走時,他們相視了一眼,最後以“哼”字告別。


    律湛扯了扯嘴角,直歎這兩人也是小孩子般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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