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凡渾渾噩噩的進了醫院,機械麻木的進入了病房。


    “爸爸!”


    病房上的曉曉見了他,幸福的大喊起來,小姑娘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顯示著對父親的信任和依賴。


    結婚四年,小姑娘剛三歲多一點。


    吳若依帶著出去玩不小心從器械上掉下來,腦震蕩並伴有肢體嚴重出血送到了醫院,還要再待一段時間才能出院。


    “曉曉,爸爸來了。”


    胡不凡看到笑笑心裏麵的陰霾也晴朗了幾分,對女兒的憐惜壓過了對妻子的憤恨。


    他不僅是一個丈夫,還是一個父親。


    病床上還有一位和吳若依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正翻著連環畫給曉曉講故事,她是吳若依的,雙胞胎妹妹,吳紫柔。


    “姐夫,你來了!”


    兩姐妹麵貌身材一模一樣,但是氣質截然不同。


    吳若依在胡不凡麵前就是一座冰雕,而吳紫柔則讓人感覺春風拂麵,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更是增加了幾分知性氣息。


    在吳家,也隻有吳紫柔心裏把他當做真正的姐夫,而不是一個窩囊的上門女婿。


    胡不凡看著這張和老婆一模一樣的麵孔,心裏麵一股怨氣升起,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可仍然是壓著嗓子說道。


    “我來了,紫柔,你有事情你先走吧,我來頂著。”


    “姐夫,我們學校有一位老師突發疾病,我得趕迴去頂他的班去,那我先走了。”


    吳紫柔答應一聲,和曉曉擺擺手,急忙收拾起包匆匆離去。


    病房裏隻剩下父女兩人。


    曉曉眨著眼睛天真無邪的說道。


    “爸爸等我身體好了,你和媽媽帶我去動物園好嗎?媽媽上次說過動物園裏麵有好多可愛的小動物,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胡不凡眼眶一熱,急忙答應。


    “曉曉,你放心,等你完全恢複健康了,爸爸和媽媽帶你一定好好的把動物園逛一逛,到時候給你買好多好吃的。”


    胡不凡陪著女兒看書唱歌,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曉曉已經進入夢鄉。


    胡不凡看她睡得安詳,推開病房門,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打開窗點起煙,心亂如麻。


    腦子裏麵兩個想法在激烈衝撞!


    一個聲音說殺了那對奸夫淫婦,男人怎麽能戴綠帽子?


    另一個聲音說想想曉曉!想想你的女兒!爸爸成了殺人犯,媽媽被爸爸殺了,這對她們的幼小心靈是多麽大的傷害和衝擊!以後會給她們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胡不凡腦子裏麵兩種想法,天人交戰,不知不覺他把半盒煙都要抽完了。


    “胡大哥,是你嗎?”


    一個溫柔可愛的聲音響起。


    胡不凡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實習護士,正在向他招手。


    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小美呀,是要搬氧氣罐?還是要給那些老大爺老大媽翻身,大哥有點事,今天幫不了你。”


    小美吐吐舌頭。


    “胡大哥,這些事情都有人做了!我就是看到你一個人在這兒抽了很多煙,就過來和你聊聊。”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逐漸變得沉默,氣氛有點尷尬,胡不凡正想離開。


    小美突然說話。


    “胡大哥,你人這麽好,別人都不肯幫我,你卻不嫌勞累。你在這都抽了這麽多的煙,是不是你已經知道了?”


    胡不凡心生警覺。


    “我知道什麽了?”


    小美歎一口氣。


    “胡大哥你就別裝了,曉曉送過來的那天流了很多血,你和你老婆都要去獻血,但你們一個b型血,一個o型血,曉曉是a型血。這麽久了,這個事兒你終於想明白了!”


    胡不凡雙眼一黑,他顫抖的問道。


    “什麽意思?”


    小美同情的看著他,安慰說道。


    “胡大哥,雖然我還沒結婚,卻知道夫妻男女之間也就那麽點事兒!人啊,有時候得看開點,孩子不是親生的可以再生一個嗎?你不要想多了,以後要好好的過日子,曉曉可是非常愛你的!”


    胡不凡傻站在原地,心裏麵的支柱已經崩塌了。


    連小美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一陣寒風從窗戶外吹過,他才突然驚醒。


    玻璃裏麵那是多麽一張陌生的臉。


    臉上肌肉抽搐,雙眼滿含殺氣,嘴角甚至帶著嘲諷笑容。


    “吳若依!你欺人太甚!我就隻有這一對寶貝女兒,你都要親手毀掉我的幸福!”


    胡不凡沉默走出醫院,夜晚街上路人稀少,車輛也沒多少。


    他直接大步向家裏麵走迴去,心裏麵隻有一股怒火燃燒!


    “殺了他們!先殺了這個淫婦!再殺了那個奸夫!這種豬狗不如的男女,就不配活在世界上!去死去死!”


    快到家時候路過一個小巷子。


    十幾個小痞子在裏麵抽煙喝酒玩鬧跳舞。


    胡不凡低頭沉默通過。


    突然一個小痞子攔在了他麵前,寒光閃過,一把匕首貼在了他臉上。


    “錢包!手機全都給老子交出來!快點,要不然在你臉上刻個王八!”


    胡不凡身體顫抖,他幾乎呻吟說道。


    “刻個王八?”


    他哈哈大笑。


    “老子現在就是個綠毛王八!”


    他猛然抬頭,雙眼已經變得血腥暴虐,失憶四年,這一刻身體裏麵的本能已被喚醒!


    他閃電般的出手,一掌打在痞子的喉結上,對方無力軟倒。


    剩下的一群小痞子一擁而上!


    “臥槽,敢打我兄弟,幹死他!”


    “敢惹我們飛虎幫,你死定了!”


    “打斷他四肢,扒光他,衣服吊在廣場旗杆上。”


    他們叫囂著,毫無顧忌地衝了過來。


    胡不凡冷笑,矮身衝刺!


    拳打!腳踢!掌摑!肘擊!


    片刻後。


    所有的小痞子倒了一地,在地上痛苦哀嚎。


    胡不凡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巷裏,他仰著頭,天上有毛毛細雨落下。


    他張嘴——雨水,是苦澀的!而胸中熱火,卻幾乎要將他燃盡!


    四年鐵枷鎖。


    今日始得脫!


    跳出紅塵圈。


    方知我是我!


    他轉過身去幹脆利索抬腳,又閃電般落下!


    哢嚓哢嚓聲音不絕於耳,小痞子們一個個痛哭流涕都被踩斷了手腕。


    等他再出了巷子,小痞子手裏麵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在他五指間靈活跳動。


    “我是誰?我是胡不凡!雖然沒有找迴記憶!可是被這樣一個女人玩弄,她罪該萬死!”


    胡不凡帶著一身寒氣,腰裏別著匕首進入了家裏。


    此時已是深夜,吳父吳母已經休息,一個小姑娘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趴在餐桌上已經睡著,口水流了一灘,她前麵還有一碗飯,小心的用蓋子扣著。


    胡不凡眼眶一熱。


    “多好的女孩兒!我把他當女兒養了三年!我多麽希望她就是我的女兒!”


    椅子上的姑娘正是他雙胞胎女兒中的另一個,文文。


    他輕輕地抱起文文,走向臥室。


    文文已經醒來,她迷迷糊糊的說道。


    “爸爸,你今天怎麽迴來的這麽晚?我給你留了飯在桌上,一直等你呢。”


    胡不凡胸口堵著一塊大石,輕輕說道。


    “爸爸今天有點事,路上耽誤了,乖,你先去睡。”


    他把女兒送進了小臥室。


    雙人床上,他輕輕唱起兒歌,文文馬上入眠。


    胡不凡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盯著熟睡的女兒,這是他贅婿生活裏最好、最美的記憶。


    三年了,看著兩個新生的小不點。


    一步一步學會翻身、坐穩、爬爬、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一直到口齒清晰的喊他爸爸。


    他陪著她們玩鬧,睡覺,他送她們去上學,看著她們一天天長大。


    胡不凡甚至想過以後看著兩個姑娘出嫁的場麵,那時候他會親自給兩個女兒穿上婚紗,挽著他們的手,幸福的將她們送向人生的下一步。


    可是,現在,夢碎了!


    良久。


    他清醒過來,他驚訝摸著臉,上麵有兩道濕痕。


    但是他已經變了一個人,冰冷不含感情。


    他盯著自己的手,手裏麵匕首已經轉成了一朵燦爛的銀花。


    他深吸一口氣,腦子裏麵突然快速迴放這四年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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