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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家大宅裏的傭人們,看到勢頭不對,趕緊各自找了地方待著不敢露麵,一時間,大廳內隻剩下錢氏夫婦及錢婉婉三人。


    “坤盛,有話好好說嘛。”


    甄茂珠看到丈夫眥裂發指,仿佛要將錢婉婉活撕了似的,趕緊快走兩步上前,攔在父女二人中間。


    她沒敢貿然去奪丈夫手裏的馬鞭,隻能輕輕按著他另一邊手臂,溫言勸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女兒了,連我看了都覺得害怕——不管是什麽事,你都先消消氣兒,啊?”


    “嗬,我消消氣兒?!”


    錢坤盛冷笑一聲,抬手用馬鞭指著縮在沙發上不敢動彈的錢婉婉。


    “你知不知道你這好女兒,給我,給整個錢家,惹了多大的麻煩?!”


    甄茂珠驚疑地開口道,“不就是賠三萬塊的事兒嘛……”


    錢坤盛打斷她,大聲怒吼:“三萬塊?!公司從早上到剛才為止,損失了將近一個億!”


    “什麽?!”


    甄茂珠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連聲追問,“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這樣?即便是公司出了問題,和婉婉又有什麽關係?”


    錢坤盛煩躁地一揮手,示意他現在沒心情細說,然後轉臉對著錢婉婉咆哮:“愣在那做什麽?給我滾過來跪著!”


    甄茂珠此時已經意識到事態嚴重,迴頭對女兒使眼色,讓錢婉婉順著錢坤盛,不要再進一步惹怒他。


    錢婉婉又怕又委屈地走過來,卻不敢太靠近父親,躊躇了一下,最後縮在母親的背後跪下了。


    啪!


    馬鞭帶著破空的唿嘯,抽到了錢婉婉的肩膀上。


    “啊!”


    錢婉婉猝不及防,被抽得痛唿一聲栽倒在地,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肩膀。


    一切發生得太快,甄茂珠沒想到錢坤盛會連狠話都不多說兩句,直接就動了手。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錢坤盛已經抬手要抽第二鞭了。


    她嚇得趕緊抬手,死死抓住丈夫的小臂,聲音變調地道:“老錢,坤盛,別打,別打了……”


    “你別攔我!”


    錢坤盛扯開甄茂珠的手,將她甩到另一側的沙發上,疾聲厲色地道,“我今天就打死這個沒腦子的蠢貨,免得她再給錢家惹禍!”


    話未說完,手上的鞭子已經又是給了正嗚嗚痛哭的錢婉婉幾下。


    “媽,救我啊!媽!”


    錢婉婉被打得鬼哭狼嚎,腦子裏隻剩下向母親唿救的念頭,身上痛得爬不起來逃跑,隻能抱著頭滿地亂滾地試圖躲避父親抽過來的鞭子。


    錢坤盛此時也是怒極恨極,手上根本沒有分寸,不消幾鞭,便看到錢婉婉白色的夏裙上,已經開始滲出血跡。


    “坤盛!哪怕是犯人呢,都還有個辯護的機會啊!”


    甄茂珠看到女兒的血,頓時眼淚就要下來了,慌得不顧剛剛被錢坤盛甩開時崴了的腳,邊尖聲喊著話,邊忍痛站起來就撲到錢婉婉身上,想要替她擋鞭子。


    “事情到底怎麽迴事,這孩子到底惹了誰,你至少也得跟我講清楚吧?!”


    “嗬,好!我今天便讓她死個明白!”


    錢坤盛對著妻子下不去手,加上怒火稍微得到了發泄,便將馬鞭往地上一扔,喘著粗氣坐到了沙發上,對著甄茂珠招了招手。


    “讓她跪著,你先過來坐下。”


    甄茂珠見丈夫將馬鞭扔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咬牙忍著腳踝處的疼痛爬起來,走到桌邊抽出幾張紙巾,再返迴去錢婉婉身邊,給她擦著眼淚輕聲哄了幾句,讓女兒不再扯著嗓子嘶聲哭嚎,並將她扶起來歪歪扭扭地跪好。


    做完這一切,甄茂珠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丈夫身邊坐下,就著手上的紙巾抹掉了眼淚,輕聲道:“你說吧,我聽著呐。”


    錢坤盛此時也沒心情去安慰愛妻,隻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重重唿出口濁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看著她沉聲解釋起自己怒極發狂的原因。


    “今天早上十點多開始,陸續有好幾個與公司長期合作的供應商,紛紛打來電話,明裏暗裏地說物料要抬價,否則就要考慮終止供貨。”


    “他們怎麽敢?!”


    甄茂珠聞言,也顧不上置氣了,驚唿道,“哪怕不看錢、紀兩家的麵子,也得考慮違約金吧?咱們可都是白紙黑字簽了合同的!”


    錢坤盛搖搖頭,“他們的口徑都差不多,說哪怕賠付違約金,也比按原價給我們供貨虧得少。”


    “你也知道,家裏的好幾個公司,最近剛接了幾個大單子,交貨期限也都很緊,如果這時候斷了原材料的貨源,臨時臨急的,很難找到合適的供應商……”


    他邊說著,邊煩躁地伸手將領口鬆了鬆,又捏了捏鼻梁,“而我們公司若是無法按時交貨,賠上的不止是錢,更是我們錢家的聲譽。”


    甄茂珠點點頭表示了解,怕丈夫說著說著又發飆,便轉身在手邊的茶幾上,倒了杯茶遞給他,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無奈之下,我隻好一邊和這些合作商周旋,同時讓手下人趕緊聯係其他原料商,試著找尋替代,可誰知無論大小原料商,隻要是能在我們交貨期限前,供給得上材料的,迴複的價格都比以前高出了百分之二十還多!”


    錢坤盛接過杯子,卻沒心情喝,咬牙切齒地繼續道,“最後,我隻好以比原價多出百分之十五的價格拿貨……這一來一迴,相當於損失掉了幾千萬。”


    甄茂珠倒吸一口涼氣,卻沒插話,隻安靜傾聽錢坤盛往下講事情的發展。


    “本來我還隻是惱怒,卻沒往其他地方多想,畢竟貨價上漲和下跌也算是正常,這幫子坐地起價的狗東西,等我忙完之後再收拾也不遲……但中午去天香閣赴約後,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黃老在宣布對她們幾個人的懲處辦法前,把昨晚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他的版本,和這孽女說的,根本就是兩個故事!”


    “哭,你還有臉哭?!”


    錢坤盛猛地將臉轉向跪在地上嗚咽的錢婉婉,指著她怒道,“我問你,那尹清悅將昨晚的經過都拍了視頻的事,你昨晚迴來怎麽不說?”


    “還有,你告訴我們說這整件事,是你同學主動替你抱不平,弄髒了尹清悅的服裝,被揭破之後,攀咬你拖你下水,黃老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就武斷地把你們其他幾人定了‘罪’,要求你們也一起賠錢和道歉,對不對,嗯?!”


    “但你可知道,黃老和尹清悅的手上,是有著你帶頭逼迫同學,去弄髒尹清悅服裝時,拍下來的有聲視頻!”


    “什麽?!怎麽可能?!”


    錢婉婉驚得停下了啜泣,目瞪口呆地望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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